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从冥想之中回复过来,眉头却是一直紧紧皱着,眼神更是有些凛冽。
“还是不行吗?”
将无力的双手垂放在跪坐着的双腿上,额头间早已淌满汗珠,在白色的道袍上滴出片片斑驳的水渍。
彻夜练习压缩查克拉秘技的结果不光是耗光了查克拉,连体力也所剩无几。
可真正让宁次感到烦躁地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由于那个秘技所牵连出来的一系列复杂问题,压迫性般丈量着他才能的界限。
哪怕想用“毕竟才刚开始一晚的时间”如此的理由来平复内心的起伏,说服力也少得可怜。
这并非宁次贪多不足。
常人或许光是因为掌握这压缩查克拉的方法就足以自喜了,那只能说他们是幸运的。
可对于宁次而言,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他早已做出选择,前方的道路已然可见一片狰狞,可才短短几天而已,就被迫滞留在这种地方,这条路究竟又能走多远呢!
宁次厌恶这股无力感,仿佛“命运”这个词伫立于头顶。
压缩查克拉只是点穴秘技最简单的第一步,但是牵连出来的问题非常严重,已经影响到整个柔拳体系的核心——八卦掌!
这个压缩的过程并不难,白眼体质的天赋再加之远比常人强大的精神力,宁次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就做到了。
这也借助于点穴的另一种效果。
“点穴”不光可以封印和破坏他人经脉系统,更能控制他人经脉里查克拉流动的大小,不过这种手法效果因远不如前者很少用到实战中。
不光是对别人,对于自己的身体也可以做到这一步,甚至要更简单一点。
毕竟哪怕学会了压缩查克拉秘技,可没有达到“视穴”白眼的配合,“点穴”只是空谈罢了。
但如果是身体内部的话,不光是能跳过“视穴”这一条件,更是可以跳过用查克拉针刺激的环节,直接控制穴道查克拉的流动,达到“点穴”的效果,日向一族的另一个秘技“回天”就是通过控制全身361个穴道不断释放查克拉施展的。
由此以身体内部辅助的“点穴”便能诞生对外部攻击的“点穴”,独属日向一族的秘技。
然而宁次所追求的绝不仅仅是这普通的“点穴”,他的最终目标是由这“点穴”所组合出的柔拳最高奥义——八卦掌。
但现在,且不论自己那双眼睛无法达到“视穴”的程度,就算是这普通的“点穴”也已经到了极限。
这个极限来自于“点穴”秘技的一个巨大的缺陷,或许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那更像是一道道鸿沟,想要跨过每一道都是极其困难的。
经脉里流动的查克拉量是固定的,哪怕是后续的供给查克拉在数量上也是一定的,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压缩查克拉并非毫无代价,在进行压缩的那段经脉里,一旦压缩查克拉的量超出了供给量,经脉里就会出现短暂的真空期,直到后续查克拉的补充才能恢复。
这个补充的过程并不慢,可哪怕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对一个忍者而言,那就意味着“生”或“死”。
原来的“自己”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直接选择用身体去挡十尾的扦插之术。
宁次可以连续压缩出十二根查克拉针后,仍能将手臂经脉里的查克拉保持在勉强施展普通柔拳的程度,但如果想在进一步,压缩出第十三根查克拉针来,手臂经脉里就会出现近两秒的查克拉真空期,普通柔拳都无法施展。
间断施展“点穴”虽然不会陷入查克拉真空,但是哪怕凭借宁次现在对于八卦掌的模糊认知,他也明白这个快速打击的秘术可不需要那种断断续续的“点穴”来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不难明白,连续压缩查克拉针数量才是这个秘术的先决条件。
如此,八卦三十二掌需要压缩出三十二根查克拉针来,八卦六十四掌需要压缩出六十四根查克拉针,八卦一百二十八掌需要压缩出一百二十八根查克拉针。
量变足以产生质变,其中的难度无需多言。
虽然宁次现在还未摸索出这套柔拳奥义来,可哪怕仅仅是它所展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这之中,就连最简单的八卦三十二掌,宁次也无法达到修炼的条件,更不必说包含在这之中的招式和技巧,根本无从得知。
而且想要压缩出更多的查克拉针,唯一的条件便是让经脉变得更加的宽阔,可以容纳更多的查克拉,但这却只能依赖于身体的成长。
这一点,才是真正限制住了宁次的东西。
宁次本以为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可以完全节省掉原来的“自己”开发出这个忍术的过程。现在看来,在这一点上,除了知道有八卦掌这个柔拳奥义外,他和原来的“自己”所处的位置是相同的,毫无优势可言。
无论是哪一个自己,经脉随身体成长的程度都是相同的。
想来原来的“他”在开发出这个奥义的同时,身体已经成长到施展八卦三十二掌的程度了,只有这种必要的条件被满足时,之后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现在的他,也一样。
难道现在在柔拳的学习上只能遵从原本的步伐吗?
