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的身边站着保镖,还有侍应生,给我的瞄准空间很小,我怕的心并不平静,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命中这一枪,没有了力量以后,狙击枪是我最后的依靠,而且我这次的伏击距离要比我平时擅长的距离短了许多,我害怕在出枪的瞬间手抖打不中,距离近一些我可以更有把握。
时间不多了,如果我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就一定会引起怀疑,可是大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又站了起来接了个电话,侍应生导师离开了,可是那些保镖还在窗边挡着大使,我调整着呼吸,现在我的呼吸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可以让我恢复体力和力量,但却依然能让我稳定情绪,我静静的透过瞄准器盯着大使的动作,等待他露出一丝破绽便直接开枪。
大使终于打完了电话,还向窗外望了望,又看了看表,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一分钟之内我不能找到开枪的机会,今天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就在这时,我看到大使手中的餐巾纸掉了,我顿时集中所有的精神深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的保镖低下身为他捡餐巾纸的瞬间扣动了扳机,我用尽全身力气稳定住枪口,咬着牙硬撑着反震力,子弹一瞬间便射了出去,接着餐厅的玻璃被打穿,子弹精准的穿过了大使的太阳穴,他的身体甚至没有颤抖,就那么直直的趴在了餐桌上,我用的是穿透弹,穿透力极强,主要是也怕餐厅会使用防弹玻璃,看来是我多虑了。
在确认大使中枪的一瞬间我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戴好帽子,穿好风衣,用手套把枪再擦拭了一番后飞奔着打开门一溜烟从露台跑到街上,向着餐馆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看着手表,就在距离约定时间一分钟左右时我放慢了脚步,强忍着肺部因为剧烈跑动带来的疼痛,慢慢的走过街道出现在餐厅的门前。
大使身边的保镖们从楼上冲下来时,我正满面笑容的对门口的侍应生说道:“我和大使约了吃饭,请问他的位子在哪里?”
“亚当先生!快离开这里!有危险!”一名保镖认识我,冲着身边大喊道:“来人保护亚当先生离开,其他人去搜捕!”
我惊慌失措的喊道:“发生什么事了?大使先生呢?”
“大使先生遇刺了,亚当先生,请您先回酒店,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我的人会护送你的。”那名保镖着急的说道。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那名保镖开来车送我直接回酒店,叮嘱了几句之后先行离去了,本来已经有些消停了的警车又开始满城响了起来,这一次比上次更加密集,传来消息,整座城市封锁,如果我选择离开肯定会被截下来,没多久酒店也开始来人搜查,不过我的方家很安全,他们只是让我打开门和我说了几句话就离开,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大使的“好朋友”,我当然也适时的表现出了忧伤,并且严厉的痛斥刺客,还心痛的流下了几滴眼泪,等他们离开之后我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这次狙杀把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精气神儿全都耗尽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向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些天的锻炼不但没有唤醒一点力量,反而愈发的疲惫,尤其是刚才狂奔以后,我的双腿逐渐麻木不堪,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想去洗澡可是实在没有力气,就这么枯坐了半夜,最后才心事重重的睡下,第二天,我定了离开的机票,我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遭到拦阻,反而有很多大使馆的官员来送行,我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没有暴露,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至于大使买下的那个小姑娘因为大使已经死了所以已经离开,我暗中安排人照顾她,送她离开这个城市去其它的地方上学,安家,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上了飞机以后我的双腿开始越来越不对劲,渐渐的竟然没有了知觉,虽然我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下飞机的时候我是被抬下去的,空乘以为我在飞机上犯病,机长都来慰问,在我告诉他们是我自己的问题后他们才担心,有零杀的兄弟接我,一路给我背出了机场,我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辗转着回到了M国,我的事情家里已经知道了,等我回到港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一把轮椅,是我提前要求给我准备的,因为时间紧凑,订购的那种高科技智能轮椅还在路上,眼前只是一把普通的轮椅,零杀的兄弟抱着我坐了上去,推着我沿路向着酒店走去。
雇佣兵还有驻军的很多人都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离开一阵子回来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没有解释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直到我看见听夏和凌落,两个姑娘看着我的样子惊呆了,听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飞奔着过来扑进我的怀里痛哭,凌落也跑了过来蹲下身靠着我的肩膀啜泣。
“没事的,就是受了点伤,会好的。”我开口安慰着他们,却发现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我的嗓子已经哑的不行。
方洋神色凝重的走过来,马上安排其他人离开,然后让医院的救护车把我拉走,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反正现在双腿根本用不上力,有知觉,但就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够。
医院的医生都是国内聘来精英,经过一天的会诊终于有了结果,我亲自任命的王主任神色紧张的来到病房,叹了口气说道:“我行医十几年,你的症状是我生平所见。”
“说说看。”我微笑着说道。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有些外伤导致的软组织损伤,一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的肌肉深处却有问题,我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被重物撞击会淤青,这是肌肉的淤血反应,但是你的身体却好像从内部往外摧毁一样,你的肌肉组织联动性发生了问题,这种问题不是靠物理康复或者药物能够治疗好的……”王主任尽量斟酌着措辞。
“说重点。”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王主任咬了咬牙,说道:“医学史上没有过你这种情况,所以没有匹配的治疗方案,我会努力和国际同行探讨治疗方案,在那之前,除非奇迹,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我低下头试着感应了一下双腿,能够感觉到,说明我的神经没有问题,就像王主任说的,是某种摧毁性的内部损坏,他不懂但是我明白,我强行模仿了老师那一招让我的身体完全超出负荷好几倍,换句话说,加入我的身体是一部机器,这些机器本来是靠联动带串联运作,但是现在这些联动带因为承受过大的压力碎成了粉末,而这种粉碎在身体的每一处,所以现代医学是根本不可能治愈,只能靠我自身。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点头笑道,听夏扶着我坐上了轮椅,推着我慢慢离开了医院,我坚持不坐车,听夏就这样慢慢推着我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我们的周围跟着数不清的零杀兄弟,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凌云,你不要担心,你身体这么好,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过还是不要这样在大街上走了,万一泄露出去……”听夏有些担心的说道。
“在S国的时候我听到杀手基地中转站的负责人说起他们针对我有一个重要的安排,想来是安排了一个绝对重量级的人物来刺杀我,反正我都这样了,不如直接把他引出来杀掉比较好。”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时间点……会不会不太合适。”听夏欲言又止的说道,估计是怕伤了我的心,我轻轻的向后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有些凉,还有些发抖,我知道她很担心我。
“别怕,我就是躺在床上动不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杀我的,晚来不如早来,反正杀手基地损失了这个中转站后也坐不住了,估计在最近就会动手,你把许贺帮我喊来吧。”我平静的说道。
许贺带着零杀的兄弟出城“狩猎”去了,还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听夏带着我回到了酒店,然后匆匆的离去,屋子里还有一些人,满脸泪痕的施亮惊讶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方洋从看到我这幅样子就阴沉着脸,我知道他们是真的担心我。
“放心,死不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我笑着说道。
“可是,老大……”施亮担忧的说道。
“真的没事,去吧,我有点累了,我现在可是一个病号啊。”我笑着调侃道。
他们无奈,只能慢慢的退了出去,我慢慢的推着轮椅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茶喝,可是手却忽然有些发抖,杯子竟然翻到桌上,茶水顺着桌子一点点的流到地上。
“啊啊啊啊啊!”我忽然一阵烦躁,抬手把面前所有东西都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