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的话她没有忘记,也没有记住。或许这样的境界,才是该到达的!舍去好的,留下坏的,这种四舍五入的生活方式,对她来说或许也是好的。
一年以来为情所困的日子,可算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怎会去难为自己的生活。
凝视着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片,她笑问自答的向着水下移了移:“白凡凡,要好好生活啊,笨笨的活着,因为聪明的活着你会死的很惨,记住了吗?你是笨蛋,就不要去冒充那聪明人。”
马车上她的自以为是,自我猜测,夸张且让人误会的性子,想来那皇上对她也是起了几分疑心。
不过,皇上的想法,皇上起的疑心,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常言道,每天的生活都不一样,活到老学到来,自然而知,明日出宫之后,那贵人多忘事的皇上亦会将她忘却。
捞起一片长相较为好看的花片,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又笑道:“如若这世上有忘情水该有多好啊。”
可那也只是她的想象,一介草民,就算世间上下真有那忘情水,也轮不到她来糊弄吧!
轻轻慢慢的将手指点于水面之上,面与点的交接,在她的眼里又是另一番场景。亦许也是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再沉迷于自己的想象,平眼盯着眼前自己吐出水泡,不禁的,她好想回家,回到那个没有阴谋的时空。
“你洗好了没有,不会淹死了吧。”门外不知已经等了多久的小李子,不由的开始焦急起来,促步环绕,看看天边已经变化的云雾,他也是没了耐心。
怯手叩门,他大叫道:“天亮了,你快些啊,在过一会儿,就得出宫了。”
“知道了,这就好了。”侧耳听着门外烦躁的声响,白凡凡顺势也没了泡浴的兴趣,侧身拿过池子旁的摆的整齐的衣物,她有些难为情的站起身,朝着上身随便裹了下。跳出池子,低眼瞅着已然青紫的脚腕,再看抱着袍子横在身前的手腕,又是一阵寒蝉。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在这个时空心疼自己的也只剩自己了。
走到镜边,睨眼看着镜子里完全没了眉毛的女人,她的眼泪随即也跟着流了出来,“白凡凡,你怎么把你的眉毛给忘了,怎么办啊,这怎么出去见人啊。”
“你你怎么又哭上了。”门内传出的抽泣声,着实让小李子没了坐等的心情,“什么事情,你说啊,不要让本公公以为你死了。”耳贴门缝,瞪着眼睛,他激动的拍着木门大斥道。
听着门外的动静,白凡凡淡定的吸溜了下鼻子,假装没事的扭过脸,冲着木门喊了声,“没事,你怎么比大娘还大娘啊!李公公。”
如此这般的模样,看在眼里,她也是没了办法,左右搜刮,上下观察,这里也只有个大镜子和一个大水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更别说那眉笔了。
含泪收回自己渴望的小眼神,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道:“算了,凡凡,长眉毛的日子还长,或许你这个样子才不会被别人看出来。”
这里的审美观与她那里的审美观,亦是有了天与地的差距。
五官端正得体,就是美女。就像自己吧!以前在学校从来都是以丑女形象出面的,黑框眼镜,蓬松的马尾辫,那样明朗的形象,到了这边除去那眼镜,却被人误会成了人中之凤。默叹间,这样的评判,现在想想还真是笑话。
想来,以他们这里男人的审美,她也只能以这种形象出面了吧。
想着,乐着,白凡凡欣欣然的摸了下自己仅剩无几的眉头,自恋的笑了起来,“白凡凡自由的人生就应你的眉目而亮丽,好好生活吧。”说着,她顺势将身上的衣服仔细穿了下。
对着镜子,她随手拿起桌前放着的长绳,又随手将后面的头发向上拢了笼,大概一整,不出几分钟,这家伙,镜子里以前的白凡凡可算又回来了。
凑着镜子,她自恋的呲开唇角,“还好我有这潇洒的刘海,要不然可就真的完蛋了。”
再整理好额前还没干透的刘海,她对自己的形象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好了,我完了。”放下手里的木梳,白凡凡拐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眯眼看着门上快要倒过来的影子,温馨提醒道:“小李公公我好了,我要开门了,你起来点,好吧。”
猛然一怔,小李子听着门内传出的声音,迷迷瞪瞪的站直身子,“你开门吧。”随手抹掉嘴角的哈喇子。
再拍拍衣服上的褶子,面对门外的人,她还是有了些害羞,毕竟初来乍到,第一次,自己穿这衣服,如有不妥,被人笑话了,不就不好了吗?