十五岁达到八卦一百二十八掌成为上忍,然后去死……那样毫无意义。
终究是能力的不足,倘若归咎于世事的无奈,便只能遵从既定的命运。
那只会让宁次觉得可笑,而处境又是无言的嘲讽,因为现在的他就正处在这无奈中。
宁次对此感到烦躁不已,不,应该是愤怒,仅对于自己。
宁次的心理终究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压制住那股令他几欲发狂的想法,逐渐冷静下来,再次陷入冥想之中。
只有先回复查克拉和体力才能继续练习。
……
黑暗的房间里。
小雏田睁开了眼睛。
“沙沙——”
细碎的声音传来,窗帘被轻轻拉开,阳光从屋外照了进来,温暖却又有些刺眼。
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自觉地将手臂移到眼前挡住,等到适应后再放下手臂坐起时,小雏田看见那个站在床前的陌生女人。
头上缠绕的绷带,那纯白色的眼睛,是分家的人。
小雏田低下了头。
“雏田小姐您醒了。”陌生女人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眼里注视的却是她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托举着为宗家大小姐准备的新衣,默默等待着。
发觉那宗家的大小姐只是一动不动坐在那时,又才提醒道:“火影大人已经来了。”
依旧是温柔的笑容。
小雏田的身体莫名一僵,随之立马动了,她起身干净利索地接过衣服穿了起来。
陌生女人连忙上前来帮助,动作多余而累赘,原本简单的更衣却变得麻烦起来。
小雏田便停了下来,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任凭对方摆弄着衣服。
花费许久时间终于为小雏田穿上了那件衣服,陌生女人难得看向了宗家大小姐的脸,却是立马一怔,慢慢躬身退出了房间,在门外守候着。
小雏田这才抬起头来,眼眶里已蓄满了泪水,却不曾留下一滴来。
日向一族不需要眼泪,这是她的父亲日向日足说的。
“哗~”合叶门被轻轻打开。
陌生女人看着缓缓走出的小雏田,立马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张稚嫩的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眼泪。
“雏田大小姐,我们走吧。”
“嗯。”
连绵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小雏田跟着陌生女人穿行着。
院落的老树投下一大片斑驳的光影,在小雏田的脸上交织晃动,或许只是因为即将见到的人,她想起那个夜晚。
一个下着雪的夜晚。
独自离开族里集会的她只顾踉踉跄跄地跑着,于是摔倒在白色的雪地里,也迷路了。
幸运地是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被对方送了回来。
“漩涡鸣人。”
小雏田口中轻念的是这个名字,脑海里却闪过那个集会的画面。
黑白色的房间里站满了人,却默然无声,刻有“日向日差”字样的木牌摆放在最中央。
额头缠绕绷带的男孩一言不发地跪坐在那,眼里曾经的阳光化为一片彻骨的冰冷。
所以,她独自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