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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边的那条老狗也真懂人情世故似的,阿春先生在沙滩上跟它讲话,说要带它回家,它竟然亲昵地在阿春先生的脚上蹭着,好像在表达自己无言的感谢一样。接着阿春先生招呼它走,它就真的跟着阿春先生走了。

就这样,阿春先生把它带回家来了。他给它在水井边上打水冲了澡,它始终都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阿春先生,任凭阿春先生在它身上冲水抹皂,它也不躲不闪,更让人诧异的是,它冲完澡,竟然懂得跑到院子外面把身上的水甩干后再回到院子里。

阿春先生看到这一幕,不禁对着夏兰感慨:“这么通人性的狗,怎么会舍得弃之不顾呢。”

夏兰也应声道:“是啊,怎么舍得呢。”

老狗冲完澡之后,浑身的毛发较起之前都显得蓬松了起来,只是毕竟是土狗,毛发本就不浓密,加上确实也年纪大了,总是无法散发出生命的活力光彩来,灰灰暗暗的,有些地方可能是磕碰过,还有小块的掉毛。不过总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阿春先生抚摸着老狗,对着夏兰说。

“你看它都不叫唤的,干脆就叫它阿不吧。”

就这样,老狗有了名字,没过多久,老狗似乎就知晓了阿不就是它以后的名字,所以每当阿春先生叫唤阿不,它总是迅速地将目光投向阿春先生。要说这条老狗虽然显得有点老态龙钟,但也还挺机敏的呢。

阿春先生在桑树旁边给阿不用木板隔了个小窝,这样便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对于是否应该将阿不拴起来,阿春先生和夏兰还起了小小的争执,不过最后阿春先生还是说服了夏兰,让阿不就这样自在无缚地待在这个家里。

自从阿不来到这个家之后,阿春先生好像突然多了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又好像多了一个善于倾听的谈话对象一样。无论阿春先生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阿不一起。

每次阿春先生去海边散步,不需要招呼阿不,它都会自觉跟在阿春先生后面。

“看,阿不,海边的早上总是惹人遐想呢,多美丽的颜色啊,如同暖色调的调色盘上的颜料倾倒进了碧蓝的绸布里面呢。”

阿春先生看看阿不,阿不正聚精会神地望着海面上升起的太阳。

“其实有点像以前我教书的时候,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感觉啦。有点温暖,并且在她对面,总是有一些渴望的眼睛在张望着,像我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一样呢。”

有时候碰到退潮,那些觅食的螃蟹跑出来的时候,阿不就会习惯性地追着它们跑。

“阿不,现在不需要吃螃蟹了,不可以欺负它们啦。”阿春先生总会在后面喊着,但螃蟹似乎对阿不有着不可名状的吸引力,它总是不管阿春先生的叫喊,自顾追的螃蟹们到处乱窜。

碰见修补渔网的渔家女,她们便会很礼貌地问:“阿春先生,遛狗哦。”

“没有啦,出来散步嘛,那会专门出来遛狗哦。”阿春先生笑着回应。但下一次遇见这些渔家女,她们依旧会这般问候阿春先生。到后来,阿春先生就只是笑笑而已,也不作解释了。

而当阿春先生跟阿南下棋的时候,阿不知道阿春先生会专注于棋盘上的棋子,所以总是很知趣地趴在一旁,懒洋洋地晒着温暖的太阳。有时候飞来三两只蝴蝶逗着它,它也只是用爪子动一动,表示抗议,但依旧晒着自己的太阳。看来蝴蝶对阿不的吸引力跟螃蟹完全无法相比呢。等到阿春先生下完棋,一招呼,阿不就会精神十足地站起来跑到阿春先生旁边,然后一起回家去。

阿春先生总是向别人夸耀:“阿不虽然老了,可通人性呢,跟它说什么它都能领会意思呢。”

有时候别人会跟阿春先生开玩笑:“是啦,通人性呢,说不定可以让它去帮你买菜呢。”

阿春先生每天会去海边散步两次,早餐前和晚餐前,刚好能够对应上为菜园子浇水的时间。给菜园子浇水的时候,阿不就蹲在田埂上,看着阿春先生慢悠悠地为翠绿的菜浇上清澈的河水,菜园子旁边就有一条小河经过,所以取水倒是很方便的事情。

阿春先生有时候会故意将水喷向田埂上的阿不,阿不也不躲开,将身上的水抖干净,继续蹲在田埂上看着。

看来阿不有时候还是挺倔脾气的呢,阿春先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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