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你走吧。”黎明晰顺手捡起地上木盆里的衣服,“你也大可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谢谢你。”接过他递上的衣服,她毅然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避过不看的背影,在黎明义心尖矗立不定。生的代价,他只能自私,就像白天她对自己说的那样,在这里,他只能代替别人好好生存,他只能扮演她们给他设定好的身份。其他的,都不是他应该得到的。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时空,亦许,白凡凡离开了,他们之间那藕断丝连的感情才能真正得到舒缓。
“你醒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谁。”
那夜梦里的一切都成真了。无情的海水一点点掠去他的鼻息。窒息的感觉将他变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凡凡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昏迷不醒的黎明义无助的晃着双臂。
“黎明义,没事了,不要吓我,醒醒,醒醒,没事了。”古良水惊慌的拦住他的胳膊,护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醒过来吧,没事了。”
耳边徘徊的声音好温柔,睨眼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方才产生的恐惧也渐渐没了踪影,“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模糊视线内出现的女孩儿,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听着她的声音,他会感觉心痛。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叫古良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产生的感情,将她们二人莫名的牵连到了一起。听着他对自己陌生的疑问,或许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如若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让你不知所措的男人,那你一定要装傻,记住爷爷跟你说的话,要不然我们阿水吃亏了就不好了。”那时感到荒谬的告诫,此时却成了她唯一可以伪装自己的筹码。
“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古良水牵强的笑出声。
想着那天傻姑娘的笑声,顺着这几天同她相处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经意之时,他彻底将自己沦到坏人的行列。
“不准离开这里,不准在离开我的视线,如若你离开了,我一定会杀了自己,以示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他斜身扯住古良水的拖地的袖子,诉说着内心深处最不想说出的言辞。
“知道了。”
古良水迷茫的看着黎明义深不见底的眼眸,感受着手腕处他的力气,她心软了。或许,重蹈覆辙对他的陪伴,才可将她内心深处那说不上的情绪,速成缓解
绕过还在痴迷的古良水和弟弟,望着黑夜中逐渐消失的身影,黎明晰突然对那妖物产生了几许怜悯之情。房檐上,大王爷府内,她同自己展现出的模样,为何会在他的脑海里重新排序。无奈间产生的感情将他搞得烦躁。
“弟弟你们好生休息,我走了。”黎明晰略显懊恼的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黎明晰离开了,黎明义顺势也没了伪装的力气。松开古良水的袖子,他的眼神变得落寞。“好了,早点休息,不要再说离开了。”
“知道了。”
拿着自己的衣服,拖着身后的尾衣,白凡凡无力的跨过这个让她彻底绝望的府邸。透着清晰可见的月光,她略显疲惫的凝视着自己变得瘫软的双手。“黎萧然黎明义,祝福你幸福,不再见了。”
海边自己说出的那句话,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又有什么资格收回。不想了,不忆了,在这个她早该接受的时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死。
“美人,没想到你穿上这身衣服看上去更是动人了不少。”拽着缰绳,公良赐贱兮兮的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笑道:“本想着进去大闹一场,看来现在不用了,走吧,跟我回去。”
公良赐的出现,她并不惊讶。生与死的距离很短,既然她没有死的资格,那她是否更应该好好的活着。再看一眼身后的府邸,白凡凡选择勇敢接受后面的困难,然后坚强的活下去。
“走吧。”她毫不迟疑的走到公良赐马旁,“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
“这个好说。”公良赐友好的向白凡凡抻出单手。
看着他的手掌,白凡凡条件性的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你帮我拿着,然后我走就行了。”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生物,白凡凡不觉间感到一丝恐惧。
“上来。”凝视着她略带惊慌的眼眸,公良赐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有我在,不用害怕。”他温柔的勾出一抹笑意。
“好吧。”无奈之下,她有些纠结的抓住他的手,然后不平不稳的踩上一侧的马蹬子向上越去。
坐稳身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被他禁锢的手,小声道,“谢谢你,可以松开了。”
“不用松开。”贴进她的后背,公良赐阴险的勾起唇角。“拉上缰绳,就这个样子。”
“这个。”白凡凡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不要动。”公良赐半眯着眼睛,享受着白凡凡脖间传出的清香,“你的味道真香。”
不禁哆嗦起来,白凡凡这才感到他给自己带来的不适,“王爷,什么时候才到,我我有些困了。”她故意张大嘴,装作一副困兮兮的模样。
“等会儿就到了。”听着白凡凡与白日完全不同的音调,他也不再强迫什么?毕竟美人这种东西,只有慢慢接触才能真正品味到其中的味道。
拉紧缰绳,公良赐慢慢坐直身子,放大音量。伴着公良赐的声音与手下加重的力道,马蹄也跟着加快了些。
策马奔驰,坐在公良赐身前的白凡凡难受的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深怕一个不及时,再被身后这人占了便宜。
“王爷,打听到了,那妖物被黎将军带到了府上。”
“只要那妖物没死就好。”放下手里的战书,甩袖扬言,公良白亦严肃的看着吴佳:“如若有人问起御寒的事情,你就说他回乡了。”
吴佳明白的握起双拳,“小的谨记王爷之言。”
“对了,那个小乞丐和黎明义在一起吗?”
