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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去过的国家很少

显然我没什么旅行运。

做窗边族时,偶尔一次去上海商谈办漫画杂志,正撞见上司周末请客,于是挨了一顿职场之K。

后来更是对突如其来的重用感到不适,第一次境外出差,是去雅加达。候机厅里见到神情悲戚的年轻蓝领,问我是不是去巴基斯坦,他们就在那儿打工,半年回家一趟。没错,归途我就和本公司半年回国一次的工人师傅乘同一航班了。半月后又紧急出差,事先日夜加班,没带万用插头,甚至没兑换外币,兜里只剩一百块人民币,在香港吃了一碗面就转机了。去寒潮肆虐的欧洲,等于换一个办公室,继续每天狂干十六小时,踏勘泥泞的现场,或是不停寻找供应商,和律师讨论劳工政策和外汇管制。回国后同事闪着有意无意的艳羡眼神问,“那边怎么样?”我真不知道怎么样呀!为避免清议,连透过窗户拍的照片都懒得贴。好朋友阿措也说她在昆明工作半年,翠湖近在咫尺也没时间逛。

《亲爱的安德烈》中说:“什么样的工作比较可能给你快乐?第一,它给你意义;第二,它给你时间。你的工作是你觉得有意义的,你的工作不绑架你使你成为工作的俘虏,容许你去充分体验生活,你就比较可能是快乐的。”

一回家,看到匿名君(吾家兔子)吃着价格不菲的兔粮牧草,就想:再忍忍呗!原来当初我们都是父母押给现实世界的小人质,他们为养活我们渐渐变成无趣而坚强的中年人……不过,最终还是要用自己的时间、自己的钱、度自己的假!

强盛的好朋友——阿措骑自行车环游台湾、环游澳大利亚,清明节时骑行华东,再从景德镇坐火车回北京。

我也趁着还能混迹青年旅馆,和表妹们约定每年至少“逃跑度假”一次,上淘宝办签证、上廉价航空官方网站订机票、加15公斤行李和一份海南鸡饭,搜HOSTELWORLD.com的床位……早已经过人生第一阶段的我们,为补上人生缺失的部分,十分开心地按十五岁方式来预定旅程。去年泰国,今年大马,出发前还读了一大篇天蝎座星运,简直是三星聚顶、五光十色,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行了!然而回家会有东西要修。

兔子笼也好,加班过度需要重塑的身材也好,不管要修什么啦!

旅程一启动,让我们开心的全是穷极无聊的细节:比如青年旅馆的简单早餐,自己泡茶泡咖啡烤面包,吃完后洗茶杯洗碗碟的惯例。比如同一张饮料照片,我以为是牛油果汁,大表妹看着像果肉泡沫,小表妹认为是奶茶,结果端上来是一模一样三杯印度咖啡,“这也太提神了!”我们大笑着在抵达吉隆坡的深夜十一点半喝下醒脑咖啡,醒到第二天五点半。

在摩尔式老火车站,我们又失手了,啃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阿姆斯特朗炮”一般的蛋包饭,简直可汇入《2013年点菜失手大全》。

在槟城皇后湾,一名淡定的男青年脸上敷着整张面膜,并在面膜外戴着黑框眼镜,镇定地前往顶楼电影院,老天,我们飞行八小时一定是为了和你电梯一错身的相见!

即便星运高照,我们一路仍丢了化妆包、水壶、口红、差点还掉了护照。看来如果没有星君眷顾,很可能会从马六甲圣保罗教堂一直滚落圣地亚哥炮台。

回家到底要修什么呢,我始终在想阳台会不会坍塌……深夜十二点返家,空调坏了一天半,等维修师傅的时段,杭州水泥地表温度升到72℃,家里变成大蒸笼,兔子热得不吃不喝,爸爸就给它打扇子;而妈妈扭伤了腰,只能卧床静养……真是让人伤心欲绝的“修理”!

2013.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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