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确实,吴佳的话,他怎有资格去放在心上。本就是自己做下的错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这般说自己。
埋下本就睡意的眼帘,小李子笑着转过身,“那姑娘身体不好,望御寒能好生照顾些。”
“奴才知道了。”对他提出的要求,他怎敢违背,“公公走好。”
是啊,是该走好了,迈着木凳,他无精打采的走上马车。
“阿水姑娘,她是你今日以后的丫鬟。”推开门,吴佳抗着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房梁上睁目瞪着自己的阿水,冷冷道。
斜眼瞥过他背上扛着的女人,古良水又是一怔寒蝉,传言中,如今的公良白亦冷漠无情,此时看来并无差错。这般也蛮横的扛背式,亲眼所见,也是一种无法叙述的情境。
那年,她离开的匆忙,她只想他能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好心,换来的却是爹娘的离开。对,从小到大她不喜欢自己的爹娘,但就算讨厌,那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
爹娘死了,爷爷说是那个她一心想要维护的公良白亦杀死的。
那夜大火结束了她和公良白亦之间仅剩的感情。也是这样的宿命,在那年他出现的瞬间,她便立誓一定要让他消失。
“姑娘,告辞。”吴佳放下女人便离开了。
“让一个醒都醒不来的姑娘来照顾我,真是可笑。”
继续重复方才御寒走时的凝视,她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然后再坐观其变着榻上女人的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不知观察了多久,这丫头还是没有一丝苏醒的动静。
“阿水,救人可贵,如若一人像死尸一样在你眼前躺着,你觉得自己应该怎么做。”爷爷正坐看着对面前后摇晃的古良水。
“能怎么办?”停下摇晃,“爷爷以前不是说过,人要有一颗善心,如若真的遇到了那样的人,阿水定会上前摸摸她的鼻息,然后再将袖兜里藏着的秘制丹药给她塞入口中,爷爷还说过,不管结果如何,试了总比不试好,阿水说的对不对啊。”古良水一脸傲娇的模样。
默默叹气,对于阿水这样的解释,爷爷也是没了办法,如此简单的想法,他想也只有这傻丫头能这样想吧!
人来一趟不容易,走一趟何以见得会容易。
于是,也是为了阿水后面的人生,爷爷随之又开了口,“阿水说的对,可就怕阿水做不到。”
“是啊,阿水现在确实是做不到了。”从爷爷的境界里走出现实,古良水格外郁闷的瞅着自己被绳索绑得牢固的双臂,双手,双脚。
再是一阵感鸣,截止此时对自己的怜悯,她又将目光投给了那边榻上的姑娘,故作小心的叫了声,“喂。你活着没有啊。”
“我居然还活着。”抚着自己没有一丝疼感的小腹,白凡凡激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半仙,“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把手给我,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好吗?”男人温柔的看着她。
但是,这样不真实的场景,白凡凡又有了的胆怯,微微收了下自己抻出的右手,她不敢相信的抬起眼皮,借着模糊的光,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小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跟你走。”
“我治好了你的疼痛,所以你必须跟我走,这就是理由。”
男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此时有些浑然不知的白凡凡瞬间看明白了其中的虚假。再听那忽然传入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毫不吃力的睁开不知闭了多久有些吃力的眼帘,白凡凡条件性的扶住自己还在隐痛的小腹,“这里是哪里?小李公公你在哪里啊?”
印象中自己不是应该在三王爷府门前吗?可为什么醒来又会在这里。
吃力的坐起身,她有些不知所云的自问道:“难道我又被公良赐带回来了吗?”
