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云娘。”梦中惊醒。连日来,景轩不断梦到云娘。云娘无助的哭泣,让他深深感觉的到,云娘似乎就在身边,她没有死。悲叹,起身。景轩走到了屋外。来到一株树下,景轩眼圈湿润了。“云娘,自从你走后。我就将红豆树,我们一同种植的红豆树移到了我的宅中。如今红豆树活了,可是,伊人不在了。我对你深深的思念,你是否知道啊?云娘,云娘。”
彼岸堂。
是日,云娘昏昏沉沉、全身发烫。打手来了牢笼,女子一个个起身,唯独云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她,病了。”一些女子同情的说着。
“少他妈废话,病了?我看她又是在想逃跑的主意,故意装病。”打手说着走上前来,狠狠踢了云娘两脚。“起来,起来,少在这装病。”见云娘真的一动不动,打手慌了:“不好,怕是真病了。”
“老大,那,那云娘病的厉害,浑身发烫。”
“什么,她病了?”“黄泉路”一听着急了起来。
“曼珠沙华”不悦道:“不就是个瘦马病了,有什么需要来禀告的。下去。今儿实在不行,就让她歇息着。总不能真弄死了,到时又做了个赔钱的买卖。”“曼珠沙华”自然知道其中原因,一番命令着,“黄泉路”也只好作罢。
待打手离去,“曼珠沙华”立刻像只猫一样的攀上了男人的身子。“瞧你,又紧张那个小贱人。”
“谁说的,我还不是担心这瘦马还没卖出去,万一死了不就可惜了。再说,谁能比得上我的美人呀。”“黄泉路”笑着探入女人的衣襟,肆意沸腾的血脉在他们身上涌起。
云娘这一病,足足四五日。迷迷糊糊中,她不断着念着父亲、景轩,这些女子都以为她快死了。或许是云大人在天之灵保佑,云娘总算支撑着活了下来。只是身子实在太过虚弱,总是不停的咳嗽。见云娘稍微好了些,“黄泉路”又立刻安排她去教习所学习。
云娘虚弱着身子研习着,寮口嫂看了她这病容,反而乐呵了起来。“她这副病态,倒有几分西施的风姿,窈窕婉约。风一吹就有种惹人怜爱之样,到时在瘦马市场上,定是能卖上个好价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寮口嫂教习了很多瘦马,对云娘这“匹”,她是十足把握着。
终于,过了半个月,扬州瘦马开市。“曼珠沙华”赶紧拉着“黄泉路”,和这群养了许久的瘦马上了市集。“黄泉路”虽对云娘有几分垂涎,但到了今日也不得不作罢。
这日,扬州城内繁华骚动,歌舞升平。大腹便便的盐商们正饶有兴趣的围在被贩卖的女子身旁。云娘等可怜的女子们如同牲口一样被拴在棚子里。
“看看吧,这边有好的瘦马。”彼岸堂的牙婆、驵侩这会盯上买主,如同苍蝇附膻,撩扑上去。
于是,一些个盐商走到了彼岸堂的瘦马卖铺中。牙婆便扶着一个女子瘦马出来。说道:姑娘拜客。”那女子立刻轻轻叩拜,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买主。
牙婆又说道:“姑娘往上走。”那女子就慢慢的走了几步。
牙婆又说:“姑娘转身。”女子转身看向四周的盐商,盐商们都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女子。
牙婆一看,就立刻说道:“姑娘借手。”女子就自己掀开了衣袖,露出了手、胳膊,那白皙的身子一朗无余的呈现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盐商们贪婪的看着,有人问道:“姑娘几岁?”女子答着话。
牙婆又说:“姑娘再走走。”牙婆就用手拉了女子的裙子,女子虽有尴尬,但是无奈。这边女子裙下的脚趾露了出来。
盐商们顿时哈哈大笑着。“这女子脚大呀。”有经验的盐商分析着。
“嗯,这走路,裙幅先响的,脚必大;高系裙子,人未出来而脚先出来,脚必小。不好,不好,换一个。”
盐商们说着,牙婆皱眉道:“姑娘请回。”这女子刚进棚子,又一个姑娘走了出来。
台下的盐商贪婪的看着来来进进,任他们挑选的女子。不多时,就领去了几个姑娘而去。那“黄泉路”和他的女人笑眯眯的数着钱,终于到了云娘出场。
