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卓不凡去了清水集的顺昌赌坊,带着心中的疑问奔到冰儿身边:“卓不凡去了哪里?”
冰儿只顾低着头拨弄琴弦,对于她焦急的呐喊充耳不闻。晨晨气恼的直拍桌子,心中不禁暗叹卓不凡对这个自闭的姑娘极度耐心。
刚跑到门外,便看到可人手提食盒迎面而来,“可人,你家公子去了哪里?”
“公子走了好久了。”
“我是问他去了哪里?”晨晨再次重申。
可人被她焦急的样子吓得低声道:“我不知道,他好象往南走了。”
抛下一句知道了,晨晨起身就往外跑,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刚奔出几步,又返回身向可人借了几两银子。
出了不凡居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南而去,赶车的车夫很是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城门早就关了,这个时辰出不了城。”
晨晨心里本就七上八下,被他一提醒更是懊恼,没好气的道:“少不了你的银子。”车夫被她抢白,知趣的不再作声,不多时马车来到了南城门处。
晨晨跳下马车付了钱直奔城门而去,刚跑近城门就已经被守门的兵丁拦了下来。“城门已关,出城明天再来。”
晨晨有些不甘心的辩解道:“我表哥出城了还没回来,我娘要我出去找找。”
“就是你亲娘老子没进城也得等明天。”兵丁毫不客气的反驳他。
晨晨无奈的转身想要离去,心中却又极不甘心,大眼睛眨了眨计上心头:“哎,这位小哥,你有没有见一个男的出了城。”她回忆了一下卓不凡的身高,应该在175-177CM之间。“他比我高这么多,长得很好看,一笑嘴边还有一个梨涡。”
兵丁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去去去,老子每天见那么多人,哪有空理会谁长得好看不好看。”
晨晨被那人的态度激得大怒,暗思道这要是在现代,公务员敢在公共场所自称老子,一定投诉扣他奖金。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晨晨。转身望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兵丁,看穿着打扮与面前的几个又有不同,应该是个军官之类。
“你知道我表哥在哪?”晨晨兴奋的问道。那人也不回答,率先向城墙边一栋房子走去。晨晨带着满心的希望随着那人走进屋中,屋中摆设简单,只有几套桌椅,应该是为轮岗的守卫准备的。
刚走进屋中,前面那军官低喝一声:“给我拿下。”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晨晨已被几个冲上来的兵丁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在与几人撕扯的过程中,一本厚厚的书从她怀中落了下来。一个兵丁拾起书册翻了一页后交到那军官手中,军官接过书册翻看了几页,见上面字迹清秀圈圈点点不过是一本寻常的练习字贴而已。
那个兵丁俯身在军官的耳畔说了些什么,那军官目光暧昧的打量着晨晨,冷笑一声却并未回应。
“喂,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愤怒的为自己辩解着。
军官将字贴随手扔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一旁的兵丁麻利的为他斟上茶水,慢条斯里的喝了片刻才转向她:“姑娘,你倒底是何人?为何要深夜出城。”
我?晨晨马上闭嘴,难道他们发现自己是女的了?得怎么解释呢,扯谎肯定不行,人家一查我是黑户,那还不死翘翘。不行,一定得说出个管用的人才能镇住他们。
“李将军。”一个兵丁从房外闯了进来,一脸的慌张,同时也吸引了晨晨。
李将军不满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遇事慌张,成何提统。”
那兵丁虽然惧他,但还是紧张的直结巴:“将军,逍遥侯来查岗。”
李将军在听到逍遥侯三字时,蓦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还不快去迎接侯爷。”
晨晨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下大喜,逍遥侯来了,自己必然得救,惊喜之下顾不得形象,大喊道:“我是逍遥侯的朋友,你们谁敢为难我。”
李将军听到他的一声喊叫,神情一怔,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后,一甩斗篷起身走了出去。
晨晨被绑在椅子上,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抬出逍遥侯都不管用,那只有皇帝老子才能救她了。想到聪明如卓不凡肯定猜到了自己要随他同去,还偷偷走掉,真不地道。越想越气,不由得在心中骂道,死卓不凡臭卓不凡,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由于气愤,“都是你”三字,竟然低吼出声。
“是谁惹姑娘生气,本侯一定不会轻饶过他。”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啊,晨晨大喜之下竟不知如何表达,面对走进屋中的逍遥侯只得尴尬的一笑。
逍遥侯威严的沉声道:“还不松绑。”
李将军与身后的几个兵丁同时冲上来为她松开绳子,晨晨甩了甩有些酸麻疆直的胳膊,还好绑的时间不长。
她快步的奔到逍遥侯面前,脆声道:“侯爷好。”
