天朦胧,
曦阳红,
月亮盖上棉被
隐然于山前。
杏红的秋晨
带着雨雾的气息
露珠在枯黄的草尖滑落。
你说:“鼎山叶黄了,我们去看叶落吧!”
叶落了,
叶暗黄。
碗粗的银杏
远远望去
如画家不小心打翻了的柠檬黄
滴落在洁白的纸上
伴着温柔的秋日
蒸发,蒸发,再蒸发
最终,
凝固成这黄!
残留的几片黄告别了秋天
告别这温暖耀眼的光。
鼎山公园傍山而建,整个宏图都围绕在山尖。从入口处仰望,会让你脖子发酸。穿着红色风衣的木子,转头调皮的对林说:“我们来数梯子吧,如果最后我们数出的数字一致,那就把这个数字作为我们的幸运数字。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觉得好无聊啊!这一眼望不到顶的梯,爬上去就已经够呛了,还要去数,还是让我们爬上去,看看山上的风景吧!”
石阶两旁种着许多不知名的小树苗,却都奇迹般开着绚丽的花朵,红的,紫的,黄的,绿的,美不胜收!跟在林后面的木子,拿着手机自顾自的拍着这些美丽的瞬间,似乎在跟林赌气一般,稍微慢了些他的步伐。
风景之所以很美,那是因为它在每个观赏它的人眼里都是不变的,它便是它,一直都是它,不会因为你的到来,它就格外灿烂,也不会因为你的缺席,它就沮丧颓唐!它包容着每一个拿着相机留下美丽瞬间的旅人。在它眼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老弱病残,它都致以最美丽的瞬间,只为留在你轻轻按下快门键的瞬间。然而每个人眼里的风景却都不尽相同,有人看见了银杏树的挺拔,有人看见了小草被挤在石板里的顽强,也有人什么都没有看见,只顾着在同行的人眼里寻找答案。可叶终究还是枯黄了,因为秋凉了,夜长了,寒露降临了,山间刮来的风变得有些刺骨了!
踩上最后一步石梯,林回头微笑着对仍旧生着闷气的木子说:“呼,终于爬上来了!五百一十九步,欠你一步,看来是补不上了!”
鼎山公园的名字,来自这个山顶最高处,有一口大致要四个成年人合抱的黝黑色复古三脚石鼎。置于亭廊前的三合院里,一片空大的坝子上,格外的醒目。坝子的尽头,如同站在悬崖绝壁前,却减了陡峭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缓缓的山峦曲线,被茂密的人工林严裹着。那是一整片被泼上去的黄,淡黄,深黄,而后变为褐色,深褐色!
“木子,你为什么想来看叶落,而不是等到春天来临,来看叶绿呢?”
当林看到木子眼里闪过一阵光时,他便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刚好掩埋自己的陷阱,可问题已经出去了,你能期盼,山顶的秋风会把它刮走吗?
“因为我不确定,来年春天的我是否还能像此刻的我这么幸运啊!”木子欣悦地看着林说。
林止住了话题,没有再追问下去。
远处朦胧的长江上,发出游轮的声响,荡在山间,传进耳廓,谱写在心房。凌乱的五线谱,凌乱的音符,不着痕迹的旁敲着林的心扉,仿佛在敲击自己的灵魂,又仿佛在驱赶一个住在心房很久的人。终究,船笛声在迷宫一般的森林里迷了路,失去了身影,淹没了足迹。林悄悄的关上了被敲击过的门,检查了一遍,依旧完好无损,遂又上了锁,拔了钥匙,深呼一口气,对着远处的山,远处的江,远处的船,大声喊道:“我喜欢木子。”
远处的船笛声再次鸣起,仿若在对林施以回复,林想这也是对自己最好的回复了。因为此刻,林走上了回不了头的道路,对木子多一分爱意,便多一分愧疚,多一分爱意,就越是对心里住着的另一个人多一分思念。林迷茫的不知所措,这把捏在手里的钥匙该置于何处呢!
不知道这样的爱,能够延续多久,正如叶子绿得葱茏时怎会知秋天的降临,总是来得那么悄无声息,也总是那么咄咄逼人!这寒气,这霜露,掩盖了盛夏的产物,没有了蝉鸣,没有了花香。偶尔一群飞鸟路过,也会不经意抬头凝视,尽管知道大雁没有捎来她的音信,但依旧看着它们飞过,就那样一点一点平行的淡出自己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