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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闺蜜》——我也有个薛凯琪

喜欢薛凯琪,所以去看《闺蜜》,而电影院里这次不再是一对对情侣,而是成双成对的女孩,不知道她们的友谊能亲密多久。我认为,《闺蜜》这个故事的三个女生里,只有薛凯琪是另外两个的闺蜜。只有她,费尽心血、动用全身力气守护着她的姑娘们。她比男人们忠诚。

在身边众多的女孩中,有很多是我的朋友。有的是因为聊感情聊开了花而成为朋友,有的是因为对世界的某部分有着一致的好感或反感而成为朋友,有人是因为我太待见她的才华而成了朋友,有的是因为长得美,有的是因为在一起吃饭太香了,有的是因为笑点低。

但我只有一个闺蜜。

她就是珠圆玉润小姐。

至于为什么朋友众多但闺蜜仅此一位,一会儿我再说。

我人生中第一次对珠圆玉润小姐的印象是在16岁。那是一节新学期的英语课,老师点名几个同学到黑板上做全英文的旅行介绍,珠圆玉润小姐是在前边几个死气沉沉的同学之后上台的。她拿出了在东京和米老鼠的合影,然后开始拉家常般给全班用英语讲迪士尼乐园。很多人被她讲的内容逗笑了,还笑了好几次。我忘了她讲的具体内容,因为那已经是12年前的事了。不过我那天我认真地观察着珠圆玉润小姐,并产生了友情中的一见钟情。

珠圆玉润小姐从小就比我高,到现在依然比我高。肤白胜雪,容貌精致表情聪慧,头发又直又顺。她穿着和所有人一模一样的丑校服,但是站在那的整个人却是一团淡淡的粉色。这姑娘是一副典型的得公主病的模样,特别适合嘟嘟嘴,再跺一下脚之类的。但是这些不是我一见钟情的特质,恰恰相反,我比较习惯远离公主病患者,远离粉色调的人。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艺术型精神病+逗比+外星人思维小孩。这种小孩不论男女都是不爱粉色系的,也根本不懂公主的世界。

但是那天我看到珠圆玉润小姐在粉色的面庞掩映下,有一双充满无惧的双眼,和一种统领六国的即视感。也就是说,那种眼神标配一匹奔马,和相应级别的草原风。

所以我特困惑,特着迷。珠圆玉润小姐怎么做到一边左手拿着芭比一边右手持着马鞭的?是怎么在耦合色公主裙下蹬着一双勇往直前的骑士靴的呢?

那天放学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停在走着的珠圆玉润小姐身边,打了招呼。陪她一路走,快到家时才知道我们住得如此近。她家楼前有一棵桑葚树,桑葚树不远是我家的红房子。

从此我们就在一起玩了。

珠圆玉润小姐一点也没辜负我的好奇,她一直把这两种非常违和的特质安置在自己身上。除此以外,她还有和我百般和谐的逗比特质,我在人生中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和我如此般配的逗比。大概一个学期之后,我们两之间就能做到交换两个眼神,就暗中交流了一切。

我和珠圆玉润小姐每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她是班里的核心人物,我们带着全班的孩子玩。她也将我彻底带出了高一的时候因为早恋和孤冷而压力遍布的生活。我们在上课时你一段我一段地写了一部叫《怪味天庭》的搞笑小说,把全班每个同学每天的事都编了进去,但因为天庭的神仙太多,所以有几个同学会一人分饰多角色,比如有个文静的姑娘就又是观音又是雷公,我又是玉帝又是太上老君。我们创造了一部班棋,就和大富翁的原理一样,掷骰子,数步子,然后或是倒霉或是幸运,倒霉的招数我们想得五花八门,比如问数学老师十遍作业是什么,或者跑到操场中央大喊:“嫦娥姐姐!”要不就是在最凶的老师的课堂上要求去四次厕所。

后来,我们又开始画我们两为主角的Q版四格漫画,她的Q版形象是圆脑袋拖着双马尾,我是短发卷毛侧着支棱着,三角形身体、火柴棍四肢,画中的我们手牵着手,再现生活里有趣的一切,并重组成无厘头的笑料。她画四格,我继续画下一个四格。我们的漫画被全班传阅,大家都爱这本漫画。但是它却在一节英语课上被没收了,当时,珠圆玉润小姐正画完了四格交在了我手上。我看到她画的是我被她扔起来,飞到一个叫张凡的男生那脸对脸一撞,形成了一个出乎预料的KISS。我被这画面气跳了,跳得太高才被没收了漫画。

最糟的是,漫画里还画了那个没收我们漫画的老师的大量日常,我们把她画得有点疯癫。我觉得她一定会认真读那本漫画的,并且那漫画是那么厚,她看完后大概能明白多少课都白上了,才能换来这本巨著。她会因此狂躁的,我觉得眼前的高中生活在这本漫画被没收后前途灰暗。但我看珠圆玉润小姐,她嘴角微微翘着,她依旧神秘着,她什么也不怕。

