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对自己的态度,是这些天御寒从来都没有奢求过的。
“谢王爷。”他趴在地上,依旧低着头,“谢王爷赎罪,谢王爷。”
王爷对自己的宽恕,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或许,这次之后,他也该明白些道理了。
“赶快起来下去吧。”御寒改变了,经过此次生死之后,公良白亦看的出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错误。也罢,这样的教训,对御寒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下去吧。”他又向御寒招了招手。“下去好好收拾收拾。”
“王爷。”御寒走了,想到方才门外的马车,吴佳也对此产生了疑惑。
公良赐对待三王爷府内的人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可今日御寒之事,为何又会是如此结果。
拂袖跪身,吴佳有些怀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王爷,您说大王爷将御寒送回来,是否有蹊跷。”
本来不打算考虑的经过,在吴佳的怀疑下倒是提醒了他,“晚上大王爷府上你好生观察着,至于御寒这边,本王暂且不想怀疑。”
毕竟对于从小到大的御寒,他还是下不去手。不说这次被破坏的计划。其实看着御寒能够平安回来,他亦是高兴。
吴佳不再多话,站起身他礼貌的福了福身,“是王爷。”语毕后,他也知趣的离开了。
“王爷,还真是好脾气,那御寒的事情你真不打算去掺和了吗?”黎明义拿着冒烟的茶杯装作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还是,王爷有了其他计划。”
黎明义的问题也是犀利,顺着他的问题,公良白亦倒是起了兴致,好好去挑弄一下这个变了性的知己。
缓步走向方才离开的茶几旁,公良白亦顺势拿起折扇在手上敲了两下,随后看向那边默不作声的黎明晰,问道:“那你是怎么样想的。”
王爷是在问自己吗?黎明晰不明白的抬了眼一旁的弟弟,疑惑道:“王爷,臣乃一介武夫,再者说,这个问题是弟弟问的,也不是我。”
“就因你是一介武夫,我才将明义的问答权给了你。”公良白亦又看了眼一旁面含微笑的黎明义,“想来,知己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样聪明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回答不了的问题就用另一种方式假托于他人,真是机灵。
依旧笑脸,这样的接招方式,他也必须故作徐弄的说下去。
再抿一口清香的普洱,黎明义调侃的点了点头,“王爷,果然机灵,这样的方式您都能看得出我那小算盘。”
说着,他将视线重新定落在哥哥身上,“哥哥,不瞒直说,您是武夫,我乃庸才一枚,自然我的想法同王爷和你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虽说王爷猜透了我的问题,但,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交给您想的好。”
黎明义的解释与突如的改观,亦然让一旁的公良白亦变得纠结。
利用成语接词的招数,他也只想简单的推阻一下,可现在为何又会被他黎明义说成了这番结论。自解,这样的舆论也换成了他的不解。
轻晃两下折扇,公良白亦似笑非笑的蹙起眉头,“知己,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面对这种无法邂逅只能陷底的推卸,果断,放下自己埋下的纠结,他打算好好说话,借此让自己也文艺一会儿。
扣下手里久久不肯凉却的茶杯,黎明义的神情亦跟着严肃了些许。
“王爷,我的意思是让哥哥去大王爷府内蹲个点,将那妖物一并带回来。”
御寒之事同那妖物又有什么联系,在想早朝上皇上同公良赐的话,他怎可让黎明晰去冒那个险。
“怎能这样,本王爷万万不能同意明义你的话。”
“可是只有这个样子,才能弄明白大王爷的诡计。”不知为何,他变得着急,“听哥哥说,大王爷对妖物的包庇也是特殊,自然,他定也会将那些大小事都同那妖物叙说。”
“所以,你就想着让你哥哥去将那妖物抓来,然后再说出大王爷预谋的事情吗?”公良白亦不觉笑出声,“不会的,知己你还是不了解公良赐的品性。”
接过王爷对他发出的信号,黎明晰继续道:“大王爷爱美人,但是,在爱与疼的方面,他又是持着百分百的理性。像大王妃那种看上去威严的美人,他自会将那紧要之事都与她诉说,但,那妖物一看就傻的模样,他又怎会将那事与她同说。”
脑海里浮现出的那张傻乎乎的脸,使得黎明晰不自觉的又叹了声气,“不说大话,那妖物在大王爷眼里也只是一个得不到乃至心痒痒的花瓶,就算他现在对她再好,等得到之时,他还是会将她丢在一边。”
“是啊。”忽然想到那天宫殿内公良赐身后的金灵儿,公良白亦也开始感慨,“听宫内传,前些天公良赐才娶的女人,不出几天就被冷落没了境界,想来,那妖物今后的下场也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论,为何都不曾听见对那公良赐的赞许。难道说那王爷真有那么不堪,难道那日自己过分的言举,真的让凡凡绝望了吗?