逍遥侯向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姑娘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
有这等好事?晨晨不禁心花怒放,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唐突反而不好,努力的压抑着狂跳的心:“我要去清水集。”
“哦,去清水集?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到那里做什么。”逍遥侯有些不解,必竟清水集是玩乐的天堂,一个姑娘家深夜前往安全问题很难保证。
晨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要去找一个朋友,天色晚了,出不了城,只好等明天了。”
看她失望的样子,逍遥侯略一沉思道:“本侯送姑娘前往。”
“真的?”晨晨有些不相信,权高位重如他会亲自送自己去清水集,而自己的目的却是胡闹。
逍遥侯并不理会她的疑问,起身向外走去。夜色中,他身材高大,一身战袍十分威武,虽是武官却又斯文有礼,心中暗叹雪夫人真是好有眼光。
逍遥侯先巡视了各各岗位才安排人拉过三匹战马,他与一位副官各乘一匹。晨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高大的战马,这马与以往所骑直接不在一个级别。
城门大开,逍遥侯简单吩咐了几句,三人纵马而去,一个半时辰后几人便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晨晨对这里印象很深,当时狼狈而逃时就是在这里逃到了灵云寺被雪夫人所救。等等,灵云寺?她轻拍脑门,直骂自己简直是猪脑,今天徐总管还说雪夫人在灵云寺祈福,原来她是在这里,怪不得逍遥侯会亲自送自己来,看来他此行探望雪夫人是真,捎带着送送自己。不过也好,有这么一员猛将在身边,谁还敢来惹自己,想到这里,不免自觉威风起来。
转念一想不妥,逍遥侯与雪夫人感情深厚,现在没准恨不得马上见面,再去护送自己岂不是要耽搁很多时间。
她双腿夹蹬赶到逍遥侯身边,朗声道:“侯爷不必亲自送我,不如由这位将军代劳,天子脚下向来太平,侯爷制军有方,坏人自然也不敢出来。”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逍遥侯嘴角上扬略一思索点头同意,晨晨要他转告雪夫人改日定来拜会,几人客套一番才分道扬镳。晨晨与那自称林将军的男子快马加鞭,不出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清水集镇外。此时的清水集灯火通明,正是玩乐的好时节。晨晨匆匆向林将军告了别独自一人走进镇中。
看了看天色猜测应该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先找了家客栈安置好马匹,简单吃了些东西,独自一人走出客栈才尴尬的发现,自己这身雪白的衣袍在夜色中是多么的刺眼。
在幽暗的街道上走了许久,远远的便看到顺昌赌坊门口人来人往,数盏风灯在高大的门楼下迎风飞舞。一路之上也没有发现卓不凡,晨晨不禁在心存存问,自己是否判断错误,同时也在不断的考问自己,是不是有点胡闹过头了,长叹一声,打定主意,即来之则安之,先进赌坊去看看再说。
站在街对面也能听到赌坊中传来的赌徒们兴奋的喧嚣声,大门外的伙计看到晨晨锦衣华袍,气度非凡一望便知是有钱的主,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将他迎进赌坊。
晨晨熟门熟路的在每个赌桌间游走,一时手痒也压了一把,没料到出师不利。偷偷摸了摸怀中的几两银子,没有勇气再下注,只得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期望能找到卓不凡。
在人群中转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只得失望的躲到角落里东张西望。正闲得无聊时,一个提着酒瓶的男子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兄弟,钱输光了?”男子自顾着喝了一口酒,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扑面而来。
晨晨有些厌恶的用手打散飘来的酒气,无所谓的笑笑。对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肤色黝黑,醉眼迷离的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在看到男子的一瞬间,晨晨竟生出一种错觉,好象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望去却又并不熟悉。
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却因为醉酒险些摔倒。晨晨忙起身扶住他,男子感激的向她笑了笑,口齿不清的道:“这位小兄弟扶我去茅厕。”
晨晨气得险些松开扶着他的手,心中咒骂道,什么人嘛。
见二人拉扯,一个小伙计穿过人群走过来,低声对晨晨道:“这个人输了几百两银子了,身无分文,公子不要介意,我这就将他赶出去。”他边说边拉起那男子就要向外拖。
晨晨见小伙计如此无礼,不禁有些恼怒,刚来时当上帝一样招待,输光了就当狗一样处理。真是一副小人模样,看来这赵王也不怎么着,能开这样的赌坊又会是什么光彩的人物。
想到这里,晨晨大声道:“放开他。”声音虽大却瞬间淹没在喧闹里。
