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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幸好明天是周末,要不然我就挂掉了,因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知了一大早的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在外面的老树上一直叫个不停,叫的我心生烦躁。穿好衣服,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支撑着去下了一碗面条,这才带好钥匙背着包出去。我没有带衣服回家,因为想着外婆租的那间房子里还有我的衣服,所以便决定轻装上阵。这次我并没有坐公交车,而是选择了坐出租车,贵是贵了点,但是没有关系,总要比在公交车上遇到扒手要好很多吧。好久没有回家过,连路线我都快要不记得了,要不是现在科学技术发达,有什么GPS导航仪,否则我就要迷失在这样的一条大路上了。我有多久没有回去过了呢?算起来应该好像是从二舅那里跑出来之后就回了学校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应该回去看看了。可是,要看什么呢?那么久都没有人住了,难道要去看灰尘吗?看一厘米厚的灰尘?看有没有遍布天花板的蜘蛛网?突然觉得这样的一个场景好吓人。

我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去并且习惯怀念过去的人,我总是会在很多现实面前逃避,退缩,躲进自己的坚硬的回忆的躯壳里,然后看着自己的脆弱。我需要一个很好的伪装,好的不能再好的一个伪装,我不希望也不习惯别人看到我的脆弱和忧伤,从而可怜我,同情我,施舍我。我不需要那些目光,我不需要那些道貌岸然的关心。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和脾气,我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好好的相处。我就是那么要强,我就是那么不肯低头,我就是那么好胜,可是我没有办法,哪怕能够一丁点去试着改变自己也做不到。因为我已经知道我自己的这个性格和脾气是无法改变的,我无法改变,别人更不可能改变。回来的时候,小区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门口不再卖水果,楼下不再卖我热爱的包子,楼道也不像以前那样拥挤不堪了。还总是说人在改变,人改变算什么?现在连这些东西都已经改变了。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感觉到难过,会觉得很不舍呢?是啊,这里埋藏着我太多的回忆了。

小时候一出门我就爱到楼下去买包子吃,那时候人还小,什么都不懂得,有时候会带钱,有时候会忘记带钱。带钱了还好些,没带钱的话我也算是吃霸王餐了。可是卖包子的爷爷从未责怪过我,每次我没有带钱但却是很想吃的时候,他总是会说:“孩子,没关系没关系,爷爷送你吃,来啊,给你外婆也带一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修了有多少的福分,才会有人这么疼爱与我。在我的印象中,外婆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只有在她死去的时候,这种情况才改变。外婆总是吼我,和我吵架。而且是不仅和我吵,也是会和邻居吵架,邻居老是说受不了她。因为这几个邻居里就没有几个待我好的,不过,那些待我不好的人就待我不好吧,随便你们。我又不是非得要你们对我好我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不需要。我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过依旧感谢他们,虽然我很恨他们,他们也恨我。但是好歹到了最后他们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把死去的外婆搬进房间里。外婆是一个很喜欢跳舞的人,她特别喜欢凤凰传奇,外婆跳得舞大多数都是用凤凰传奇的歌做背景音乐。外婆曾经说过,她的偶像就是凤凰传奇,她想去看他们。我都蛮佩服她。和外婆一起跳舞的还有几个中年女人,那几个女人是村子里很讨厌的那种人。她总是在别人的背后说三道四,很多人都讨厌她们,我也不例外。有一次她们和外婆吵架了,吵得很大声,大概是说我外婆怎么生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时虽然我不懂什么,但是好歹也明白她们在骂我的妈,骂那个当时我还从未见过的老妈。于是我很生气,就向她们冲了过去,还咬了一口她们当中的一个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外婆还赔了医药费,回家了她还教训了我一顿。但是往后的日子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外婆和那群人跳过舞了。

糟了,差点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了。我甩甩头,用力的拍了拍脑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咦?怎么打不开呢?真是奇了怪了。我退后几步,抬头一看,没错啊,就是这里啊!我没有走错怎么钥匙会打不开门呢?就是这把钥匙啊!楼道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一个越来越焦急的我的呼吸。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只好决定尝试一下敲门试试。万一里边有人呢?我礼貌的敲了三声,里边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我被这个声音给吓到,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里边怎么会有人呢?里边怎么会有人呢?这房子不是还租着的吗?外婆不是说还有大半年的租期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里边再也没有发出说话声,也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我就那样站在门外,等着等着再等着,等一个我想不通的事情,等一个解释。突然房间里传出砰砰的声音,像是东西掉在地上摔坏了,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粗喘。

门开了,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陌生的女人。在我租的这个房子里我不敢说一句话,因为那个女人嘴角还挂着血,头发非常凌乱。她疑惑的看着我的时候,里面又冲出来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是吓人。他大吼:“叫你不要开门不要开门听不懂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那个男人一把扯着那个女人的头发把她往屋里拖,门又被砰的一生关掉,屋内依稀传出打斗和怒骂的声音。这可是我的家,为何他们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嚣张?家庭暴力吗?要暴力也去别人家暴力啊!别把我家弄的脏兮兮乱翻翻的啊!凭什么竟然是我被拒之门外啊!凭什么啊!我拼命的在外面敲门,到最后换来的不过是那个男人的一声怒吼:“滚!”。我深深的记得他的样子,当时恐怕他就只差像揍那个女人那样揍我一顿了。我只好灰溜溜的下楼,想要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只有找房东了。房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她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待人也是,她是一个发了福的中年女人。房东认识我,她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问道:“之尚你怎么回来了?你一个人回来吗?你不是跟你爸去北京了吗?”

“跟我爸去北京?”

“是啊,不过你现在回来住在哪儿啊?房子我已经租出去了,你要是要重新租房子那就得再找人了。”

“阿姨!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出去啊?我还有大半年的租期呢!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唉!有你这样的人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守道德?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是,你的房子的确是还有大半年的租期,但是那大半年的租期费已经还给你们啦!话说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就那么走了,连水电费都没有交,还是我垫付的呢!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就把钱还给我吧。”

“你说什么?已经把钱退给我们了?什么时候退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唉!你可别不认账啊!你爸亲自来说你要和他一起回北京,不再住这儿的时候,我那可是亲自把那几千块钱递到他手上,是不是现在想赖账啊?快!你先快点还我钱!”

“谁拿了你那几千块钱你就找谁要!不要问我!”说完我就跑了,跑出小区。原来,难过是可以这样的控制不住。江枫,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花心一点就算了,难道还要坑害你自己的亲女儿吗?我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拨通电话。听筒里传出嘟的几声,然后电话被接起。

“喂!江枫!”

“之尚,好久没联系你还是老样子,直呼你老爸的名字,哈哈!”忍,我忍。

“江枫,你知道我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是不是已经捉襟见肘没有生活费了呀?”他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确实没有生活费了。

“你记得打在我的卡上,我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是你把外婆租的房子退了的吗?那五千块钱在你的手上?”

“是,怎么?你想要拿钱吗?”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卑鄙之人,那钱我不在乎,可是那座房子里还有我的很多东西没有带走,你不知道的,我有多舍不得。”

“我看过了,只不过是一些衣服而已,反正旧的不走,新的不来嘛!对不对?”你不懂的,你一辈子,你永永远远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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