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欲言又止,白凡凡的冷淡是他应该预料到的,不管是粗略的回忆还是细致的回忆错的都是自己,漠然避开没有抬头的白凡凡,黎萧然只能选择离开。
“那我走了。”看着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白凡凡,黎萧然前一秒那坚定不已的心还是动摇了,或许博阳说的结果才是正确的,而自己想象出的结果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晚上见。”听着黎萧然软而无力的脚步声,忍气吞声一年的白凡凡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不要忘记了咱们晚上的约会。”放下手里的勺子,白凡凡抢先一步绕过了黎萧然停顿不动的身子。
白凡凡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旋环,或许今天的白凡凡真的改变了,或许今天的白凡凡只想报复他。
“谢谢你。”但是,无论是怎样的决定,他都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什么?扬起夹杂期望的眼帘,他淡然的对视上不远处一瘸一拐的白凡凡小声的提醒着自己,“不管今天晚上她是接受自己还是拒绝自己,我都要默默的保护她,以至于奉还这一年对她犯下的错误。”
潜移默化之间,被他看到的一切,像是一场没有排练的话剧,从最开始的沉默不言,到最后传出的那声约定,久久都不肯离开他的耳怀。抹掉眼角流出的感动之泪,收回对这场戏份产生的心情,博阳迈步走到黎萧然身后,“白凡凡变了,放心,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一年半前迟迟不肯接受自己的那个白凡凡真的消失了,睨眼对着眼前这个将她改变的男人,博阳第一次感到霍解,以前接受不了的现实,今天终于可以接受了。换位着想,如果当初白凡凡答应的是自己,不是黎萧然,那她定然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格。
“不用觉得难受了,当初那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白凡凡为了你已经改变了,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依然不改神色,呆若木鸡的黎萧然,莫名间将博阳的兴趣提了起来,抱臂倾身,在黎萧然呆愣不回骂的奇迹边缘,他的模样更是嚣张了些。
“黎萧然,为什么不理我,我都是在为你好,你为什么不理我。”抬起具有威力的大巴掌,他毫不犹豫的冲着黎萧然僵持不动的后脑勺呼去。
伴着巴掌与后脑勺之间发出的清脆声,黎萧然的表情也发生了突入的改变,猛地瞪大眼睛,他激动的扶上自己被博阳打的吃痛的后脑勺,大斥道:“找死啊。”
“不是找死,我是在救你。”明显对自己的忽视,断然产生的愧疚感在与黎萧然说话的同时便失了滋味,不复感情的避开此时诧异的黎萧然,他淡定的朝着不远处的快餐柜台走去。
愣在原地揉着自己麻木的后脑勺,黎萧然的火气真可谓是不打一处去,想来刚刚在白凡凡那里的尴尬,再想此时博阳给自己制造的尴尬,果然,他还是没了忍耐的理由。
“博阳你给我站住。”不伪装的激动,黎萧然气喘吁吁的冲着博阳坐落的餐桌旁走去,“打人不打头的原理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着?”
“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装作不知道。”拿过一旁的筷子,博阳习惯性的递给黎萧然,继续解释道:“人的身上好多地方都不能打,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从心理学角度,你刚刚对我的忽视已经完全伤及了我的自尊心,那你说我这脆弱的小心灵你应该怎么偿还给我。”
从初中到现在短短四年的时间,在这其中,他们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亲兄弟。从小的抱负,到大的梦想,他们都不曾隐瞒过。
无奈一笑,夺手拿过博阳举着的筷子,黎萧然毫不客气的将他桌前的炒米拉到自己手前,“着陆的梦想不是让你用来教训我的,什么自尊心,什么小心灵,那都是屁。”放下扶着后脑勺的单手,黎萧然利用打击的小眼神不加一点感情的扫视着对面无辜的博阳,“我发呆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回击,你给我制造的创伤就用这一盘米饭偿还吧。”
又是重复的场面,一向认为让让是个理的博阳,彻底被自己那份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害了个惨。但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没有想到的,攒着自己那颗前后矛盾的小思想,他只好选择坦然接受。
“那你好好吃。”拿出兜里的钱包,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博阳只能选择重新再买一份午餐。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吃的。”扒着米饭,黎萧然头也不抬的礼貌了一下。
一勺接着一勺送入口中的米饭,将黎萧然不知所然的情绪又带回了那个只属于他和白凡凡的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吃饭,不要为了什么去减肥。”
