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衣的逍遥侯站在皇城西门巡视,脸上仍是带着那张玉石面具。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必做这种事的。但他还是来了。
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逍遥侯相信陆岐已经潜进了帝都。这是种直觉,逍遥侯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无论玉羽皇都的密探还是皇帝派出的军队,所有人都没有找到陆岐的踪迹。似乎他已经远离帝都。但逍遥侯却知道他已经来了,不需要任何证据。
他是这世间最了解解天都的人,陆岐是解天都唯一的传人,却也继承解天都的性格。玉羽皇都对陆岐的情报并不多,但也足够逍遥侯了解陆岐是个怎样的人。
皇城虽然是内城,却并不比帝都的城墙矮。逍遥侯站在城头上闭目凝神,他的神念悄然散开,十里之内,哪怕落叶的声响也逃不出他的神念。
突然他睁开双眼,剑眉横挑,盯着从城门口走过的一个老头。
这老头穿着深褐色的衣服,弓着腰,手中拿着根粗木棍当做拐杖。左脚的裤腿卷起了一半,似乎是嫌天热。以逍遥侯的目力,能清晰的瞧见这老头的一举一动。
他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肤有些龟裂,一张老脸像是常年被阳光照着,显得黝黑。握着木棍的手轻微的颤抖。这是个常年在地里劳作的乡下老农,背因为过度操劳已经驼了。
就在这时,老农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再看他。他把脸转向皇城,眯着双眼竭力向着远处看。他的双眸有些浑浊,视力不佳。逍遥侯能看到他肿胀的眼睑和深刻的鱼尾纹。
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夫,许是进城探亲的。逍遥侯这样想着,重新闭上了眼。
逍遥侯这一眼却把陆岐吓得丢魂落魄,不过是来看一眼皇榜,却没想遇到个煞星。陆岐悄悄调转内息,平复跳个不停的心脏。
这样的时候越是不能出错。陆岐很快地迫使自己冷静的投入到扮演的角色中。他若无其事的走着,右手却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轻颤。索性不去理会,装着中过风就是了。陆岐心中默默想到,苦也。怎就这么差的运气。
“侯爷。”有人从内宫中小跑着出来,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陛下召您。”却是个传话的小太监。
逍遥侯闻言从城头上走了下来,随他走去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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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春娇亭中,皇帝搂着新锝的虞美人,饮酒作乐。也不知钟烨在美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哄锝人腮若双桃,百媚横生。
小太监领着逍遥侯一路赶到御花园,却在园门外驻足站立。钟烨遥望见逍遥侯,放开虞美人立了起来。虞姬知皇帝必是又要事商议,起身与他整理仪容。
钟烨捏了捏她的脸庞,挥摆衣袖,示意余人退下。又传过小太监将逍遥侯领到近前。
“陛下。”逍遥侯行礼道。
钟烨站于高处说道:“平身。事情怎么样了?”
逍遥侯摇了摇头:“还是毫无消息。”
钟烨叹了口气:“方才兵部密报,南边。。。哎,朕想让你。”
“陛下。”逍遥侯打断钟烨说道:“现在这时候,我还是留在帝都更好。”
“南边却也是军国大事。”
“安南侯坐镇,南方之事一时还翻不了天。但是陛下却不能有万一。”逍遥侯说道。
“朕并不怕死。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许是不会来了。”钟烨有些不悦的说道。只为一个人,他竟连日寝食难安。身为帝王,却被布衣陷入如此境地。
“陛下若是有失,天下必乱。”逍遥侯屈膝而跪,掷地有声地说道。
钟烨看着跪在身前的逍遥侯,紧握双拳,以是怒火中烧。他把步子踱锝飞快,来回走着,最后松了双手,走到逍遥侯身前,一把扶起:“起身吧。南边的事我会交给其他人,这里的事你有几分把握。”
逍遥侯思虑片刻,伸出一只手掌,说道:“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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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繁华的城市也有贫穷的角落,哪怕是帝都也不例外。石子街就是帝都的贫民窟。百里当铺,是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当铺,虽然看上去也很破,一如这条很破的街。
很多人都不明白一家当铺为什么要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其实当铺的主人陆乘风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哪天喝酒喝迷糊做的决定吧。
总之,百里当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石子街上开了将近二十年。陆乘风也已经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很少有人知道百里当铺其实是小西天在帝都的落脚点,就像很少有人知道满头白发一脸和谐的陆乘风真名叫做百里乘风。
百里并不是陈朝的姓,而是属于西疆域一个小国的王姓。
这天,陆乘风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看着比他更老的乡下农夫迎到了百里当铺的后院。而百里当铺的后院中,一个体态较小的妙龄女子赤脚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女子的脚踝上系着小金玲,金玲随着女子雪莲似得双足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碧婷,小西天年轻一代中最负盛名的女人。她要长陆岐两岁,外貌看来却像个没成年的女孩。她是陆岐的师伯傅琴的大弟子,却总是喜欢陆岐唤她“小师妹”。
“大师姐。”进到院中,陆岐不需再伪装,他把手中的杖儿一丢,敲了敲拱了许久的背,直直做到一张石凳上,也不去管石凳上长满的青苔:“东西带来了吧。”
“嗯?”碧婷如春水般的眼睛向着陆岐瞧去,樱桃般的嘴儿撅了起来,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是有求于她,陆岐刚坐下就立了起来,三步走到碧婷的身后,摁住她的肩头,用软语哄到:“好师妹。快些把东西给我吧。”
陆岐这一手已用上流云手的绝技,这样的绝技拿来按摩却也是绝顶的享受。碧婷猫儿似的闭上眼睛,摆动的双腿绷直伸长,春笋般的玉趾却向上翘起:“没良心。一见面就只关心你的东西。”
碧婷轻举粉臂,柔荑在陆岐的手腕上一搭,娇柔的身躯从大青石上一跃而起:“才不要理你。身上这么脏。”嘴上是这样子说着,修长的小指却趁机在陆岐的手掌心划了一道。
师姐修的是天魔惑心的绝顶媚术,陆岐深知她有撩拨男人的百般伎俩。被撩拨的不上不下,又无处发泄的苦处,他早刻骨铭心。
他有心想去追,却又着实害怕她的手段。犹豫不决间,碧婷已经跳到一棵大树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短裙下的风光乍现,陆岐尴尬的低下头。
他却不知碧婷最爱看的就是他害羞时的样子,“咯咯,东西还要不要。”碧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问道。
“要的,要的。”陆岐把头点的飞快。
碧婷上身只穿了件用料极少的露脐紫色短衣,她用柔荑贴着雪白的小腹从短衣底下抽出封信,从树上抛给了陆岐。
这动作碧婷做来甚是妖媚,陆岐面红耳赤的接住了信,信上还沾着碧婷淡淡的体香味。这是陈朝皇宫的布局图,耗费小西天大量心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