扶上门闩,白凡凡故作淡定的拉开门,避开小李子睡眼朦胧的模样,含羞的扭了下头,小声道:“小李公公,你看我的衣服穿的怎么样。”
“你的衣服怎么这样穿。”顺着声音,在看到这女人的那瞬间,他便选择认命,身下脚一软,一个踉跄,小李子不偏不倚的将自己安放在了长廊边的木凳上。
垂头丧气之时,他无奈的避开白凡凡身上惨不忍睹的衣物,对天长号:“谁来杀了我,为什么让我遇到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
好是严重的言辞,自己当真有这么不堪吗?零耳木神的感受着他对自己的态度,随后,白凡凡也有了些尴尬。
低眼扫过自己此时‘得体’还不错的装扮,白凡凡半分疑惑的扬起眼,瞅着这个嫌弃自己的太监,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小李公公,我这衣服穿的,有裙子有鞋子有袜子,也有袖子。”
说着,她不自然的抬了抬胳膊,委屈的皱起眉头,继续道:“你看啊,袖子的长短刚好也能遮住我的伤疤,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对,你说的对,两全其美,袖子在,裙子在,裙内的裤子也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不错,可是,可是。”他突然大哭起来,“可是,你你怎么就穿出了乞丐的感觉,头发像,脸也像,你你说你,这不是再让我为难吗?”
为难,这有什么为难的?姑且就说到了那三王爷府,不让人认出自己才是最重要吧?真是弄不明白,这小太监又在操心什么?
但是,如此想法也只能当做自己心中的秘密吧!再怎么说这里是王宫,自己这样穿,确实让人为难!
“好了,我换下来还不行吗?”白凡凡初步朝着他靠了下,小心翼翼的搭上他窄瘦无肉的肩膀,“你别难受了,你说什么?我听便是。”
“不用了。”时间要紧,这个节骨点了,哪里还有换衣服的机会,“没事了,你这个样子,或许才是绝佳,毕竟你之前的样子,她们都见过,换个形象,对你来说也是再好不过,走吧,咱们就离开了。”
“三王爷,皇上的诏令,说是给阿水姑娘安排了个与那妖物长的相像的丫鬟。”三王爷府的后院内,御寒含着腰,举着方从门外接到的小册。
低眼扫着他手上的小册,公良白亦有些诧异的蹙起眉头,“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何不等着上朝了说。”
昨日后,自从古良水回来之时,他便没了之前对公良民心的感觉。意识中,好像有一件事情被他埋葬了好几年,就是想不起来。
抬眼扫着王爷纠结的神情,御寒小心谨慎的张开口,“王爷,那小厮说皇上心急,所以要在您上早朝前将那丫鬟送上府门。”
“我知道了。”低眼接过小册,公良白亦习惯性的扶上有些隐痛的太阳穴,温声道:“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支起身子,看着王爷昏昏欲倒,东倒西歪的背影,他也是没了办法。
近五年的毛病,说身为王爷贴身太监的他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临时改掉的时间,对此时空腹坐车的白凡凡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中的煎熬。痛不欲生的捂着难受不堪的小腹,她痛苦的看了眼对她无动于衷还略带嘲笑的小李子,结巴道:“小李公公,你说皇上为何不给我吃饭,你说皇上为何要将时间退前啊,我我的肚子都快炸开了。”
“你是想上茅厕了吧?”收起笑意,小李子一脸鄙夷的打量了下,此时狼狈的白凡凡,笑道:“但是,你又不好意思跟我说是不是啊。”
“不是啊,我我是真的肚子疼,好像就是就是昨天被三王爷踹的那一脚。”愈发的疼痛起来,“您是不知道,昨天他老人家的那一脚还真是后劲十足,我怀疑,就是那一脚的原因,再加上没吃饭的原因,才会这么疼。”她百般无奈的缩起身子,难堪的扬起眉角。
看她痛苦的模样,想来这丫头说的不无道理,那冷面的王爷,确实下手不分轻重,可是,这眼看着快要到府口了,他总不能冒着风险再将她带回去吧!
百般无奈,没了法子的小李子也变得温柔,探前身子,他小心的捧住她惨白的脸,心疼的摇了下头,“真是可怜,如若不是要将你送出去,我想你就可以跟我去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