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权臣的女儿和小王爷的婚事,是怎么的豪华风光。马府门口的整条街都挤满了人,围观的人远远多于送亲的队伍,大家议论纷纷,想那马家的千金是何等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能够配得上和山泉瀑布,和清风细雨媲美的小王爷。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好处,一个女子再丑,没露过面,也会被大家想象成绝世美女。瞧那马府门口的布置,大朵的红花顶在门上的牌匾上,门口的石狮子也盛装打扮,头顶大红花球,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也有几个知道内情的,在那里偷偷议论着,不知是为谁不平。这样的日子,他们也没心情没时间没理由说人长短。反正,大家的脸上都露着笑容,正好现在逢陈国得到魏国的帮助,已经成功击退在东新城外的东胡兵的时候,又遇上了这样大的喜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异样的喜悦。自然,祝福的声音远远大于了不安的声音。
舞狮子的上来,口携红花,随着爆竹声在哪里摇摆着。媒婆让我上了花车,随队伍前行,并让我露出最招人喜爱的笑容。马郁随着马如兰出来了,看到我微微地迟疑了一下,荣光焕发地朝我点点头,很明显没有认出我来。
马如兰头盖绣着鸳鸯蝴蝶的大红纱巾,轻移玉步,在媒婆的牵引下向着花轿走去。我这时才注意到来迎亲的李江月,只见他坐着高头大马,面容很憔悴,没有一丝的喜色。目光却四处张望着,只是看着我的神情有着一丝怅然。我下意识地紧了紧扶着花车的手,一只手伸向腰间摸了摸,“和氏璧”藏在那里,他不可能看得见的。
“新郎来扶新娘上花轿!”媒婆大声说着,不住地和李江月使眼色。但似乎李江月并不领情,没有看他,目光仍向四处张望着,似乎寻找什么。
“新郎来扶新娘上花轿!”媒婆又说,比上一次大声。李江月身边的侍从用手拍拍李江月的手,示意他照做。再看马郁的脸色,比炭还黑!周围的群众一阵议论,场面在那一瞬间变得尴尬。
“新郎来扶新娘上花轿!”媒婆又一次说到,脸色有些彷徨。如果这样的事出错,那她的小命?一个是权臣,一个是王爷,她怎么得罪得起?声音里已经开始带着些不安,几乎可以听出里面的颤抖。
这次李江月终于听到了,在侍从的扶助下,下了马,伸手握住马如兰的手,把她牵进了轿子。马郁的脸色才微微好转。随着队伍前行,跟着上了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王府前去。我不是很懂古代的婚礼习俗,自己在一旁看着,转身低声问旁边的一个女子:“什么时候才是我唱歌的时候!”
她看了我一眼,表情没有一丝异样,依然一副招牌似的笑容:“等他们拜完堂,媒婆会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李江月。这时,刚好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对上我的眼睛,那眼神,有着说不出的伤感。我迅速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要是他认出我来,他还会不会接着拜堂呢?他知道我已经脱险了吗?
乐队喜气洋洋地到了王府门口,李诚正站在门口迎接,风度翩翩的他似乎没有想象得那般喜悦,只是很温和地笑着,宽大的袍子在风吹的时候轻轻摆动,倒是有一种萧瑟的感觉。
“新郎来扶新娘下花轿!”媒婆又叫道,脸色有些迟疑。这时,李江月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下了马,扶着马如兰走进了王府大门。回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我的心揪紧了,却不敢看他。
“皇上也来了,在里面等着新人呢?”有人在那里说到。
“我们到厢房里等等!”先前那女子说着,拉起我的手下了花车,进了一个看起来布置得很雅致的房间,让我在厢房里等着媒婆的召唤,自己偷偷溜出去看热闹去了。
不一会就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坏事了,小王爷不肯拜堂了!被人逼着,双方僵持难下,看来要出事!”怎么会这样?我不由地愣了。问那女子:“我能不能去看看!”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说:“现在也轮不到你唱歌了,去看看也无妨!”
于是我随着她到了大厅,周围有很多人,我看不到什么,只听见李江月说:“伯父,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幽兰,我不会娶别的女子的。”
“江月,你给我跪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说什么鬼话!”李茂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安,又带着些戾气,这原本很热闹的气氛在刹那间有一刻的僵硬。
“幽兰已经脱险了,我不会再受威胁的。”李江月的声音有些嘶哑,让我的心有些震动。
“你要是和我僵着,我会再把她抓回来的。你给我下不了台,我绝对让她好看!”马郁的声音几乎耳语,却很奇怪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的心如鼓震,半响说不出话来。我抬头张望,却看到不远处,一个长胡子的老人正向我含笑。乍一看,不认识,后一想,是鹤****人。他也来了,那么他们,应该都来了吧。心里一阵感动。
李诚的声音响起:“江月,给我跪下拜堂!”
“父王!”李江月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到了最后,他沉默了,低语着,“幽兰,愿春暂留,春也如过翼,一去无迹!”我的眼泪忍不住了,流了下来。原来世上所谓的心心念念,不就是在面对这样子的场景时,仍然愿意为你搏上一搏。
旁边那女子一阵讶然,问到:“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语。只看到人群散开,李江月被人按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我的心犹如那盛开过后即将凋零的花,在风的吹动下,一片片花瓣飘落了。终于明白,所谓的缘分,就是这样子,每一次遇见,每一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