打眼望去,径直处的檀木家具和那时大王爷府内如出一辙。但是,再仔细看,好像又不是。
晃眼看着塌边那个始终都在自言自语的姑娘,古良水也是没了脾气,调和好自己的语态,她温声道:“姑娘,姑娘,你扭过来看看我啊。”
身后的声音好熟悉,可是又不那么熟悉,断然看看再说的好。
毫不迟疑的扭过身,白凡凡顺着声音传出的方位从下至上看去。
倒着的脑袋,被束缚的双手,被束缚的双脚,再看那房梁上挂着的铁钩子,这等景观,想来这姑娘的罪行还真不小。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对此白凡凡于她也是起了怜悯,“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被挂着,还有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她不自然的向她靠了下。
迎着晨光,看着姑娘熟悉的面貌,古良水激动的喊道:“白凡凡,你还记得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叫白凡凡。”听着她的声音,白凡凡疑惑了。
“因为我是傻姑娘,你难道忘记了吗?”
皱起眉头,白凡凡又不解道:“你确定你是傻姑娘。”
“我确定啊,白凡凡你快点过来,让我好生看看你啊。”古良水越发激动了些。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虚弱,和那天救她时理直气壮的傻姑娘截然不同。可是,再想那日将军府内的傻姑娘,对此,白凡凡顺然也没了疑惑。
捂着肚子,哈着腰,她促步走到她身下的桌旁,睨眼将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看了遍,“原来你真的是傻姑娘。”
“是啊,你可终于认出来了,倒是你,只要活着就好。”随着她的从淡然的眼眸,古良水欣慰的笑出声。
是啊,活着就好,往往死里逃生过来的人,都会这样想吧。
但是,对于她此时的状态,白凡凡还是起了疑惑,忍着难耐的痛楚,她不解的看着她已经有些发绀的嘴唇,“你不是和三王爷的关系很好吗?怎么还会被挂在这里。”
“因为,”对她,古良水没了防备,“因为他以为我失忆了,然后让我在这里挂着,以便恢复记忆,然后记起他。”
白凡凡问道:“那你到底失忆了吗?”
“没有,因为他杀了我爹娘,所以我才撒谎的。”古良水失落的闭上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人,从黎明义到安炳章你都是宁可伤害自己,都不愿伤害他们。其实,不瞒你说。”她缓缓睁开眼睛,“也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黎明义对我的感情,那夜的失去意识之前,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以为他喜欢上了自己,可是,可是最后我才发现原来那都是自己想象的,或许,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喜欢过我。”
听着她吃力的诉说,白凡凡痛了。亦许,如果她们没有出现,她的以为都会成真。可是,那一切又像是一场无助的玩笑,让她不能告诉她,其中的实况。
默然避开古良水深邃的眼眸,白凡凡牵强的笑道:“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去追求,如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就应该去追求,因为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心。”
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是,如若想将那份喜欢持之以恒,延伸为爱,自然,时间也会随之变得很长很长。
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但不能随意。或许,不表明出来的感情更为浪漫,更为长久。一味的默默付出,一味的隐藏,亦是她和那个黎明义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不可能了,因为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我感觉得到。”古良水无力的避开白凡凡充满斗志的双眸,“倒是你,你真的放得下黎明义吗?”
决定好的事情,有何放不下之说,淡然一笑,白凡凡依旧捂着肚子,笑道:“当然可以,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一起了,那也只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古良水不赞成的摇摇头,“不一定,如若真的那么绝对,那人就不活了,你说是不是。”
“好像是这个样子。”不觉的小腹又开始难受起来,“反正总而言之,谢谢你让皇上救了我。”
其实从最开始,她就应该明白,这一切都不是阴谋,而是这个傻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凡凡,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倒眼凝视着白凡凡惨白无力的颜面,和似然失去力气的身子,古良水随之也有了些着急,转正身子,她紧张皱起眉头:“如若不舒服,你跟我说,我我有药。”
恍惚听着她的声音,白凡凡软塌塌的将身子全部倒在了桌上,然后无力的张开口,小声道:“我肚子疼,疼的我好想家,好想回家,妈,我想回家。”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人就是这个样子,只有难受到不行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的亲人。
听着她口中喊出的妈妈,古良水大致明白的垂下眼帘,心疼的看着她,“凡凡,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你,如若你还有点力气,就起来,我的袖子里有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