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关于虫子的故事,就必须要简洁明了,就和虫子本身一样。”
细竹姐得意地扭了扭,本来还想接着喝饮料,发现已经一滴不剩,就亲自再斟满,舀了手边一勺糖进去。
我看不下去了,抗议说细竹姐这样完全就是应付了事。什么事情都得善始善终,怎么可以这般敷衍呢?细竹姐只是顽皮地白了我一眼,笑道:
“讲故事什么的多无聊,而且还是那种非得说出个主题思想的那种。我喝饮料,你们也没法惩罚我,不耍赖就亏了呢。”细竹姐看我很认真,顺势说:“还是觉得,你们蟑螂不应该受到这般不公待遇?那可不好,不公正是生活必须要忍受的部分,不然……”
细竹姐把手按在我的头上,像对小孩子那样摸一摸,说:
“你也没法享受我的爱抚,不是么?嘿嘻嘻!”
以我的尴尬为代价,大家都笑了。学姐也一扫被海诚惹得那一肚子气,高兴地说:“细竹你呀,什么时候都在这里插科打诨,啥时候才能跟我们说几句正经话呢?”
“哈哈,姐姐,我本是人生中恍惚之人,尚未学会如何生活。”
似乎这是什么得意的话一般,细竹姐喝了口饮料,问道:
“接下来,又该谁了?”
让学姐讲吧,学姐今天是……
“No, No, No,谁接了话,谁就讲。那家伙没跟你说规矩么?真是糟糕呢,我刚才不就是接了他的话,所以才讲么?”
你饶了我把细竹姐,我真不知道该讲点儿什么,而且你说的“那家伙”也真没对我说过这些。
“哈?这怎么行?坏了规矩的人,今天可就别走了哦,可不管他今天晚上……”
好好,姐姐,亲姐姐,我讲还不行!你也可算是知道我点儿什么了!
幸亏还是学姐温柔体贴,看细竹姐虫子般缠着我不放,只好放下筷子,把嘴里没嚼烂的肉囫囵咽下,说“得了得了,细竹你就会欺负新人,我来讲吧!”
不过呢,别看学姐平日里有点莽撞粗糙,学姐的这个故事,倒还是挺好玩的:
据说德国哲学家叔本华曾养了一条狗,唤曰安特马。平日里十分珍爱,对它比人还好,(就叔本华的脾气,他其实不是喜欢狗,只是厌恶人类罢了。)临死还留了些遗产给他,如今也是传作轶事佳话。
但不知何故,也许是人们疏于照料,或者干脆就是故事需要,这狗日渐变得喜食人肉,再加上平日里经常和叔本华的著作藏书待在一起,日久也就成精了。只是狗的面貌还在,只好用绷带缠着,以免引人注目。若有人问起是怎么回事儿,便说自己参加过一战,被毒气烧了,无面目以示人。
时光荏苒,又到了二战。狗精作为一战老兵,又是什么什么贵族,(这就得怪他自己了,但凡撒了的谎,总有一天得圆。)不得不再一次参战。这狗精食人肉多年,早已经对烹饪人肉有了心得。每当军队里闹饥荒,狗精就偷偷地用尸体给众人做饭,也不说是什么肉,只是吃得大家赞不绝口。
好吃归好吃,希特勒还是要败的。狗精和大家一道,(这狗精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贵族头衔,苏军看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就没杀。)被关进了苏联的战俘营。狗精还是勤勤恳恳地为大家烹饪人肉,搞得周围的人个个红光满面,在饿殍满地的战俘营里引人注目。苏联人很奇怪,便暗中观察,发现了狗精的秘密。苏联人认为这是省粮食的好办法,便把其找了出来,当专家来对待,让其专门负责饥饿地区的伙食。
后来又听说苏联往咱们这里派专家,那狗精就鬼使神差(毕竟人家是精怪么)地混进队伍里,到中国来解决饥饿问题。后来苏联要撤回专家,狗精也没走,就一直留在了咱们这儿。时逢三年自然灾害,那狗精就带领其跟班(吃人的妖怪么,哪里也不难找),四处解众人于倒悬,哪里有饥饿就去哪里,人民群众都奉之为神。所以狗精就在中国跑来跑去,一直到袁隆平发明了高产水稻才消停。等人们吃上了大米,过上了好日子,才渐渐发现,狗精已经不在了。
如今,有人说狗精去了非洲,解救非洲人民与水火之中;也有人说其还在中国,因为如今吃不上饭挨饿的人,多少也是有的。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反正就是这样呢……”
学姐又吃了点肉,稍稍喝了点儿酒,脸已经发红了,总结说:
“如果你们以后半夜在街上乱逛,看见有人推着小车给乞丐呀,流浪汉什么的倒肉汤喝,大概就是撞见那叔本华之犬了——不过,你要是胆子够大,上前要一点吃的话。我觉得他会给高兴地给你盛一碗,而且,估计味道还会不错。”
学姐的故事讲完了。
学姐讲完,阿卿笑了,立马发话道:“美琴姐,按理说,应该罚你酒。因为上一次你讲的也是这个。看在您老人家今天是主客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少喝一口吧!”
