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宗家道场。
日向上忍有些目光复杂地看向了主位上的大长老,后者蓦然叹息一声后轻点了一下头。
结果宣布。
“获胜者,日向宁次。”
哪怕第一场比试后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作为裁判的日向上忍还是有些愣神,没想到这个四岁的孩子真的做到了。
不知不觉中,日向上忍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道场外围坐着的族人也是如此。
长老团几人沉默一片,皆是低头不语,只有大长老注意到道场内一人的消失,就在刚才,主脉的分家日向伊吕波已经瞬身离开了。
木叶侦察部队总队长以及结界班副班长,作为家族在木叶的代表人物,大长老对于这个人非常在意。
宁次作出了和解之印的动作,却连看一眼面前失态得趴在地上的日向高泽的兴趣也没有,毫无挑剔的礼节过后,转身走出了道场中央。
一个人影立马迎了上来,递过来一条干净的外套,宁次毫不犹豫地披上了。
来人,是日向北斋。
自从那天第一场比试获胜的消息被日向北斋听到后,对方就欣喜不已,后悔因分家繁重的工作那天无法到场,在这之后,不顾宁次的劝阻,坚持每一次都来观看比试。
分家的工作被放在了日向北斋他本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里,其中作出的牺牲宁次了然于心。
“宁次少爷……”递过衣服后日向北斋恭敬地行礼,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心情过于振奋而满脸涨红,一时间反倒说不出话来。
宁次安抚般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中有些许感动。
随着作为考核主持人的大长老宣布结束,日向族人纷纷散去,宁次和日向北斋也跟随着人流走出了道场。
人潮涌动,本应该拥挤不堪,但宁次前行的方向却畅通无阻,族人纷纷避让,被若有若无地空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感受着周围投过来的诸多目光,宁次对于家族,对于这个世界,他的认知逐步深刻。
弱小即是原罪。
这残酷到变态的世界里,哪怕是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也绝不被允许原谅这样的罪过。
因为,这就是忍者。
与以往不同,现在的这些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
哪怕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却已经可以预其见以后将成为这个家族在木叶立足的重要基石之一。
……
日向高泽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家中,但他甚至连怎么回来都不知道,只是眼前不断地浮现起那一路上的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嘲笑的、不屑的、愤怒的……
身为宗家,他居然会输给区区一个分家!
而且……想到某件事情,日向高泽紧紧抓住心口处的衣料,随即又无力地垂下。
“没想到,我就算是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无法赢下来吗!?……”
冷汗密布的额头上青筋股动,白色眼眸里黯淡无光,日向高泽近乎瘫倒在了玄关处,披头散发,狼狈无比。
挣扎地想要爬起来时,眼神涣散处发觉了一片阴影投来,将他完全笼罩进去。
对于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的他立马身子一抖,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却连正视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只是深深地俯下身子,行礼。
“爷爷……”
前方,是日向一族的大长老,日向川。
后者没有回应这声尊称,只是打量着日向高泽身上所穿的衣服,目光晦暗不明。
日向高泽依旧没敢动一丝一毫,直至听到前方传来的话,白色的眼睛颤动不已。
“你的这身衣服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容置疑的话语从始至终都平淡无比,那双虽已显得浑浊,但依旧白茫茫一片的眼睛注视下,一切的秘密都无可隐藏。
这是日向一族的共通性,无论日向的分家还是宗家。
不觉间日向高泽已咬破了嘴皮,殷红的鲜血流出,却被他一点点汲取进嘴里,舌尖品味,咸涩一片。
“是……忍具,爷爷。”
大长老日向川双手背在了身后,得到答案的他已经确认了某件事情,在留下一句话后向着日向家深处的庭院走去。
“今后,日向高泽,你应该称呼我为川大人。”
年迈的身体显得有些颤颤巍巍,但步子却异常地稳健,一步步向前走着,丝毫不管身后已栽倒在地的孙子。
日向川的心中并不平静,但却不是对于身后流淌着他血脉的孙子,而是他的猜测。
不,被证实的猜测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猜测了,而是事实。
那件衣服果然是山下硫磺的手笔!
……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后的日向高泽在感觉到了一阵推拿后清醒了过来,随后便隐约听见了急切而短促地呼喊声。
“哥哥!……哥哥!……”
黑暗之中再照进光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稚嫩脸庞。
日向高泽的头很沉重,非常地沉重。
一时间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但他记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溺爱的弟弟。
与族里的其它人都不同。
“不要再摇了,高辉……”话还没说完,日向高泽脸上的笑意却忽然僵硬在脸上,心里一个声音如同鬼魂般忽的惊现于眼前,毛骨悚然。
“今后,日向高泽,你应该称呼我为川大人……日向高泽,你应该称呼我为川大人……称我川大人!”
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声音!!!……
日向高泽的呼吸一瞬间便停滞下来,连那日向一族特有的白色眼眸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那种看穿一切的光泽,只剩下一片惨淡的白。
而这惨淡的白在不断蔓延。
爬上了眉毛、撕扯着鼻梁、抓挠着耳郭……如同荆棘一般地紧紧勒住日向高泽的喉咙,狠狠地踩住他的胸腔,死死地向他的心脏钉入一颗又一颗钢钉。
千疮百孔处,连流淌出的血液都是惨淡的白。
这样的白掩埋住了日向高泽,也将这个原本他所熟悉的房间渲染出了同样的颜色。
除了眼前的人,只有眼前的人!
马上将要三岁的弟弟!
“滚开!!!”
封闭的房间里,怒吼声的响亮远超任何时候。
白色的惨淡世界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日向高泽大口呼吸着,身躯因情绪的激动而不断颤抖着,只有那双白色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布满杀意。
日向高辉毕竟只有三岁,不明白一向可亲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原本焦急等待对方苏醒的心情也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一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助与恐惧,瑟瑟地后退着。
那双眼睛附近早已布满可怖的青筋,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压迫性的注视下,不到三岁的日向高辉一下子哭了出来。
日向家的宅院深而长,稚幼的呼喊声没有传出多远便消失在一片森然中……
这一幕,早已回到住处的大长老日向川并没有看见,他只是专心地观看着手中的卷轴,反复揣摩着什么,最终,化为一片徒然的叹息,怔怔地站立着。
手中的卷轴记载的是一件忍具,那是木叶第一忍具锻造者山下硫磺,曾经为了对付雷隐村的忍体术制作出了一种防护服。
这个计划最终因制造所需的查克拉金属过于昂贵无法成为制式装备而流产,而且这个忍具的防护力也并不理想,实际测试中,经验丰富的下忍都可以破坏其构造。
当时,去参加这个测试的正是日向一族的人——主脉分家日向伊吕波,所以族里才会有相关记载。
日向川一直以自己不俗的观察力而自豪,可以发现一些毫不起眼的细节,这在以往漫长的时间里帮助他成为了日向的大长老,除族长外一族内最有权利的人。
当他看见日向高泽身上所穿的衣服时,便立马明白一切了。
难怪日向日差如此地想要隐藏住日向宁次!
根本不是天赋太差的原因,反而是另一个极端,日向日差所做的一切都是保护日向宁次,因为这样的天赋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分家的人身上。
想到这些后,大长老一下子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卷轴应声而落。
“日向一族……日向一族……”大长老日向川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不完整的话语,一向沉稳的他居然连语气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了那曾在幼年时见到的身影,日向一族所有荣耀的开端——日向天忍。
这身影却在不断地变换,最终化为了日向宁次。这时,那不清楚的话语也被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日向一族有史以来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