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事情告诉艾拉和恩吉斯之后,菲比便开始思考如何应对。
后来菲比告诉恩吉斯和艾拉,目前应该有大量黑球正在前往银河系中心的超光速跃迁之中。在棋局即将结束的前一刻,这些黑球就会突然出现在银心区,把那里变成一个引力地狱。
阻止这一切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棋局提前结束。这样所有还处在超光速跃迁状态的黑球都会被迫脱离超光速轨道,也就不可能到达银心区。至于如何让棋局提前结束,有很多办法,比如裁判判定棋局的一方具有绝对的优势,棋局已经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就可以立刻结束棋局。
早点结束掉这盘棋局,难道不正是艾拉所希望的吗?
在艾拉发给菲比的资料里,菲比能深刻感到这一点:那就是艾拉讨厌这场棋局。艾拉宁愿称之为“棋局”,而不是像菲比一样称之为“战争”。原因在于艾拉不愿面对其中无可避免的残酷性。
在交流中,菲比还注意到艾拉流露出的那种不信任。但菲比并不在乎,即使她觉得恩吉斯肯定也有相同的想法,但恩吉斯和艾拉的交流完全处在菲比的监视之下,所以没办法对此进行沟通。
目前,由于没有任何黑球到达银心区,所以艾拉也无法直接观测到那里的状况,她只能通过裁判中枢的资料对银心区进行简单的了解,而她所了解到的,跟菲比说的大致相同:银心区有一个巨型黑洞,围绕其转动的是无数超大质量的红色恒星,而且它们不像地球的科学家认为的那样做刚性转动,而是做较差转动。
这个模型根本不合理,但菲比知道艾拉和恩吉斯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她不认为自己会被拆穿。
菲比在艾拉的帮助下,再次打量了一下整个儿战场,如何才能提前判定其中一个人取得了胜利呢?
这场棋局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很多局部地区都发生了混战,无数黑球胶着在一起。一些黑球包围另一些;一些黑球和另一些黑球都组成庞大的阵列对峙碰撞;一些黑球则和另一些完全的混杂在一起,直到杀至仅剩最后一个黑球,几乎无法分清哪一方占据优势。
艾拉说,她发现棋局双方的风格截然相反。一方的作风很像机器,喜欢精密的作战阵列,每一个黑球的动作都精打细算,习惯于制作小型的陷阱。而另一方,则把棋下得非常随意,黑球阵列看上去经常一团乱,失误也相当多。因此,在局部地区,前者取得频繁的胜利。但在整个儿战场上,后者却一直保持着领先和主动权。
艾拉早就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参考中国围棋的思维模式去观看这场棋局。任何学习过围棋的人都无法不把超级智慧生命体的棋局和围棋联系到一起。艾拉并不精通围棋,但她却觉得,说不定可以把自己的一些知识可以应用到这场战争中。不管怎么说,她是裁判,她被限制的最严格,但也拥有最多的主动权。
菲比并不了解中国围棋,她得到的资料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她认为那是一种三维立体的以占据空间为目的的棋类。恩吉斯和艾拉都没给她进行过多的解释。
不久前,艾拉才在菲比的提示下注意到,行星亚眠已经进入了禁区内。作风精细的那位超级智慧生命体似乎很看重这片刚刚诞生的新战场,一些经验让他认为这里取得的一些成就似乎可以影响整个儿棋局的胜负。而另一方也在主动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些区域。艾拉早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和中国围棋一样,越是边缘地带,越容易爆发激烈的战斗。
数万黑球组成十三个圆锥形阵列,像十三根锋利的长矛一样,一根接着一根的砸向亚眠太阳的方向,而另一方在这里的黑球仅仅组织了一场乱七八糟的防御,便很快溃不成军。
超级智慧生命体都没有发现,菲比一直兴奋地盯着这一切。
接着,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亚眠所在的恒星系突然脱离了战争区域。或者说,战争区域的边缘在那一瞬间后退回原来的位置。
十三个圆锥形阵列的黑球一下子处在了战争区域之外,就像掉落在棋盘外面的棋子,瞬间成了弃子。这让那位作风精细的超级智慧生命体着实吃了一惊。要知道在其它边缘地带,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了多达15833次,超过万亿颗的黑球掉出了战争区域的范围,而且绝大多数都属于这位倒霉的超级智慧生命体。
整个儿棋局所在的区域在那一刻忽然缩小了!
在裁判中枢内,棋局双方正在争吵。一方指责另一方作弊,而后者则坚持自己仅仅是利用了一个自然产生的陷阱,所以并未违反规则。
双方都开始检查裁判中枢,没有发现任何故障的存在,没有人作弊,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符合规则。
艾拉在两人的争吵稍微缓和的时候,插嘴说,根据规则,双方的黑球数量目前差距过大,因此没有继续比赛下去的必要了,黑球较多的一方已经获得了胜利。
失败的一方咒骂着离去,获胜的一方却也没有太多的兴奋,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