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把钱袋丢了,你信不信我让你也尝试一下丢的感觉。”古良弗如阴着脸,瞪着他,“信不信有你。”
“是,我知道了。”白小皓识相的停止着自己有些得寸进尺的言语,紧张的摸了下袖筒里瘦的可怜的荷包,不敢再对她多言。
一个关系再怎么不好的师徒,都不会像他们这样吧,口口声声的徒弟,为何就不见他着急自己徒弟的去向呢?
不说一万就说万一,假如古良弗如被白小皓拉了后腿,被抓走或者怎么了?那又该如何是好?不行,她白凡凡再怎么说,脑子也要比他们先进上几许。
虽然平时有些白痴,但那也只是小时,不是多时,所以,站在可能比古良弗如年长的角度,她也不能不管不顾,不关心。
“那个,我想问你个事情。”做好打破尴尬的准备,白凡凡故作铁板脸的看着榻边削弄苹果的凌日轩,问道:“你多大收弗如当徒弟的。”
扬眼看看这个又在胡言乱语的女人,凌日轩笑道:“怎么这样问?”
“就是好奇,看着你也不大。”白凡凡笑的勉强。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收她了,那时候的弗如还小,才不到六岁,那时候的她身体不好,也因为她的身体,身为医者,起了怜悯,好奇,我才遵循师傅收了她。”阿凡的问题并不过分,就像那年的自己,也和她一个样子。
明明想着问的不是这个,可又怕难为别人,然后编造出这种让人发笑的问题。
但这样的人也很累,为别人而活,为别人而想,最后沦陷的也只会是自己。被抛弃在角落,让人数落不懂事,最后被当做炮灰一般随地屈打,亦许这就是沦陷之后的命运吧!
问一个问题很简单,亦或者,这种简单对于自己来说,更为一种麻烦。害怕惹怒别人,害怕别人生气,甚至害怕那莫名而来的责怪。都是他曾经害怕面对的。
或许此时,白凡凡套环似的问话,也是因为害怕他会责怪她,或者不理她吧!缓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阿凡,他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关心弗如,才这样问的。”
凝视着凌日轩比平时还要认真的脸,白凡凡并不吃惊,或者说,眼前这样的他,她才觉得自在。
再者说,身为医者的他,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病人的想法。
“你还是看出来了。”白凡凡淡定的笑了下,“弗如还小,身为师傅你应该多多关心她。”
“不小了,已经十五了。”阿凡的话,还真是呆傻。当今世上像古良弗如一样大的姑娘不出意外,孩子都满地跑了。现在倒好,这傻姑娘既然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她小。
真不知她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是不想接受现实,继续平静的看着她,他淡淡道:“再说了,弗如的功夫为师也放心,但你,我还是不太放心。”
白凡凡顺手接过苹果放在嘴边,“我,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没事的?不用替我担心。”
想着他方才爆出的年龄,掐指一算,好家伙他倒是真的不小了,再想他那句“不小了,已经十五了。”此话的意思不就是,不小了,都可以嫁人的意思吗?呵,如此想来,他的老成倒还真让人担忧。
以前不是常听人说,老男人喜欢小姑娘都是假的吗?那这般看来,他定也是再跟自己开玩笑。长出一气,如此这般几轮以来的总结,她也可以放心了。
凝眉盯着这个一脸诡异的小丫头,凌日轩不懂的俯下头,对上她淡淡泛光的眸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凝视着他褐色的眸子,白凡凡的耳根子也变得不听话,“我我就是觉得,你还是应该将心多多放在你的徒弟身上,虽说已经十五岁了,可可还是小。”凝视着他丝毫没要离开的脸,她的心脏也开始变得不规则起来。
“你的脸红什么?”凌日轩依旧淡定的看着她已经通红的脸颊,“难道喜欢上我了吗?”