“云姑娘出。”牙婆这声叫唤,云娘摇晃着虚弱的身子走了出来。她双眼迷离微微看向四周。那些大肚翩翩的盐商惊叹的打量着云娘,几乎要将她一口吞了下去。
“这,这匹好,窈窕淑女,实在是太有韵味了。”
“这匹我要。”
“这匹,我买了,我买了。”盐商们立刻都哄了起来,不停的喊着美人,美人。
见这阵势,云娘害怕极了。不觉手儿轻轻的搭在柳眉上,愤懑的咳嗽了起来。那神情如同病恹恹的西子,无助的惹人爱怜。
“小美人,到我这里,哥哥保护你。”那些满脸横肉的盐商恶心的说着。云娘走动了几步,小碎步如同莲花般不发出任何声响。咳嗽中,云娘眸子里泪水脉脉着。
“是我的,她是我的了。”盐商们疯狂的涌上了台来,一把捉住了云娘的手。“美人,我的小美人。”云娘惊恐着看着他们,好生恶心。
“走开,你们走开。”云娘推搡着,台上更是哄闹一片。
推搡中,忽然“黄泉路”豁然走来,他一把抓住那些盐商的手说道:“这,这瘦马,我不卖了。”听得这话,“曼珠沙华”气的噌得站起了身。
“什么,你说什么。”盐商们很是不悦。
“你当我们没钱。老爷我钱多的是。”“黄泉路”看着盐商们哗啦啦的将大把大把的银子扔在了地上,不由松开了手。
“黄泉路”见云娘实在楚楚惹人怜爱,不由干涩道:“她,她暂时不卖了。”“曼珠沙华”见自己的男人痴迷,顿时恼怒不已。云娘又是一阵咳嗽,气喘吁吁着。
“哼,你不卖她?那我让你不敢留她。”“曼珠沙华”眼珠子一转,便向棚后走去。
这边,盐商们跟“黄泉路”不依不饶争论着。
“啊呀,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忽然,“曼珠沙华”大声喊着,一边拍扶着云娘,一只手上拿着手帕,只见那白手帕竟赫然是一汪鲜血。
“这,这,这?”云娘也是吃惊,咳嗽的更加厉害。
“呀,这瘦马居然有肺痨。他奶奶的,差点让大爷我白花了银子,还染了一身病。”说完,那帮子盐商都赶紧掩着鼻子甩袖而去。
这下,“黄泉路”傻了眼。“砸了,真******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怎么会成了肺痨。”“黄泉路”嫌恶的看着云娘。云娘依然咳嗽着,“曼珠沙华”又用手帕给她掩着口鼻,于是,又一口鲜血出现在了手帕上。“曼珠沙华”暗自得意,这下弄了些鸡血让美人成了肺痨,看他还会对这个贱人再有留恋之心。
果然,“黄泉路”走上前来狠狠给了云娘一巴掌。“******,养了个赔钱的货,还影响大爷我其他瘦马卖不成。”云娘顿时捂着红肿的脸,哭了起来。
“这肺痨要如何处置?”“黄泉路”生气的举起刀走向云娘。
“曼珠沙华”却立刻拦住,扶在男人耳朵边说着话:“不如这样……”
云娘哭着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们,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被如何践踏。
“好,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好歹也不能一分钱不赚。”“黄泉路”想着,便安排几个打手到附近的妓院去打听。不多会,打手就领着一个粗矮的男子赶了过来。
“大哥,这位是翠红楼的曹总管,老鸨正要他给妓院买瘦马。我就把他带来了。”那粗矮男人和“黄泉路”打了个照面,走上前来看瘦马。结果一瞧大吃一惊,这可是一个清秀佳人,与翠红楼的头牌相比都胜过几筹。
“这女子真的只要五十文银?”见云娘虽是美人不假,但病容倦倦少了鲜活。粗矮男人不免疑惑了起来。
“没错,你要,就赶紧买去。”“黄泉路”很是不甘,但是一想到是个肺痨就避之不及。
粗矮男人转悠了一会。“这美人怕是有什么病吧?”他精明的看着云娘。
“曼珠沙华”一看,立刻对粗矮男人附耳一句。“这丫鬟与老爷私通,夫人不高兴,就贱卖了,买不买随你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粗矮男人一听顿时淫笑了起来,这才放下心买下了云娘。
可怜,这云娘命运实在坎坷,如今又成了被挑剩下的“瘦马”入了秦楼楚馆,一路挣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