学姐平日里的确不擅长喝酒,但既然是阿卿的话,学姐也不好拒绝,勉强灌了一点儿。据海诚平日里和我说,学姐不知何故,平日里特别宠着阿卿和玲子这两个人。和海诚生气是因为玲子,强饮酒又是为了阿卿,大概他们的确是对儿真的是才子佳人,讨人喜欢。
阿卿笑呵呵地看着学姐把酒喝了,转向我们说:“不过紫和灵哥大概是没听过这个吧?上一次学姐讲的时候,还没你们两个,不知你们作何感想呢?”
至于我么,只是想到说学姐是肉食动物,什么东西都敢放进嘴里嚼嚼。想必哪天学姐真的遇见这“叔本华之犬”,大概会毫不犹豫,要上一点尝尝吧?
“哈哈?我不知道呢。如果他真会做一手好菜的话,大概囫囵吃进肚子里,也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来。反正我从小到大,奇奇怪怪的东西吃了不少,人肉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不知道。”
学姐平的确不善喝酒,似乎胃里的酒精在往上顶,让学姐露出有点难受的表情。停了一会儿,学姐说:
“反正一般听说,那些人稀里糊涂吃了人肉,也没觉得如何。直到有人跟他们讲,说这是人肉,才东倒西歪地到处吐。所以这肯定是心理作用吧?同学你是学心理学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我想,只要心理的坎儿过了,再大快朵颐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
嗯,不管学姐这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个人感觉,这话也只是学姐嘴里才能讲出来。
而至于紫,也不知道怎么,似乎一副喝多的样子,有点儿东倒西歪。大家便都说,不能喝就少喝点。然而紫一张脸傻笑说,酒好甜呢,不知不觉老是想偷喝点儿。结果把大家都逗笑了,也就没让她评论。
(我偷偷瞄了海诚一眼,难道是他的诡计已经开始奏效了?)
“所以……就轮到我了呗?”
阿卿便站了起来,从容地喝了一点儿,问大家:“我是和学姐一样,也讲上一次的老故事呢?还是说一个新的?”
“随便你了。但这可是你说的,讲老故事得罚酒。”杨海诚说,“便忘了你今天可是客人,可不能像她那样,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
“既然大家这么说,那我就讲一个新的吧!嗯……故事的题目,叫做‘不朽的纯白’。”
你看看,人家不愧是文学科班出身的,讲之前都现有个题目,不想我们这些山莽野兽,稀里糊涂随便就讲。
“想必大家都有这样的经历,我们都曾经痴情于某人,认定她们便是人生中的唯一。只是残酷的现实将我同她们分开,各自走向不同的命运。但即便如此,她们的音容笑貌,仍旧盘桓于脑海中,直到某一天,一个何其相似的人,于我们的命运再次交叉。而我的故事,便与之相关。”
阿卿就这么开场了。
“据说,有那么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哪个女孩子若是穿上了,就会让见过她的男人想起起自己曾经最钟情,但最后又不得不分开的爱人。闲话不说,反正就是有个女孩子得到了这件衣服,又碰巧,她的爱人是自己的初恋,而她却不是那爱人的初恋。得到了之间衣服,又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她便觉得,大概最近男友对她冷漠,怕是又想起前女友的缘故吧?”