听则他如同那日相似自恋的言语,本已经升起的好感,也随之没了踪迹。“没别的事情,你就出去找找你的徒弟吧?”说着,她不自在的推开他,“走吧,去找找吧。”
“好,那我去了。”已经许诺好的保护,他岂能违背内心的自己。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哪怕有缘无分他都必须听她的,必须无条件的保护她。撩拿过榻边的折扇,凌日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傅,先生离开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等等。”
窗外古良弗如平静的回忆着自己同师傅的那些年。以前的凌日轩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与自己不大相关的人,去找她。包括当年的祖师爷,他也不曾听话过。但除了对屋内的那个女人。
或许凌日轩这次真的当真了,就像昨夜之后,她对她的看法一样。对她,她不知为何毅是生了与凌日轩同样的想法。
拨开挡住视线的乱发,古良弗如笑着看向白小皓扒着木窗的背影,轻声道:“你觉得白凡凡是怎样的人?”
白凡凡是怎样的,对于这个问日,白小皓迟疑了。
“放手,要不然,我打你了。”
“你打我,我也不能让你进去,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就算你是小贼,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我都不会看着你偷东西。”白凡凡死死咬着牙关。
“我不接受,我的脸我说了算,你要不赶快走,要不我就喊人了。”白凡凡依旧执着的瞪着他,大斥道。
“好了,我不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缓和情绪,侧身他和气的道。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除非你现在就走。”
“好,我走还不行吗?”白小皓又是一阵无奈,“松手吧,我答应你便是。”
亦许,信任他也是看似得体的选择,有些犹豫的松开手,白凡凡不自在的抬了下头,又道:“你放心,你的恩情,我一定记住。”
那天也是因为她的那一句接着一句的报恩,他心动了,也是因为她这句“不接受”他心寒了。一个不要容貌的姑娘,又怎会是天煞人之口的妖物。
刑场上的每一幕他都看的清楚,房檐上除了他之外的另两个人,他也记得。
“皇上的话你岂敢不停,趴着不许动。”
“可是,你看那个女人可怜的,就因为一句话就毁容了。”
小李子低眼瞅着脚边还在碎念的小人儿,无奈的摇了两下头,“毁得不是你的脸,就不要多话,但,”黑布上露出的两个小眼睛也随之变得深邃,“但她看着也确实惹人心疼。”
马车上她与自己的对话,他怎会忘却。进宫以来能那般同自己谈心的人又有几个。
马车下,她与皇上的对话,他又怎会不记。王宫之内,能像白凡凡那样的姑娘,也是少见。可就算她是好姑娘,身为太监的他又能怎么办?
遵循主子给自己的任务,隐藏自己的好心,不本就是他应该做的吗?
透着月光,看着房檐上鬼祟的两人,再联系白日刑场上为死求全的女人,正义的白小皓也是看不下去了,抄起一侧不知何时多出的小树枝,他气呼呼的踮起脚尖,望着那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
命运规划的好的一切,又怎能是他这个小贼可以诠释的。
也是那句没说完的话,让他活生生的踩了个空,随即掉了下去。
古良弗如仍是无奈的盯着徒弟毅然没了声响的背影,又道:“我问你话,你为何不说话。”
“白凡凡是一个傻女人,是一个让人见了就想保护的傻女人,亦许师傅不知道,那日刑场上,还有那日王府内,若不是她那傻得要命的性子,想来她也不会毁容。”短暂的记忆中,白小皓这次很认真的排好了自己对白凡凡的看法。
含笑瞥着自己半蹲着的膝盖,白小皓继续道:“刑场上,还听说,大王爷和她的事情,听说她被迫吃下了大王爷准备的禁药,也听说她误吃的原因,好像都是为了别人。”他猜测着。
聆听着白小皓给自己闲暇之余讲出的故事,古良弗如迟疑了,微微皱起眉头,她疑惑道:“禁药,你确定的那是真的吗?”
之前听凌日轩说过那个东西吃不得,至于原因他始终都没有告诉她。
亦或许,也因为凌日轩对此药的保密,对于屋内坐着无言沉默的女人,她又有了新的看法。
感受着耳后没了声响的安静,白小皓不解的扭过脸,目视呆滞的盯着古良弗如有些笑意又有些哭意的脸,问道:“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知为何,她的眼角也会被泪水轻视。
“大娘,那日刑场上的姑娘,当真是你的女儿,不是妖物吗?”
“不要提了,女儿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说些什么?走吧,回家吧,你家小宝也该找娘亲了。”
那日刑场台下,凝眼望着血泊中趴着的女人,她何尝不会心疼。口生生的说离开了大王爷府,其实,她也只想默默的在背后保护她,尽量不给她带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