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宅子,云娘、景轩到了云大人面前。“云娘,你可想清楚了?”云大人沉声问着。
“是的,父亲大人,我只想和景轩在一起。他爱我,我也很爱他。请父亲成全我们吧。”云娘恳切着。
“云大人,请您放心,我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云娘的,请让我和云娘定亲吧。”景轩说着跪了下来。
“你们先起来,我要去和云娘的娘问一问”。说着,云大人出了屋子。
“云娘,云大人这是去?”景轩疑惑着。
“景轩,父亲大人要去佛堂和娘亲的牌位说说话,问问我们的亲事。自从四年前开始,父亲大人就不允许任何人进那个佛堂了。这每到清明、中秋、或父亲遇到烦心事都会去佛堂,同娘亲说上一会话。”
“哦。”景轩看着云大人走向远处的佛堂,疑惑着。
“夫人啊,我们的云娘终于长大了。她今日告诉我,她要和景轩在一起。你说,我该答应吗?”云大人说着,一边抚摸着云娘娘亲的牌位。“其实,景轩这孩子,我也觉得不错。他虽说身份不明,且是负伤来到我们云宅。但是他器宇轩昂、知识渊博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氏,也为我们云家的丝织业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他和云娘之间的故事,就像我们当初相识的一般。”云大人说着回忆着。当年他作为京城织造大户人家之子,偏偏喜欢了贫家女儿绣娘秀云。经过几番坚持,他终于娶了秀云。秀云为人贤惠、刺绣精湛。婚后夫妇二人恩爱,只是秀云生下云娘后就难产死了,为了纪念夫人,他为云娘取娘亲名中的一个字,为云娘。“哎,想当初,我们的爱情几番坎坷,才在一起。所以,对云娘追求自由爱情的想法,你一定和我一样很支持吧。”云大人将牌位擦了又擦。“那我们就一起说好,同意了。本来我是想尚风做女婿的,但是尚风去了波斯国,云娘又和尚风只有兄妹之情。如今,我们就成全这对孩子吧。”云大人自顾自说着。
这边抬眼间,云大人脸色忽然苍白了。“想想我云启功,这辈子不曾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但是,为了保护云娘……”云大人看着夫人牌位旁另一个并非云家的牌位。“哎,老兄弟。如今想想,若你孩儿在世,想必和我的云娘一般大小了。对不住老兄弟。”云大人痛苦的说着。
过了许久,出了佛堂。云大人看着云娘和景轩点了点。“呵呵,父亲大人,您同意了。景轩,父亲大人同意我们定亲了。”消息一下子在云宅愉快的传开了。
“有喜事啦,云娘和景轩要定亲啦。”
“是啊。是啊,这可是大好的消息哦。”
“哦,景轩、云娘小姐要定亲啦?”听到这事,锦绣庄上下亦是欢喜不已。
“云大人恭喜,恭喜啊,这云娘小姐要定亲了。”是日,退朝后,大臣们纷纷恭贺着。
“呵呵,谢谢各位大人。不日之后,在下宅中宴请各位。”云大人高兴的回礼道。
“听说贤婿是锦绣庄的画师,所绘绣稿出神入化。这样的奇才和佳人相配,是好上加好啊。哈哈哈。”诸位大臣笑着,也有问景轩出身的。云大人只知景轩父母双亡,才气不凡的他为锦绣庄的丝织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这对世代做丝织业的云家来说,是最适合的女婿人选。景轩究竟是何人氏?家在哪里?云大人虽有顾虑,但也没多在意。此时,见大臣们询问,不由思虑了起来。
这边,云宅热热闹闹的忙碌了起来,一群丫鬟围着云娘试着衣裳。这素日里云娘都是素衣淡容,今日浓妆艳抹了一番倒也令人惊艳。只见她烟眉秋目,凝脂猩唇,莲步盈盈轻挪至铜镜前。“呀,这件礼服太过红艳,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不好,不好。”云娘直说。
“小姐,红的才喜庆呀。”丫鬟们见云娘别扭着,纷纷抿嘴笑着。
“嗯,要不还是那件月下白的吧。”云娘拿起一件衣裙。这衣裙看着很柔媚,云娘穿到身上对着铜镜又是比划着。这边,景轩进了房中,丫鬟们笑着退了出去。
云娘低声问道:“景轩,我们定亲的那日,我穿这身云罗好看吗?”
