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突然萌发出这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面上不露痕迹,任由君千旖为他上药!
隆明客栈内
上好的包间里,烧着地龙,整个包间温暖如春。农琉璃依旧一身单薄的绸缎素雪绢裙,悠闲的坐在茶几前喝茶,反观她对面一身淡蓝色的缎绣氅衣,却还在打冷颤的杨逍,两人简直成鲜明对比。
“小琉璃,你不冷么?”
农琉璃淡定瞥一眼对面恨不得披一床被子的男人,决定无视他这个不经过大脑筛选的问题!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外面的风雪飘扬进来,落在她的发间,衣裙上。杨逍看着那一道与冰雪无二的倩影,到底何人才能融化她凝结成冰、久扣未开的心扉呢?
“似乎好久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农琉璃伸手触摸落在窗台上的雪花,喃喃自语,又好似说与他听。
杨逍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不接话好,他犹豫了一瞬,换上一副笑脸对着农琉璃道:“那个小琉璃啊!你杨逍哥哥怕冷,快关上窗来哥哥这里来。”
农琉璃却不如他愿,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下去,杨逍定在那里摸摸鼻子,尴尬异常!半响,他才站起身来向窗台走去,嘴里还在嘟囔:“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说不得!”
杨逍关上了窗,重新坐在茶几前,眸子却定格在关上的窗上,但愿她一切安好!
君千旖为夏侯陌上了药之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天黑了,你快些离去吧,你待在我这里总归是不好!”君千旖一边点灯,一边对着夏侯陌道。
“嗯,多谢你今日又救了我一命。”
“不谢,你也救过我两次,我们算打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打平?互不相欠?夏侯陌脚步停在门口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下次再受点小伤来找她?
但……外面天色已晚,确实是该离开了。夏侯陌对君千旖拱拱手,推门出去。君千旖凝视着他没在风雪中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夏侯陌从君千旖那里出来,并不回自己的寝室,而是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来到一所木屋前。
木屋的外面围着一人高的篱笆墙,他推开半掩小木门,大步踏进去。木屋的门楣下挂着两盏灯笼,好似特意为他留的。
夏侯陌敲三下木门,门应声而开,里面一股暖流迎面扑来。
木屋里席地而坐的夏侯子桑抬眼看到他,伸手招呼他过来。
夏侯陌行礼,随后坐在他对面,才发现原来他自己与自己对弈。
“王叔。”
夏侯子桑视线停留在棋盘上,专心致志,好似未听到他说话,只见他两手各执白子黑子飞快落在棋盘上。半响,黑白两子各走到瓶颈,他才放下棋子看向夏侯陌道:“嗯,你来了,今日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夏侯陌闻言不慌不忙,答道:“王叔放心,事情进展的不错。”
夏侯子桑点点头,伸手在棋盘下小石桌的暗格里取出一杯茶,轻抿一口,“陌儿,你受伤了,可是他?”
夏侯陌不说话,他黑亮的眸子散发着深邃的光,他知道夏侯子桑口中的他就是夏侯信!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却视他为敌的夏侯信!
夏侯子桑轻叹一口气,皇家私底下那些为了权力夺位所干的肮脏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又能如何?这是他的命数。
听到他叹气,夏侯陌以为他担心自己伤势,便安抚他道:“王叔请放心,陌儿只是受了轻伤,何况伤口已经处理过,根本无大碍!”
夏侯子桑当然知道他的伤势,他甚至知道他方才是从君千旖那里过来!君千旖……若陌儿将来欲一登大统,她势必成为他的阻力!
他一手搭在夏侯陌的肩上,郑重其事道:“陌儿,你且记住,一旦在这条路上迈出一步便要一直走下去,千万不能后退,若你退缩身后等着你的将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