这点我很同意,前女友的确是一个坏得不行的概念。
“果然,每当她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男友面前,男友对她如侍奉女神般,千般呵护,百般宠爱,不知怎么疼她好似得。女孩很高兴,有机会,就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然而,各位听我说,穿上这件衣服,不只会勾起自己爱人的回忆。但凡是见着了的,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也会觉得似曾相识,细细寻思,便发现那原来是曾经让自己朝思暮想,不知为其流过多少眼泪的人。”
“当然,如果你还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也就没什么。”
“于是,所有的人(当然,大部分是男人)都把她当成命运赐予他们的第二次机会,明投暗送者数不胜数。女孩子顿时发现,自己不再普通,不仅男朋友对她百依百顺,周围左右的人也对她示好,那自己不就是女王一样?从此,女孩子的生活过得很好,虽然有时小有波澜(毕竟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但总体上满足了她早已经麻痹了的虚荣心。”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旧情难忘的。或者,换句话说,即便是旧情难忘,也会因爱生恨。所以见到了曾经钟情的人儿,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忘乎所以。看得开的,也就淡然地觉得,不过是长得差不多而已。但也有对其恨之入骨的,而这就麻烦了。”
“正好当地就有一个富豪,被自己之前的情人骗了,但骨子里实际上放不下她。所以对她抱着爱恨交织的情感,日久情深,爱情变质发酵,如今只剩下日复一日蔓延的仇恨。而当他看见了那女孩,便不惜重金,开出了一个所谓‘难以拒绝的价格’(笑)把女孩娶来。女孩子早已经被虚荣冲昏了头脑,也不管这些事情,想到不想便答应了。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用我说,想必大家也会明白吧?”
“所以说呢,我的故事就算是讲完了。”海诚又稍稍喝了一点酒,问道:“大家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嗝儿……我想问……”本来是我想问的,毕竟我也是难逃此劫,要给大家讲故事,不想被紫抢了话头。不过比起这个,紫看样子真的喝多了呢,没问题么?
“你说的那件儿衣服,后来怎么样了?”
紫的确是大了,说的话都晃晃悠悠。
“哈?没想到你还很关心呢!”阿卿和紫之间本来就看不惯,语气难免带了几分嘲讽,“这件衣服当然是没了,她可是到死都把衣服穿在身上,而血把衣服染红,衣服的魔力也就消失了。”
“哦,竟然,没有了呢……”
紫看上去有点儿失望,好像阿卿讲得并不是唬人的故事,反而是什么真话一样,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哎呦,紫姐姐哟……”到头来,挑事儿的,坏事儿的,都是细竹姐,“你这就坐下了?我们这社团以后可就靠你呢,怎么能带头破坏规矩?”
“哦,对……对。”紫大梦初醒一般,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说:“那我,我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是……嗝儿……哎呀,不重要了。”
紫很狼狈地挠了挠头,傻笑着。而看见她这幅样子,海诚很识相地站起来扶了扶她,同时似乎是给我使了个眼神儿,大概暗示我说,事情都搞定了?