见这腰如约素、肌如白雪的云娘着一身月下白衣裙,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景轩不觉怔了怔,说道:“云娘,你真的很美。”
云娘笑了,“景轩,丫鬟们说定亲还是红色的好。但是,我还是做这件月下白的衣裙,并绣上了我们的荷塘月色。”景轩自然明白绣图之意,他笑着轻抚着云娘这身云罗。月光如白纱般静静笼泻在荷塘上,池中,游弋的红鲤喜悦的绕着荷花。正如两情相悦,自由自在,相随一生。
“景轩,我想我们如同这荷塘中的红鲤和荷花,今生今世都一同守候这人间皎洁的月光,你说这好吗?”
“嗯。是的,不仅此生亦是来世,天涯海角永远相随。”景轩静静的搂住云娘。他不觉又叹息道:“云娘,可惜,我父亲母亲,都无法看到……”
“景轩爹娘,景轩即将与我定亲了。谢谢你们将景轩带给了我。他在这里很好,我们很相爱,我也会好好的照顾景轩,你们在天之灵放心吧。”云娘默念着。景轩看着她,这个心爱的女子不觉满是动容。
噼里啪啦,云宅上下张灯结彩,人马云集,这日正是景轩与云娘定亲之日。
“哈哈,恭喜,恭喜云大人。”
“哈哈,大人请,请。”云大人、景轩站在宅中笑迎着大臣们。酒宴从花厅一直排到了花园,一盏盏花灯彩色交织着如同元宵节一般热闹。各大臣家的夫人小姐如银铃的笑声穿梭在酒席间。美酒飘香,特意搭建的高台戏乐奏响。
“我们应天城有名的画师景轩和美貌的云娘小姐定亲,真所谓珠联璧合呀。”
“哈哈哈。”迎着一声声祝贺,景轩和云大人高兴的迎着。
“云大人,您真是有福气呀,找到景轩这样的好女婿。不错,不错。”大臣们见景轩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如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虽初见却都暗暗称奇。
云大人自是喜悦,一边又吩咐道:“小翠,小姐好了吗?让她准备准备出来见各位客人了。”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这边问着,一个丫鬟急急的跑了来。
“怎么了?云娘呢?”景轩一看是云娘贴身丫鬟,便赶紧问道。
“你慢慢说,小姐怎么了?她人呢?”云大人眉头一皱。
“大,大人,景轩姑爷,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云娘不见了?”景轩听完,着急的寻去。
进了房中,只见云罗衣衫与珠钗都不见了。“云娘穿戴好了,那她人呢?云娘,云娘你在哪里?”景轩着急的喊着。
“你看,云宅定亲办的多气派。我们以后嫁女儿也得这样弄。”几位夫人在花厅闲谈着。这云宅灯火一路通明,大厅一直延伸到花园。
“咦,这不是云大人的女婿景轩吗?他这会怎么急匆匆的?”
“是啊,景轩怎么如此慌张?”大家疑惑着也纷纷跟了出来。
“云娘,云娘。”景轩沿着花厅穿过廊庑寻着喊着。终于在一棵桂花树下,景轩发现了云娘。
“会到了哪里去了?”云娘此时很是着急,正搙起罗衫用力朝假山后爬去。可是,那镂空的厚厚鞋底怎么翻不动。
“呀,那不是小姐吗。小姐,小姐,你在做什么呀?小心危险。”贴身丫鬟高声喊着。
“哎,云娘,你在作何呀?”景轩看着云娘一脸狼狈又好笑的模样,不觉怜爱的摇了摇头。
“呀,景轩。景轩,我。”云娘赶紧着拍了拍罗衫红了脸。
“云娘,你在找何物?”
“景轩,景轩,你送我的红豆,不知道怎么不见了。我一直带着的,可是不见了,不见了。”云娘着急着。
“哎,我陪你一起找吧。”说着,景轩褪去长袍。“是在假山后面?”景轩问着,翻身跃了进去。
“嗯,我刚才将红豆穿了红线在假山后许愿,应该就是掉在那里了。”云娘说着。
“怎么会在这里许愿呀?”景轩纳闷道。
“我听人说,只要对着月桂许愿,用红线将爱人送的物品串起,二人就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可是,我下假山时走的急,后来才发现你送我的红豆不见了。景轩,这,这……”云娘担忧又是难过。
“云娘,没关系,我们一同去找,一同会找回来的。”景轩深深望着云娘说着。于是,这定亲的一对璧人四处的翻找着。假山后是一片湿漉的泥土,很快二人的衣裳都沾上了泥土。一旁桂花树的枝杈又勾乱了云娘的发丝。
“小姐和景轩就在这里。”贴身丫鬟领着云大人等人匆匆忙忙赶到了假山下。
“云娘,景轩。”听得假山下一片嘈杂,云娘向假山下张望。竟见云大人和众多宾客好奇的眼神。
“敢情是这定亲的二人,是要和咱们捉迷藏呀。”有人打趣着,顿时众人哈哈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