一天后,珠圆玉润小姐提议把漫画偷回来,我觉得罪加一等太疯狂了,但珠圆玉润说这本漫画太珍贵了,她让我不用担心,她来动手,我就在门外等就可以。放学后,我战战兢兢地跟着她走进了教室办公室,她动作迅捷地把那本漫画从已经下班的老师抽屉里翻了出来,拿走了。

出了办公室,我们背对着夕阳,快乐得跟化了蝶一样。

快乐,总让我觉得安全。珠圆玉润小姐也让我觉得安全。在我被老师提起来训导时,珠圆玉润小姐总会回过头,无惧老师正盯着她,而对我一只眼睛挤一下。我知道她在说:“放轻松,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有时候在我不小心笑场的时候,珠圆玉润小姐会在台下哈哈哈笑起来给我解围。如同给我一剂强心针,让我知道“不是你一个人在笑,我陪你。”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在珠圆玉润小姐身边方圆十几米的范围萦绕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安稳和强大的安全。即使我们在世间多么孩子气地冒险,这种安全感一直在。她和我一样不喜欢成人世界,我们约定无论受到怎样的挫折和面对怎样庞杂的人生,我们对彼此永远八岁,和小飞侠彼得潘一样。

记得在一次随堂考试中,我因为没有预习,一道题都不会做,我愁云满面想着怎么死。还有五分钟就要交卷了,在一筹莫展之际,我的试卷突然被珠圆玉润小姐一把抢了过去,然后她把自己已经做好的试卷又放到了我的桌面上,在我空白的试卷上她把答案重新写了一遍。她冒着被发现被老师训斥的危险为我做的这一切实在令我感激涕零。

晚上我们去工体跑步,珠圆玉润小姐却对我说了更令我感动的话,她说:“你真的应该好好学习了,我们都知道高考是没用的,但现在的制度就是那帮大人在看到你的才华前只看你的高考成绩,你非常有才华,但必须先妥协一下。”

后来,珠圆玉润小姐就开始帮我努力奋进,我发现她是一个真心相信我的未来是光明的人,她希望我好,如同她对自己的期待那样。

高中毕业之后,我们依然保持着温暖的闺蜜关系一直到现在。在此过程中,我的确经历了坎坷,那段坎坷以爱情呈现,我在不经意之间开始与自我为敌,因为在一点点和世界妥协。

有次我、珠圆玉润小姐和其他几个女孩去唱K。席间,其中一个女孩点起一支烟。我看到那个女孩先开始,于是也点起了我的烟。我想我大概可以向珠圆玉润小姐透露我已经开始抽烟这件事。

这时珠圆玉润小姐从外边拿着几杯饮料走了进来,她看见我手中的烟雾缭绕,然后第一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一时很惊愕,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就像是个家长。我突然想起我们的八岁约定,然后熄灭了手中的烟。

两天后,我收到了珠圆玉润小姐给我的人人网站内信,她写了好长好长,信里说:“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老去、永远不被污染,但今天看到你手中的那根刺眼的烟,还是感到非常陌生、非常难过。也许对于我来说,你太珍贵了,所以世界怎么变都不要紧,我只怕你变。”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珠圆玉润小姐成了给我充分的安全感并且让我决定终生保护的人,她让我从年少时就感到平稳和安全,这是她对我的保护。而我决定对她的保护是——我面对世界时可以苍老,但我永远会为了她而年少。

因为,我看到这个姑娘的完整,她因完整而强大,因强大而勇敢,因勇敢而善良。因这一切,我可以把信任全部托付。珠圆玉润小姐是富足的,这里不是指家产或者财富之类,而是整个人的生命状态。她不自卑,所以不嫉妒;她不自负,所以不跋扈;她不自轻,所以不轻视;她不贪婪,所以不虚假;她是一个罕见的没有缺憾感的人,于是她给的友谊也是没有缺憾的。为了保护这份无缺憾的友谊,我会为珠圆玉润小姐保护她的完整和富足。因为我知道,只要她的心灵不受损害,我的never land就一直存在,哪怕仅仅是弹丸之地。

而在我的词典里,闺蜜和朋友的区别就大概是:朋友建立在彼此欣赏的基础上,而闺蜜是彼此永远的护卫。朋友会因为三观改变而彼此不再欣赏,但闺蜜是无论人生前路如何扭转,守护永远义不容辞。

闺蜜这个角色比朋友对我来说更加稀有,稀有到仅此一个。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孩,你永远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她那一头,并知道她也会如此对你,那么你能遇到她已经是太大的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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