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揉揉眉心,知必不能劝服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你好歹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姚尚君不置可否,反而问道:“启幸呢?”
“嗯,大概在处理方总的后事吧。林家少爷在门外想要见她,让他进来吗?”杜朗抬脚往门口走去。
“不,别让他进来。”姚尚君立即否决到。
杜朗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姚尚君中毒不浅啊!他拉门走出去,又匆匆将门带上。
姚尚君听见门外林言的声音。
“让我进去看看瑶瑶。”
“林少爷,有他在你就不必担心了。”
杜朗显然将他推了出去,慢慢的听不见二人的声音。
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姚尚君将方瑶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深深的凝视着她,暗暗说道:瑶瑶,以后,就依靠我吧!
方瑶却突然睁开了眼,被姚尚君握着的手突然挣开,姚尚君不安的看着她,关切的问道:“瑶瑶,怎么了?”
“林言哥来了,我听见他的声音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没有看见姚尚君,机械的问道。
姚尚君拉过她的手说道:“你身体不舒服,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方瑶转过头看向他,眼中是他所不熟悉的陌生感。这种眼神刺痛了他,虽然体会着她的痛,可还是无法忍受她眼底的疏离。
“我要见林言。”话语一出,她的泪水便已滚落。
姚尚君握紧了拳头,万般不愿答应她的要求,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好,等着,我去让他进来。”
姚尚君走出去病房门口,杜朗正极力阻挡着执意要进来的林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二人,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争执的二人都停下来看向他。
“你进去吧。”姚尚君两手插在裤袋里,微抬了下颌,指向病房门口。
林言立即像获得大赦一般,冲进了病房。
“这怎么回事?”杜朗不明所以的问道。
姚尚君抽出右手抚上前额,无奈的叹道:“一开始我是不是就错了?”
“你指哪一件事?”
“所有。”
杜朗轻叹:“的确开始的不怎么光明,不过这个重要吗?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姚尚君睁开微闭的双眼,疑惑的望向杜朗。他问的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现在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这就是他所有的想法。
“让她继续做你的情妇?”杜朗拍拍好友的背,叹道:“好好想想吧,你们这种关系,该怎么结束。”
杜朗离开了,空荡的长廊上只剩下姚尚君高大落寞的身影。
病房里,方瑶贴在林言的胸口,他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了。
“林言哥,爸爸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方瑶无声的哭泣着,在这世上,她已是一无所有了。
“瑶瑶,如果,我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
“不要,林言哥,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不知道,他……”方瑶推开林言,姚尚君说过,他会毁了林言,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他是做的到的。
“方叔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他,不能让你继续留在他身边过这样的生活。”林言心疼的看着她,她眼里的惊惧是这样明显,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处在女孩最美好的双十年华,原本该是在肆意的享受青春,却被姚尚君如此禁锢,她还这样年轻,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林言哥,我自己会跟他说,你不要插手,千万不要插手,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会跟他说的,但是你别插手,我不想看到你出事……”方瑶紧紧攥住林言的手,她绝不能让这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大哥哥受到伤害。
这一番话,已全然被门外的姚尚君尽数收入耳中。
他恨不能立刻冲进去,好让她打消这种可笑的想法,但是他居然不忍,在今天这种时候,他不舍得再让她哭。
方成在的后事有启幸一手操办,葬礼被安排在三日之后。
那天早上,姚尚君醒的格外早。
他穿戴整齐,走向方瑶的房间,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应,于是便轻轻推门而入。
方瑶已经换好了衣服,静坐在窗台前。只是短短的几日,她已经迅速的消瘦了下去,越发显得下巴削尖,一双眼睛占去了大半张脸。
忍住胸口泛上的酸意,姚尚君抬手覆上她的卷发,轻声说道:“瑶瑶,该走了。”
方瑶似乎才感觉到他,抬起头望向他,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没有力气,扶我一下。”
姚尚君深吸一口气,弯下身子从椅子上抱起她,低声说道:“我抱着你。”感觉到她几乎不存在的重量,他的眉心不禁紧锁。
方瑶也没有挣扎,只任由他抱起,脑袋深埋在他怀里。
姚尚君抱着她走向一楼,所有的下人看了具是一怔,各自交换眼神——少爷对方小姐的宠爱实在是太过盛了。
当他们赶到葬礼会场时,林言已经等在门口,方瑶还意外的见到了她的姑姑和叔叔。
她忍不住冷笑,这两人脸上悲伤的表情是怎么样做出来的?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最盼望的吗?
姚尚君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要陪着她。
启幸费了些功夫清理了会场,确保没有媒体的人混入。
方瑶绕过姑姑和叔叔,无视他们已经张开的嘴。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林叔叔。”走向林言,她朝着林言的父亲躬下身子。
“孩子,别难过,无论如何,林叔叔和你林言哥都和以前一样疼你,有什么困难的事,一定来找我们。”林父扶着她消瘦的肩膀不无感叹的说道。
方瑶无声的点点头,望向林言,林言微笑着望着她,像往常无数次她需要鼓励时那样。
方瑶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接受着来人的吊唁,整个过程姚尚君都陪在她身边,她虚弱的样子似乎只要离开他的臂弯,整个人就会撑不住倒下去。
葬礼上的方瑶显得特别安静,已经不像往常几日那样哭泣,只是漠然的看着仪式一样样举行。
对她来说,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身边男人身上熟悉的体温让她觉得莫名安心,如今可以正大光明依靠的,似乎只有他了。
她不过是他花钱圈养的一只金丝雀,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目光扫向惺惺作态的姑姑、叔叔,既然他不愿意放开她,她是不是可以在他尚未厌倦她的日子里好好利用一下姚尚君的女人这个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