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天方瑶放下的话,第二天一早,果然各路有争执的人马都已经赶来。
并且,无一例外,赶在了方瑶起来之前,所谓的道上的规矩,众人并不是不懂,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遵守罢了。
方瑶临出房门前,牧黎川悄悄来看过她,那时候,姜筝还睡在她身边,可牧黎川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窗户口跳了进来。
在门口看见的Willes其实想说,老大,您进自己老婆房间真没必要如此偷偷摸摸,他Willes要是真不想让您进,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
“你……你怎么来了?”
方瑶刚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牧黎川真是吓了一大跳。
“嘘!宝贝,我就来看看你,有些话嘱咐你。”
牧黎川披头就将方瑶抱在怀里,方瑶急得只挣扎,“别……我妹妹在呢!”
“知道,我又不是来看她的,你放心,我对小姨子没兴趣,只要姐姐,我就很满足了!”
不知道牧黎川是不是故意的,这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人觉得没法和他好好沟通。这个人,没个正形,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谁跟你耍嘴皮子?快起来,有什么话,坐着好好说。”
方瑶不依,却又不敢跟大声,要真吵醒了筝筝,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嗯?瑶瑶,这一大早的,你还让我‘做着说’?咦,这多不好,小姨子还在呢!”
某人简直无耻至极,听的门外的Willes是龇牙咧嘴,只能拼命拿手捂着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还就纳闷了,看不出来啊!老大这是深藏不漏啊,这么会耍嘴皮子,难怪大嫂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看来,他还有很多地方要向老大虚心学习。
牧黎川成功逗得佳人脸红,也心满意足了,这场合……他就算欲|求不满,也不会做这等口味重的事情。
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独自欣赏他的“瑶瑶”。
“好了,不逗你了,我长话短说,一会儿出去了以后,你别跟那天一样强出头,高森那些人,你当都是摆设?被你唬住一次,哪里还能上第二次当?”
牧黎川站起来,看了看外面,凑到方瑶耳边亲了一下,“瑶瑶,就算是为了我,别让我担心,这里是男人的战场。嗯?”
方瑶点点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么会甘愿冒这一趟险?
“我走了!小心!”
牧黎川越窗而过,要不是那晃动的竹窗,方瑶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才来过,只是一眨眼工夫,他就已经奔走的不见人影。
摸着被他亲吻过的脸颊,方瑶抿嘴低笑,因为他在,好像这一趟出行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到更像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约会——她为了赴他的约而来。
“哎呦!总算是走了……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起来了!”
身后是姜筝满含笑意的调侃,玩笑的成分很少,羡慕赞扬的口吻更加明显。
“咦,麻死人不偿命啊!”
姜筝仰天长叹。
吊脚楼虽是简陋,但也利用现有的条件布置的有模有样,一看那座位安排,就知道是精心准备过的。
当中那一方主位上,却是空落落的还没有坐人。整个大厅里虽然站满了人,但却静悄悄的,仿若无人,那些看起来粗壮、狂野的男人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
“太太,这边走,前面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这是金钱的声音,他是“炽君”身边响当当的红人,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陪小心的,除了“炽君”太太,还能有谁?
一串稀疏的脚步声踩在竹制地板上,明明是生杀予夺的环境,竟然让人听出些意外的诗意来,这也是奇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方瑶终于跟着金钱的脚步到了大厅。
“太太早!”
齐刷刷的半跪大礼,算是道上的规矩,方瑶虽是有些不适应,却还是接受了,因为金钱和Willes都在朝着她暗暗点头,而藏在人群里的牧黎川亦是对她微微颔首。
方瑶不动声色的接受了众人的大礼,遥遥一看当中空着的主位,笑笑说:“都起来,坐下吧!”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坐上了主位。
环视底下的人一圈,方瑶暗自把金钱告诉她的信息和眼前的情况做了个核实。
这么看来,这一带的人算是都到齐了。以高森为首,好像还不止,连秦帮和桑门也都在,不过并不是主要势力,只是一些分支。
桑乔不在,金钱说,他们必须留一手,而桑乔此刻正是他们留的那一手。
“好了,事情的大概,其实我也有听金钱提起,心里大概有个数了!现在,我既然来了,就想好好听听大家的想法,这样,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说,嗯?”