“那大王爷的品性,又是如何。”黎明义不慌不忙的扬起眼,问道:“是否真的会将那妖物当成废柴玩弄。”
公良白亦了解自己那只懂贪玩,只懂玩弄女人的哥哥。虽然不懂黎明义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但想方才他对那妖物的评价,想来他对那妖物也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亦许真的会那样。”公良白亦也不再多问。
“其实,或许,那女人白痴的一面也会改变公良赐。”凝视着弟弟眼底莫名而出的失落,猛然想起那日妖物同弟弟纠结的相处,他也从中大概了解到了原因。
“所以,你就放心吧。”他依旧安慰着他。
黎明晰的解释,让他彻底失去了那日坚定的决心。
“哥哥,求求你,去救救她,求求你。”他的身子瘫软的向下落去。
白凡凡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借着哥哥多余的解释,他这才反应到自己的错误。
“求求你,哥哥。”
一旁看着黎明义的二人,也是没了办法。感情之事他们也都经历过,亦许黎明义与那妖物真的包含着那让人琢磨不透的感情。
缓扶住他哆嗦的肩膀,黎明晰心疼的垂下眼帘看着弟弟,“弟弟,哥哥答应你。”
黎明义毅然失去了方才的状态。
低眼注视着他们兄弟二人的模样,公良白亦顺势也想起了小时的那个傻哥哥,和那日古良水离走时的自己。
明明很爱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作坚强,那样的表现抑许也就是现在黎萧然的感觉吧。
阴间小道,梁桥长亭,古道联外,忆着想着的梦境让处于昏迷的白凡凡感到恐惧。蜷起双拳,她手舞足蹈着,“爸爸,妈妈,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们,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们。”
凝视着女人紧闭的双眸,半张半合嘴唇,小厮苦笑的拿起一侧放着的纸钱,“娘子,这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瞧她的模样是否和当初的你很像。”说着,他的眼泪也跟节奏似的顺着两颊流下。
“娘子,或许你不想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或许,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何将她带到这里。”
耳边徘徊的声音好阴森,滚动着眼珠,白凡凡的梦也因此而失去了方才的恐惧。默默张开紧闭的双眸,感受着脑后的痛觉,她又有些难受的转了下头。
“你是谁?”她眯眼看着眼前的模糊的人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门外突然出现的小厮,她好像对此也没了记忆,继续转着脖子。
她又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会儿我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吗?”
小厮听着她迷糊的声音,也跟着站了起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了吗?”
“不知道。”眼前的人穿着一袭干净的洁白素衣,整齐的黑发安静的披在肩膀之上,再看他的眼睛,毅然透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抑郁。不过再仔细看,他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你是黎萧然吗?不对,应该是黎明义。”白凡凡不紧不慢的撑起上半身,睨眼又是一阵观察,“不对,你不是他,看你的样子,你更像那日将我救出府内的男人。”
她的胡言乱语,他并不为惊讶,“我不是,方才对不住,我只想将你带到此地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声音再出,她倒也是清醒了不少,“原来是你。”说着,她不自然的向后移了移,“你是小厮,你你不要胡来,我和你素不相识,从始至终都是你再挑衅我的耐心,自然,也因那样,我才要那样对你,可是,可是,我的要求也并不过分之说,我只是让你去投案,其他的我我什么都没做。”
此时手无束缚之力的白凡凡才真正感悟到自己的处境,“大不了,我我向你赔礼道歉。”
小厮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子,也跟失落起来,“原来我的所作所为会带来这样的效果,也罢,也罢。”他悄步挪向刻有安琪的墓碑,“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