小伙计被她突然而至的声音骇得停住了动作,醉酒男抬起迷离的醉眼右手拇指与食指相对,其余三指向上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在看到男子的动作时,晨晨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内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示他,这个人是卓不凡。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她,卓不凡怎么会输那么多钱,落得如此可怜的境地,不行一定得问个清楚才好。
晨晨推开小伙计,冷声道:“茅厕在哪?”还没回过神的小伙计用手指了指大厅后面的门,告诉他出门左拐走不远就是。
走出喧哗热闹的大厅,晨晨将扶着的男子用力向前一推,男子却纹丝未动,一双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澈明亮的望着她,含着笑。
“卓不凡,有意思吗?”晨晨赌气不看他。
卓不凡轻笑出声,拉起晨晨向前走去,吓得她用力的向后挣脱:“喂,我不去茅厕。”她激烈的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控制,心中不停的咒骂着,卓不凡你喝糊涂啦。
不顾她的反对,卓不凡拉着晨晨快步奔到一处墙边,见四下无人飞身掠了上去。几个起落间二人已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晨晨心中气恼,也不早说一声,害得自己不顾形象。见到四周有几分熟悉,低声提醒道:“好象就是这里。”卓不凡点点头,拉着她掠上屋顶,二人趴在屋顶上等了片刻,见四下无人卓不凡才轻轻揭开瓦片,用手摸了摸低声道:“我们下去。”他拉起晨晨飞身掠了下去。
二人刚在屋中站定,一阵清脆的铃声瞬间在耳畔响起,晨晨心中大骇,暴露了。只觉身旁的卓不凡长肩一挥还在萌芽状态的铃声瞬间便消失于无形中。
不多时,一阵幽暗的火光在卓不凡手中亮起,晨晨发现他手中的火折比以往的少了许多,火光也很是幽暗,看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放眼望去屋中吊着许多铜铃,晨晨心中不由得暗笑,这方法倒是聪明得很,比狗还管用。
卓不凡示意她不要乱动,自己却轻手走到一处柜子旁,拉起黑色的衣袍一角垫在把手上轻轻拉开。
晨晨看着卓不凡一系列的动作,心中不免好奇,看他训练有素的样子,真是让她惊掉下巴,不知这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家伙为赵王办事又反过来探查人家,简直就是宋朝版的双重间谍。同时另一个念头在心中油然而起,他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仅仅是一个聪明的浪子?
正胡思乱想间,她的目光被卓不凡打开的柜子吸引了过去,柜中空空竟什么也没有。不会吧,以前这里都是银子的。晨晨顾不得卓不凡的安排,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上次我来时,这里都是银子的,还有一个柜子上,小公子刻了一首李白的诗。”她边向前走边找寻着那个橱柜,围着屋子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心中不免好奇,真是奇了怪了,那个柜子哪去了。
回到卓不凡身边,见他提着火折逐一打开了另外几个柜子,不出意外的皆是空空。晨晨不禁好奇,但又感觉说不出的鬼诡,怪不得这里没有人把守了,都拿走了个屁的,还用看嘛。回头见卓不凡正盯着自己丰富多变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心下暗道,唉,看来我还是没能将他从心中全部赶走。
晨晨躲到光线外,心中不禁有些纠结,神秘人要自己催眠不凡,二人独处,现在也算是个机会,但是自己要不要真的那样做呢。心中犹豫纠结着,虽然她知道自己已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感情上的幻想,但真的要她样手将他推入冰儿的怀中,另一个自我却在心中不停的阻止着。犹豫中探手入怀想找出个铜钱做道具,手指却触到了一个簿簿的纸片样的东西,这是什么?她将那东西从怀中取出,借着远处幽黑的光线,竟是一张纸条。怎么会有纸条在身上,她一边奇怪一边展开纸条,见面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小心脑袋,别玩花样。
切,她在心中暗骂,但手心已有冷汗渗出,看来是躲不过了,神秘人一直在控控着自己。用自己的人头来换卓不凡爱上冰儿,那还是选择后者吧,必竟这事并不难选择。
她摸出一枚铜钱走到卓不凡面前,低声道:“看这个。”卓不凡不明所以的向她手中的铜钱望去,晨晨马上将铜钱在他眼前左右摇摆移动,同时仔细观察着他眼中的变化。
片刻,卓不凡竟笑了起来,“你!”晨晨气妥的想到,为什么催眠术对他不管用。隐隐记得一本杂志上提过,说催眠术对意志特别坚强的人是没有效果的,难道卓不凡就是那类人?
“晨晨,你学艺不精哦。”卓不凡调侃道。
晨晨恼火的瞪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计上心头:“喂,卓不凡,不如我用摄魂术打开冰儿的心结好不好?”
卓不凡眼前一亮,熄了火折拉起她飞身掠了出去,片刻二人已消失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