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澄!”吴清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他过去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瞬间照进屋内,吴清刚刚睡醒,此刻睡眼惺忪,直有些睁不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睡过了头,此时只怕已是巳时了。没想到阿澄竟然没有叫自己一声就自行去紫云宫了。想想也是,此刻阿澄心中十分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吧,这接连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沉重。而且这样也好,吴清还真不知道要是在紫云宫上见到任师兄的话,如何向他说明另外三人的去处。
“醒了。我起床之时看你睡得挺熟,想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便也没有打扰你。”程诚澄突然从远处走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吴清笑了笑。
“无妨无妨,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看到此刻程诚澄依然可以笑得出来,吴清就觉得很放心了,虽然这笑容很恬淡,甚至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吴清与程诚澄走进房内,在床边坐了下来。只是这些时日过去,他们之间却仿佛隔了一层东西,本是无话不谈的他们此刻却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一时之间要用全新的眼光去面对一个熟悉的人,对吴清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吴清还是相信,再过些日子,这些便都不是问题了。
吴清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缓缓地倒上了两杯茶,然后端起走到程诚澄身边,向他递了过去。“看天色,小心他们也快要回来了。等他们回来,我们便要去向任师兄禀报情况了。阿澄,你可想好了?”吴清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杯,痴痴望着那瞬间荡起层层波纹的茶水,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终究是逃不过的,与其想办法逃避,不如勇敢地去面对。”程诚澄轻晃了一下茶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但等茶过咽喉,三五片刻,久违的甘甜也开始慢慢代替那满口的苦涩。
吴清轻笑了一下,也将剩下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他放下茶杯,从口袋中拿出那颗血红色的灵草,递给了程诚澄。“待会儿见到任师兄,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程诚澄接过血叶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东西不过小小的三片草叶,通体还不过掌心大小,只是,自己的命运却要由这个小小的草木来决定,是多么的嘲讽。“唉”,他轻叹了一口气,将双脚搭在床尾铁架上,躺到了床上,双眼望着屋顶,独自发起了呆。
吃过饭,大概未时的时分,尤心他们也赶了回来。
“阿澄,不用担心,你妹妹她没什么事的。她让我告诉你,她会等你回来,就会你们的娘亲的。”五个人走在去往紫云宫的路上,尤心在一旁轻轻的安慰道程诚澄。
程诚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了吧,他还能再期待些什么呢?
另一边,木楠枝偷偷地把吴清拉到了一边,小声对他言语到,“澈儿妹妹说,阿澄身体的状况她没敢告诉阿澄,让我们先不要说,等过些日子阿澄的情绪好些了再告诉他吧。”
吴清听闻此言只好无奈的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我,已经告诉阿澄了。”
“啊?你怎么这么大舌头,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说了啊。”木楠枝此刻真是要被眼前这个傻瓜给气疯了,她攥起小拳头,狠狠的在吴清身上锤了两下。
“我琢磨阿澄迟早要知道这件事,与其瞒着他,倒不如让他自己面对,自己抉择。而且,我还以为程姑娘她已经全都说给阿澄听了啊。”吴清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木楠枝的眼睛。
“你这个笨蛋啊,真是服了你了!”木楠枝只好赶快将注意力放在了程诚澄身上,生怕他有些想不开,只是好奇怪,程诚澄此刻看上去并没有多么难受,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咦,奇怪,阿澄该不会是疯了吧。”木楠枝自言自语道。
“他那里疯了,只是你看不到,他笑容背后的痛罢了。有的时候,人越是想要表现的快乐,说明他内心的悲痛就越深。”吴清在木楠枝的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还不是你害的,哼!”木楠枝说着又轻轻的锤了一下吴清,然后自己往前跑了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你等等我啊,枝儿。”吴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跑了过去。
紫云宫上。
任昊辰望着宫殿正中的祖师爷塑像,双手背放在腰间,闭目作沉思状。他的面色平静,没有人看得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之间,他放下双手,转过了身子。
“回来了?”
“启禀师兄,我们回来了。”吴清一行人在门口说道。
“血叶草可取到了?”
“是!”
“好,看来我小瞧你们了。进来吧。”
吴清他们这才敢迈进大殿之中。
任昊辰伸出手,没有言语。程诚澄见状也忙识趣的拿出血叶草,双手递了过去。“坐下吧。”任昊辰说完抓住程诚澄的肩膀,轻轻的按了一下,程诚澄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任昊辰也跟着双腿一蜷,顺势坐了一去。他扭动着程诚澄的身体,让他正对自己。然后双手轻轻夹取了一片叶草,送进了程诚澄的口中。他将剩下的两片草叶放在程诚澄的嘴前,开始施起了法。不多时,只见程诚澄口中的那一片草叶突然发出鲜亮的光芒,他自己也只感觉腹内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的往上升去。很快,吴清他们便看见,程诚澄的咽喉之中,有一条血红色的小虫在不停的蠕动,似是不愿离开这个地方。程诚澄此刻极为难受,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了汗水。不仅如此,竟连任昊辰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丝吃力的神情。“这血虫竟在不知不觉间已强大到如此地步了,若是再过上些时日,可能连我都有些无能为力了。”他心中暗暗惊叹道。只见他涨红了脸,大喝一声“出!”,那血虫终于从程诚澄的咽喉之中跳至了他舌头上的草叶之上。任昊辰即刻撕下手中的另两片叶子,将血虫覆盖了起来。他这才收功,将程诚澄舌上包裹着血虫的草叶团取了出来。
但程诚澄却突然干呕一声,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