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的确一走七年。这当中也曾短暂的回过家中,但都没有再见到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起过她。
我的行程密密麻麻,终日忙忙碌碌,很辛苦,也很充实。
在美国的日子里,我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也曾九死一生,以为就此告别父母,觉得愧对父亲殷切的期盼,想要成为他那样的男子着实困难。
可奇迹般的,我却一次次的挺了过来,有了可以信赖一生的生死之交。那时候,我知道,很快,我可以回去了,回到父亲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我愿意,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姚家。
但是我还在等,因为可以决定我是否能回去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父亲,我和他的七年之约还剩下两年,纵使我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也不能擅自离开,违背他的安排。
所以,我还得等。
我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像个正常的普通的学生一样,上课,而后吃喝玩乐。
我隐隐明白,这也是父亲给我所设的一门课。我在学校里很快成为学生领袖,拥有极高的呼声,那时的一切和我的家族无关,都是我的努力换来的,我知道父亲也看到了,这就是他一手培养的儿子,他的继承者,他还满意吗?
在那些岁月里,我开始游走于各个女人之间。
我欣赏她们的美丽,喜欢她们不同于男人的阴柔和娇软,我一掷千金,为她们在我身下所带给我的极致欢愉。
可当我从她们身上离开,点燃一支烟,披着睡衣坐在熟睡的她们身边,却依然感到空虚和寂寞,她们一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她。
究竟我这一生,能不能像父亲那样,找到一个像母亲那样的女子?
我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可我如此肖像我的父亲,没有道理在这一点上不随他,我不甘心。
所以,我继续寻找着各色女子,想要找到那个让我终身不愿背叛的她。
而那两年里,我还是没有能够找到,世界那么大,找到一个她是那么难。
这期间,父亲对我的考验已不止于此。
我在美国期间见到了Willes叔叔,跟着他,当然用他的话说,是他跟着我,在真枪实弹间游走,比起这个,我所受的那些训练当真算不得什么,父亲的苦心若此,我渐渐明白了自己日后要走的路。
就这样,我游走在光鲜的上流社会和黑暗罪恶之间,逐渐游刃有余,能够熟练的掌控自己的情绪,并拥有着迫人的气场,用我的实力,让所有人都臣服。
终于,到了我和父亲的七年之约,我真的成为了他那样的男子,父亲来电话说,回来吧,我的儿子——姚恣昊。
我回去的时候,很低调,只有Willes叔叔一人来送我。
他一向并不怎么煽情的一个大男人在临别之际抱着我有了哭意,他说,孩子,你就像你的父亲,当年他也是这样,挺拔英俊,你们一模一样。
我心中也有些酸涩,笑着调节气氛说道,现在我的父亲还是一样挺拔英俊。
挥挥手,上了飞机,回到了阔别七年的K市,那一年我二十五岁。正青春!
父亲果然如我所说,依旧挺拔英俊,我的母亲还像当初那样,岁月对待她特别偏心,还是那么美丽。她小鸟依人的偎依在他怀中,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羡慕死多少年来都没有找到心仪女子的我。
多年未回家的我,孩子气的钻进母亲怀里,朝着她撒娇。
“妈,给我做好吃了的吗?你看儿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好好,妈什么都给帅帅做,帅帅想吃的……”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叫着我的小名,我已比父亲还要高,为了配合母亲的身高,我得弯下身子,装成一只小白兔。
可我愿意,这样短暂的温存,对我来说是种礼物,胜过这世上所有一切可以用金钱买到的东西,而我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吃过了母亲为我准备的饭菜,母亲还是挽着我的胳膊,舍不得放我离开。
父亲终于轻咳着出声道:“姚恣昊,可以把我的老婆还给我了吗?有能耐也自己找一个,别惦记别人的。”
我忍着笑,向父母告别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走在楼梯口就听见母亲在教训父亲:“姚尚君,你还没老呢,怎么就说糊涂话来了?哪里有跟自己的儿子争这个的?”
“瑶瑶,你别生气,我也是想让儿子早点上楼休息,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应该很累了,还需要倒时差。”
母亲还在喋喋不休,父亲一个劲的陪着不是,完全不是他在下属面前的样子。
我就笑了,期待有一天,有这么一个女子,也可以让我成为像父亲这样幸福的男子。
是的,我认为这是幸福,这世上我对着我独独宠爱的女人低下头,这样的我才是最幸福的。
走在熟悉的楼道上,就要到拐角处,七年前的记忆猝不及防的袭击了我。
当初我在这里吻过的那个女孩,今日怎么不在家中?
这么想起来,也没有见到悠悠和表妹。她们应当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并没有昭告天下。
看看时间,正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妹妹已经在一年前幸福出嫁,妹夫是父亲给她选的,商界青年才俊,悠悠那么可爱,那个男人很走运,当然他对悠悠也好到不行,这是母亲告诉我的。
表妹还小,去年听说去了澳洲留学,现在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那么她呢?糖糖……
我的唇瓣微动,默念着她的名字,太陌生,念得不太顺口,听起来有些滑稽,念完连我自己都笑了。
她今年应该二十岁了,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听母亲说,她没有选择出国,而是留在了K市,说要守着母亲,孝顺她,陪着她解闷。
母亲夸她贴心,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打算,那时候,母亲没有告诉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母亲想让她成为我的妻子,只是怕我们都不愿意,所以一直也没有说出口。
那么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学校。K大,是所好学校,对于女孩子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当初状似十岁幼女的模样,对于那时的她竟引起我的欲望,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回到自己房中,多年未归,里面的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知道我要回来,已经精心打扫过。都不用想,一定是母亲亲自动手收拾的,她这样的女子,虽然是K市第一豪门贵妇,但对于相夫教子的事却从来不假手他人。但谁都知道,在有钱人而言,相夫教子也是不必自己动手的。只要动动嘴,就有人帮你做到。
我洗了澡很快躺在床上睡着了,时差根本不能影响到我,那些在美国颠沛流离的岁月,已经造就了钢铁般且能屈能伸、任何状态都安之若素的我。
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一夜无梦。
睁开眼的一瞬间,耳边有低低的女声在哼唱着什么,对于歌曲我一向没有什么研究,可这女声却不是在哼唱什么歌曲,而是肖邦的钢琴协奏曲,我很好奇是谁在清晨哼唱这样的曲子,很小心的下了床,循着声音走到了天台上。
那个女孩如同精灵般,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底,这一次,她毫不客气的进入了我的心底。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及腰际,烫着大波浪,一排浓密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的前额,却没有挡住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