“不行,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好看了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就算我不明白你也必须给我好好吃饭。”
“黎萧然,你最好跟我说话和气一点,要不然,咱们分手。”
那是她们交往的第一天,那天的白凡凡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让人啜泣的小女生。可就在与他黎萧然交往的一个月后,为了这个可能变心的初恋,白凡凡果断做出了改变,之前学习正数前三的白凡凡不再拥有那令人羡慕的成绩。
一年的时间,经历过那些让人无奈的事件,为了黎萧然,她变得不再与人打交道,直到昨天,那一段段坦白的后幕,让她再也没了可以诉说的朋友。
停顿扒饭的动作,想着昨夜躺在沙滩上昏昏欲睡的白凡凡,黎萧然的决定在不知觉间又坚定了些,放下勺子,看着盘子里没有吃完的米饭,他大大咧咧的捞过博阳手边的纸巾,慌张的站起身,朝外跑去。
依旧没有留下一句话的离开,博阳已经完全习惯了,毫不迟疑的拿过对面的米饭,博阳的眼角瞬间多了几丝埋怨,“黎萧然希望你可以看在你浪费的食物上,能好好善待一下我的暗恋对象。”
神石的呼唤将沉睡中的古良水唤醒,缓慢的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微光将古良水的思绪牵染。放下怀里抱着的罗裙,她像没了意识一般,轻松的站起身冲着木门的方向走去。
“古良水你这是在干什么?”刚好推门的黎明义不偏不倚的对上古良水淡漠的眼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是天黑了,要去见王爷了。”神石隐藏住自己的微光,全然将古良水的思绪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内。“去或者不去是你的决定。”推开黎明义架在肩膀上的双手,失去意识的古良水解释也不解释的绕过他扶着侧身的把手朝楼下走去。
凝视着古良水陌生的身影,黎明义条件性的探头看了一眼塌后放着的木桶和榻上放着的衣服,自言自语道:“水凉了,被单也是整齐的,难道古良水被躲在暗处的哥哥控制了吗?”
以前哥哥说过,“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有关古良一族的姑娘,那我定会将那人来个千刀万剐。”哥哥当初冷漠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徘徊,皱起眉头,黎明义不断的遐想,让他不禁又回忆起了小时候,树林里被古良一族烧毁的木屋和烧死的父母。
因为那场有关古良的灾难,将他们的生活翻了个遍,攒紧拳头,全然放下这个月与古良水的经历,黎明义的眉间又多了几丝让人不解的意思。平缓住眉间展露出的情绪,黎明义故作心宽的扭身朝着古良水的离开的线路跑去。
海风轻轻覆盖着黎萧然的视线,坐在昨夜白凡凡躺着的沙堆前,他缓身拿出外套兜内,那日白凡凡送给自己的礼物。
“黎萧然错的本来就是你,你还在埋怨什么?潇水都已经放下的过去,这一年,你为什么还要像个孩子一样去追究凡凡的责任,你说你如果能够成熟一点,今天你的关系和凡凡的关系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放下石头,黎萧然自责的将指甲一点点渗入手掌心内。
血和肉的交接,借着反射弧传递的速度,黎萧然的表情顺势没了刚刚的自如,咬牙切齿,脑海中反复的每一幕都是自己的痛。
青涩的青春中知根知底的兄弟他有了,让他爱的死去活来,为他无偿付出的女人,他也有了。可又因为那溢出的满足将他的生活全全做出了改变。望着被海水遮掩的天空,黎萧然苦涩的扯开唇角,学着小时的自己,冲着太阳下落的方向大喊出声:“黎萧然知足吧,真正该改变的是你,不是白凡凡。黎萧然你这个自私鬼,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能有一个人将你带离这个世界,反正在这个世界,你只是一个多余的孤儿。”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孤儿。”躲在岩石后的白凡凡听清楚了黎萧然诉说的一切,带着一抹微笑,她选择出来保护这个说自己是孤儿的少年。
“如果你是孤儿,那你让我家可怜的姐姐应该怎么办。”白凡凡小步的走到黎萧然身后,温柔的扶上他颤颤发抖的肩膀,继续说道:“姐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且还有心脏病,现在想想你觉得自己还是孤儿吗?”
白凡凡的出现与安慰,是他不敢想象的,轻声一笑,或许她的提前出现并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是为了嘲笑自己。
拿起手旁的她送给自己的石头,黎萧然轻笑出声,“你是来跟我说分手的吗?凡凡。”
“不是。”此时她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巧合中让她听到了关于他的一切。莞尔一笑,白凡凡俯身对上他的眼睛,略显严肃的道:“我不是来跟你说分手的,我是来跟你说,咱们重新开始吧。”
海风带走了她们之间的不愉快,昨夜离开的友谊弥补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昨夜的坦白对此时已经懂事的白凡凡来说,是青春,是一场拿钱都买不来只属于她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