方瑶在这之前听金钱详细叙述了这一次闹事的过程,起先是高森的人端了另一股帮派的货,而这股帮派自然吞不下这口气,誓要讨回个说法。
谁知道,高森哪里肯如此丢份的给人说法?做了就是做了,各自凭本事,你奈我何?
结果,第二天高森的工厂就被人放火烧了!
事情到这里,远远没有结束,所谓趁火打劫,就是说的这个时候了。
正当两股势力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些闲散的帮派也来凑热闹……于是乎,现在东南亚这一块,真是乱的不可开交。
方瑶平心静气的听着底下人在那里各说各有理,一时觉得头疼——这场面怎么都快赶上女人之间的攀比了?
“去!高森,别倚老卖老,你先端了老子的货,老子烧你工厂,那是讨回公道!”
“公道?靠!出来混的,不知道拳头才是公道?货都还没进你口袋呢!”
原来,男人的战场并不比女人来的高端。方瑶谨记牧黎川的话,让她只听,不要发表意见。
然而,就在方瑶听着听着觉得索然无味,有些犯困的时候,只听一阵骚乱,当中有人拔出了枪支,并且丝毫不犹豫的,指向对方的脑门。
剑拔弩张、兵戎相见,事态可就严重了,也容不得方瑶再坐着了。
“高森、阿吉,不得放肆,太太还在这里,你们这里掏出枪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金钱大喝一声,人却已是现在方瑶面前,一副誓死护主的姿态。
打斗中的高森和阿吉,一听到金钱的声音,立即交换了个眼神,等的就是金爷的话。
“金爷,您老也别怪我们不懂规矩,今天这事儿,我们觉得,势必要老大亲自出面!”
待他这话一出口,金钱才算是明白了这一帮子人的意思,打斗、争货、烧工厂都是幌子,这些人,竟然是早已安奈不住,要乘此机会逼问出“炽君”的下落。
恐怕内里有说法是“炽君”已然遇难,否则今天说话势必不敢如此高调!
“阿吉,高森,炽君公务繁忙,岂是能轻易抽来身的?太太是完全可以代表炽君的,这一点……你们谁能否认?”
金钱极力想要驳回阿吉的要求,尽管此刻,炽君就在人群里,他本人一无所知不说,只怕是众人也都无法相信——牧黎川就是炽君的事实。
“哼……太太身份自然尊贵,我等自然奉若上宾,只是……太太对诸帮之事并不了解,恐怕未必能全权代表炽君的意思……”
阿吉停顿了一下,瞥了眼金钱继续说到,“而且,金爷您总跟在太太身后,凡事亲力亲为,让小的们很容易误会,究竟是炽君的意思,还是太太的意思,亦或是……你金爷的意思?”
这话一出口,余下众人分分开口,必须等到炽君亲自出场主持局面!
这个局面,牧黎川是早就料到了,早在他奉牧子航的命令前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为的就是逼出炽君已不在人世的事实,好取而代之,坐上道上第一把交椅!
他是没料到方瑶会来,如此这般看着她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那里,他真是心疼的不知该怎么替她才好。
都说这个“炽君”如何如何了得,牧黎川觉得未必,放着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去了极乐世界,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
眼看着招架不住各方势力,方瑶只好在金钱等的护送下回了房。
才刚一进房,金钱就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着实下了方瑶一大跳。
“金爷,您这是……快起来,您有话直说就是!”
“太太,老大就在外面,如今您也看到了,他们是蓄谋已久的,今天不是您出面,说两句话就可以打发的!太太,只有您了,您要是去说,老大一定能接受的!老大不是一向最听您的话吗?”
到了这个时候,金钱也为自己的失算而感到深深懊悔,可懊悔有什么用,怎样度过眼前这一关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可是……杜朗说……”
方瑶也知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但想起杜朗的嘱托,她实在下不了决心。
房顶上的某人,却是将这一席话全部听了去!
姚尚君没死?并且现在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