“这个,吴佳没有注意,不过听说将军府内这几日多出了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姑娘。”吴佳胆怯的回应着。“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王爷您口中的那个小乞丐。”
“那应该就不是了。”听着吴佳的阐述,公良白亦感到可惜的摇了摇头。
记忆中的小乞丐怎会变成那长相清纯的姑娘,真是可笑。不过,再想那妖物的模样,他还是生了几丝兴趣。
“那妖物的长相真同流言中那般可怕!”公良白亦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没有那般可怕。”想着早上被自己逮住的妖物,再看王爷问话时不自然的表情,吴佳有些自责的向后退了几步,“王爷降罪吧!”
“为何要降罪于你。”于情不予理的罪过,从何而来,成了他的疑惑,“你是背着本王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吗?”公良白亦调侃的问道。
“不是,只是吴佳觉得今日之事如若不是小的,那妖物也不可能被大王爷带走。”吴佳迟缓了一下,继续道:“如若妖物没被大王爷带走,御寒也不能背负现在的罪行。”
“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下去吧。”既以放下的御寒,他怎会再去多虑。不耐烦的招了两下手,公良白亦对方才起的兴趣也没了想法。“明日还得上朝,不说多的,尽快离开吧。”
“是王爷。”王爷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吴佳看出了些什么?低身后退,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被灯篓照的通明的小道,亦是没了白日的吵杂。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对于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莫名间让她感到恐惧。
“王爷,我困了。”酝酿好自己的语气,白凡凡胆怯的喊道。
“好,美人你等等,我这就来。”放下手里的缰绳,公良赐有些担忧的凝视着地上多出的血渍。
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如若真的应了谣言中的妙语‘得到妖物者,必会死无葬生之地’那他今天的所做所为是否也会给他带来那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再听那妖物让人没有防备的哑音,公良赐还是被其迷了心智。
也好,能死在美人的温柔乡内,或许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公良赐这样安慰着自己。
靠近困兮带哑的女人,他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凡凡。”深入此处,她对任何事情也没了最初的防备。抱着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的想法,白凡凡习惯性的避开他对自己的关注,“困了,王爷,我的房间在哪里。”
“王爷,这就是您今夜要做的事情吗?”带着告状的金灵儿,大夫人像是审视犯人一般,扫眼看着公良赐对面的白凡凡,“大婚之日,您就是为了她吗?”
大夫人的出现彻底将公良赐想要做出的回答斩得没了方向。
尴尬的躲开白凡凡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小眼神,公良赐略带窘迫的走到大夫人跟前,“是与不是,同你有关系吗?”
又是这样的语气,看来前日她的决定,还是欠佳了对王爷的分析。本想着他娶了那惹人懊恼的金灵儿,就不会再朝三暮四,可是现在看来,原来那都是她的自做多情。也罢,只要他开心就好。
“这就是王爷新看上的小妾,真是有眼光。”避开王爷对她的眼光,推开一旁缠着自己的金灵儿,她面带微笑朝着全然不知的白凡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