看着紫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如果那时花瓣,那红红的脸蛋就是花蕊吧?总之,先听听她要讲点儿什么吧。
据说,在某个森林里,有着某个豪宅。而豪宅里自然有着一对贵族夫妇,也有一位公主。这是所有童话,无论是纯洁亦或是黑色的,最普遍的结局。
世代在这片森林里生活并保卫她,是这家贵族的职责,所以这一家人近似于过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是公主又长到最麻烦的年纪,对什么都好奇,内心中也萌动着自己尚未理解的情感。她整日在树林里闲逛,看看树,采采花,或者干脆看着天空发呆什么的。总之,孤寂的丛林很难满足她。
某一天,她在森林里闲逛,却发现了其中竟然有一片空地,排排破旧的座椅,整齐地面对行将朽坏的舞台。没想到,这僻静的森林里,竟然还有露天剧场。公主就像是发现隐藏的宝藏般高兴,在这里坐坐,那里摸摸。最后她走上了舞台,面对着空旷的坐席,却感到了几分孤独——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演出,又有何样的观众观看?她这么想着。
于是后台便想起了钢琴声,犹豫且断断续续,像是什么人在蹩脚地练钢琴。她很好奇,便拨开破烂的帘幕,探出头看。一个女人正焦灼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是实在写不出了,便在钢琴上断断续续地弹,轻轻地哼唱一会儿,再接着写。
如此反复了一会儿,那女人突然回头,似乎早就预见到公主会来一般,高兴地对她说,这里是森林中的剧场,她正在急着创作今天晚上要上演的剧目。剧本什么的都写好了,却发现音乐方面出现了大问题,正忙着修改。
我们可爱的公主,基本上没有和父母以外的人说过什么话,害羞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表示说自己打搅了别人的创作,很是抱歉,然后慌忙地就要走。那女人不慌不忙地叫住她,说既然就别走么,不久就要天黑,剧目就会上演,何不等着一起看呢?啊,如果你手边没有什么的话也不要紧,给新观众的第一场演出都是免费的。
公主慌忙谢绝,说她绝对不能带到天黑,爸爸妈妈绝对会着急的。那女人听了,很高兴地摸了摸公主的头,说这点头这么乖的女孩子去哪找呢?没关系,我会专程去你房间,为你专场演出。而现在,恕我失陪,夜幕就要降临,可曲子还没改好。
公主听了,也就迷迷糊糊地回了家。本来她要把今天的遭遇跟父母说说,可是因为回家晚了,被父母斥责了一番,没给她说话机会。吃了饭,她只好默默地上楼谁去。
躺在床上,听着夏夜虫子叫声,公主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见敲窗户的声音。公主本以为是风声,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起床一看,发现那女人就蹲在窗框上,请公主开窗。
那女人从窗子进来,向公主恭敬地鞠躬,缠着细线的手指引出了几个木偶小人,个个都拿着一件儿乐器,说这便是来自森林深处,为大家表演,并为大家带来欢乐的夜之剧团。女人整理了手中的线,发现少了点儿什么,便大叫道:
“奥古斯特!你又跑到哪里了?”
一个红色的小木偶人,提着一把和身材不成比例的小提琴,顽皮地跳出。先对着公主拉了几个戏谑的调子,再同它的主人一起,也恭敬地行礼。
“奥古斯特说,见过公主殿下,万分荣幸能够为公主殿下表演。”女人翻译说。
那么,表演就开始吧!
女人一挥手,细线引导着木偶乐团演奏了起来。而那个叫奥古斯特的红色人偶,显然不受女人的控制,自己跳到了桌子上。当小提琴声想起,女人用嘶哑的声音唱道:
(这里插一句:紫是真喝多了,竟然亲自扯着嗓子唱了起来。而喝醉了就唱歌同喝高了抡起酒瓶子打架一样,都是极具煽动性的活动,大家也都疯了似得鼓起掌来。)
I'm a melancholy woman,
With a despicable fate.
Find nothing to comfort my bitterness,
But the melody.
This is my stern summoning,
for the fantastic music!
The thing buried in the dust,
And eroded by the time.
Is the deepest longing for the brightest life!
