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稀罕。”我淡淡地道。蒂妃,怀孕,看来这五个月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那宫人疑惑地扫了一眼,“无缘获得皇宠的人,才会故意这么说。”
“本宫是皇后。”我厌厌地道出了身份,懒得得理会那名宫人的反应,又道:“既然你是蒂妃的人,那真是巧了。方才也有一个自称蒂妃宫女,气焰嚣张藐视本宫,被本宫一不小心杖死了,素艺把方才那人交给她带去。”
那名打死宫女被拖了出来,浑身血色一片,血腥气令我不适,顾不得那人反应,软轿再次向未央宫行去。
我的目光无意地瞥过一眼远处的宫墙,阳光照下朱墙红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如色血泼就一般,浑身一颤。猛然调整目光,只看身旁边的湖光春色,几对鸳鸯正在水中悠哉地游着,平静如镜的湖面,拖出一道道涟漪,湖中倒影起了微波,仍是能够辨析清楚水中人影。一个宫装的女子坐在亭中与一男子在下棋,女子背向,看不清衣着,执棋的手迟迟未动,像是有所思;而坐在她对象的男子,笑容满面,带着宠弱,虽然看不清面目,金龙冠下的身形姿态与我记忆中的裴琰光影重叠。
亭中女子,不用说,便是蒂妃了吧。胃口发酸,嘴里冒着丝丝苦涩。
我不断地催促着抬轿的人,加快脚程,逃一般离开,轿子颠得厉害,几乎快坐不住,依旧希望它快一点,再快一点……
回到未央宫后,我一言不发地叫人准备香汤沐浴,呆在汤池中数个时辰,不肯起身,水换过一遍又一遍,仍是不肯上来。
“小姐,他是皇上,身边不可能总只有您一个人,况且你……”我与裴琰之间未有发生的事情,我从未与素艺说明过,但凭她与我这般亲近,能猜中个中情况,我并不意外。
“我知道,我只是看着有点不舒服。”我淡淡地开口道。
片刻沉吟后,我对着素艺道,“素艺,你与我说说这几个月宫里发生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素艺轻叹了口气后,缓缓地开口,我浸在汤水中跑马观花地一般听着。在我为裴琰除去前朝一干有碍他政见实施的朝臣之后,政向一边倒,政事上无人能左右裴琰的想法,便将目光转向了后宫。去年冬月起,提议裴琰纳妃声势高涨,到腊月底,竟闹到,满朝官员用集体罢官的形势来抗议裴琰对纳妃提议的不回应,最终裴琰妥协。
由于官员们的迫不及待,正月初,裴琰下旨选秀,一口气便纳了十余宫妃,除了其中两人为昭仪,分别为元昭仪和惠昭仪,其余十来皆为美人,完全像是应付差事一般。初时元昭仪得宠盛隆,半个月不到便被进为元妃,赐住关雎宫。
讽刺的是,众人皆以为元妃会一路盛宠下去之时,裴琰忽另对舞伎一见钟情,不但直接空降蒂妃,并将其赐住宫殿更名为称心宫。有了元妃事情在前,众人似乎在翘首以待这位蒂妃多久会被人取代,谁知蒂妃深得帝心,似是将裴琰的心住了,专宠一人,不多久就传出蒂妃怀孕的消息。怀孕之后的蒂妃,更是被裴琰宠上了天,几乎每天一道圣旨赏赐,珍稀之物一堆堆往蒂妃宫送,堆得连储物的几间仓库都放不下,最后蒂妃不得不将每日将仓库中一些看不入眼之物赏赐下去,腾空位置存放新一批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