在那天夜里,女人为公主演唱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据说从前有位少年,得到了有魔力的小提琴。小提琴对他说,它拥有非凡的魔力。能使最麻木不仁的观众如痴如醉,能让最没有天赋的演奏家名垂千古。而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那边是在一定的年限后,其灵魂被束缚在一个红色木偶之中,演奏小提琴直到世界毁灭的那天。
在讲故事的同时,女人时不时地看着那木偶。而木偶旁若无人地拉着琴,大概是接受了这样得命运,把小提琴拉得如火一般。
作为总结,女人又唱到(同样的,也是紫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嚎着,听起来让人觉得很累):
The devilish talent of our musician,
Never brought any happiness toward his life.
Everlasting torment never came to an end,
As a Jew facing war, exile, and never-ending conflict,.
The misery carved in the deepest of his soul.
The oppressed longing for the happiness,
The flaming furies against the injustice,
Expressed by the eternal playing of the violin,
Which even the death could not stop it.
Let the music begin!
Let the lights on!
He will play his melody through his heart,
Even the hell falls on the heaven!
待紫唱完,大家还是疯了一样的鼓掌,尤其是我额外卖力。在我看来这是个好兆头:紫平日里这么严肃正经的人,如今竟能够这般坦诚地一展歌喉(不可否认地,的确很难听),也真的是醉了。所以杨海诚虽不和我眼神交流,但我明白他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大家都在热烈的鼓掌,可紫的表情倒有了几分茫然。我猜,她的故事应该没讲完。只可惜大家也喝了不少,都是听曲儿,或者干脆是看紫耍酒疯来了。因此只要唱完了,故事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喝酒就是这么回事儿,只要是把气氛搞上来,别的也就不重要。因为喝酒本身就是一场胡闹,而其他的那些,仅仅是手段。不管是听曲儿狎妓,还是吟诗作对,都无所谓。
(也就是说,在酒桌上讨论问题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在酒桌上签合同什么的,在我看来完全不能理解。)
因此当紫还疑惑地看着大家,想说自己故事还没讲完。细竹姐不给她机会,站了起来就往紫身边走,上去搂着她就亲了一口,(这就奇怪了,细竹姐是lesbian不假,可是她并没有喝酒,有怎么这样乱来呢?)说:“我亲爱的好妹妹,没想到你感情如此丰富……你这种性格恐怕会给你惹麻烦,然而——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呢!”
哈……说的是柚子姐吧?似乎好久都没提到过她了。不知道在我们喝酒高兴之时,她正窝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寻思着些什么呢?也是,今天是高兴的时刻,若不是细竹姐这句话,我也不会想到柚子姐。大概生活中的情绪和环境污染一样,有多少人间仙境处,就有多少垃圾填埋场。只是我现在很担心,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大概内心污染的程度也不下于这座城市。假如我们今天的快乐,归功于把高排放企业都转移到了柚子姐哪里,不知道此刻柚子姐会是什么样子呢?
据说现在又很多的癌症村,两个头的婴儿,没有眼睛的娃娃,等等。如今畸形秀(Freak Show)不再吸引人,倒不是因为人们审美品位提高,只是说人们对此也见怪不怪。
撇开柚子姐不说,细竹姐此刻捧着紫的脸端详着,鉴于细竹姐是这般糟糕的人,我想她或许已经爱上了(仅仅在细竹姐的意义上)紫?学姐也看出了点儿端倪,忙笑着对细竹姐说:“你这馋嘴的家伙,有一个还嫌不够,非得凑上一对儿金童玉女带回家才罢休?”
听了学姐的揶揄,细竹便看看我,把喝得差不多不行的紫抱在怀里,说:“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命中注定是金童玉女什么的,那我甘愿退出自己去一边嗑瓜子。嘛,我说,好妹妹呀,你的这个故事我倒是听过呢。”
“嗯?”大概是刚才唱歌不得法,紫似乎很疲倦地抬起了头。
“<The Legend from the Musicland>, my dear August, how I miss your violin.”
细竹姐很高兴的说着,而我看见杨海诚的表情有点微妙,悄悄按了按太阳穴。
嗯?我们的好事儿被细竹姐识破了么?可是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么?难道她反对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么?
哼,我可找不出她有这么做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