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在文星酒店三楼的自助餐餐厅吃的,品种倒挺多,炒粉、炒面、煮鸡蛋、白粥等等。
我舀了一碗白米粥,拿了两个馒头,一个煮鸡蛋,外加一个烤鸡翅。这些看似普通的早点,在外面小店最多也就十来块钱,在这家五星酒店要三百多。当然,这里是自助餐厅,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点跟外面小店是大不一样的。
许是被锻炼的那段日子吃的苦太多,我格外地珍惜粮食,不敢拿太多,够自己的分量就行。
奇怪!
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俩吃的,跟我差不多。她们俩就坐在我对面,今天,她们俩穿的衣服颜色竟然如此迥异不同。洪婷婷穿的是白色紧身连衣裙,洪冰冰则是黑色的。两人的裙子领口都很低。她们埋头吃早餐的时候,我偶尔抬头,会看到她们脖子下方美丽的风景。
目光偶尔落在洪婷婷脸上时,禁不住会想起跟她在半山腰生存的那段日子。
依然记得,深夜,凉气袭来的时候,为了取暖,和洪婷婷拥抱在一起。她的身体柔软、芳香,仿佛一个喷了奇特香水的布娃娃,令人回味无穷。
发呆的一刹那,唐潇潇突然笑盈盈地闯进我的脑海里,心里便泛起淡淡的忧伤,高中时代的忧郁不请自来。洪婷婷断然是不不上唐潇潇的。不论身材还是容貌,唐潇潇都要比洪婷婷胜出一筹,而唐潇潇的独特气质是洪婷婷无法比拟的。
已经记不起多少次跟唐潇潇在梦里相会了。梦里,我搂着那个曲线暴突的身材,亲吻她金鱼般的诱人小嘴。然后,青春的能量,在美妙的虚幻中爆发。醒来,发现自己搂着的却是柔软的被子,心头便笼罩着化之不去的惆怅。
我常想,别说做夫妻,就是让我完整地拥有唐潇潇一天、一晚上,甚至一个小时,我都觉得这一生足了!
感情往往就是这么伤人!
“丁大少,在想什么呢?”洪婷婷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见她目光如秋水地看着我。
“呃,没想什么!”避开了洪婷婷审视的目光。
“你明明有心事!”洪婷婷说。
嚼着馒头,苦涩地笑:“谁没有心事呢?难道你没有?”
“每个人都有心事,但是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反常!”
“怎么个反常法?”
“很忧郁,好像寒冬里灰蒙蒙的天空!”
“有那么严重?”
“你不信?不信问瓜瓜!”
我把目光转向洪冰冰。
洪冰冰翻翻眼皮,说:“拜托,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也难怪,洪婷婷和洪冰冰虽是姐妹,两人的性格却大不一样。洪婷婷心细、敏感、成熟,洪冰冰刁蛮、没心没肺、较为单纯。
冲洪婷婷拌了个鬼脸:“看看,瓜瓜都没感觉到!我看是你自己有心事!”
却见洪婷婷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扯了一下洪冰冰,给洪冰冰递了个眼色,朝我身后怒了努嘴。洪冰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倏地变得惨白。随后,两人俯下身子,躲在餐桌下方。
“怎么了,茄茄瓜瓜?”我疑惑地问道,转身往后看,皆是就餐的顾客,并没有可怕的事物。
回过头正想问个究竟,洪婷婷从餐桌下踢了我一脚,低声说:“快走!”说完,她和洪冰冰手拉着手,猫着身子,快步走出餐厅。
见她们俩神色如此慌张,我也绷紧了神经,紧跟在她们后面出了餐厅。她们俩竟然不坐电梯,从楼梯噔噔噔地往下跑。这让我更加紧张了,猜想她们遇到了可怕的对手,赶紧跟在她们后面朝楼下奔去。
出了酒店,来到停车场前,洪婷婷和洪冰冰才停下脚步,不停地抹汗水。
“茄茄、瓜瓜,你们俩怎么了?”我喘着粗气问道。
洪婷婷朝我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说:“有个坏人跟踪我们!”
“坏人?”我皱了皱眉头:“什么坏人?是不是铁头二?可我刚才没看到铁头二呀?”
“铁头二算老几呀?”洪冰冰很不屑地说:“上次我和茄茄是为了探明铁头二的到底有几斤几两才故意跟他过招这么久的。我们俩要是真出狠招,他早趴下了!”
“既然这样,你们怕什么呀?”我问。
“你真笨!”洪婷婷戳了一下我的额头:“那人当然比铁头二厉害了!而且,厉害不止一点点,是很多很多!”
“是吗?那人是什么人啊?”甚是惊讶,洪婷婷和洪冰冰算是我见过的挺厉害角色了,还有谁比她们更厉害?难道是昨晚的绿衣少女?不对,刚才我可没看到绿衣少女!如果不是她,会是谁?令洪婷婷和洪冰冰如此恐慌?
“那人呀!”洪婷婷顿了顿,说:“像疯子一样,发起疯来没完没了!”
“没错!”洪冰冰说:“谁要是落在他手上,会被他整得很惨的!”
“是嘛?”我甚是好奇:“茄茄,瓜瓜,你们俩不是挺厉害吗?怎么会害怕他呢?”
洪婷婷摸出茄子大啃起来:“问题是,他比我们还厉害!”
洪冰冰也摸出黄瓜吱吱吱地嚼着:“我们根本不是那疯子的对手,要不然,刚才我们也不会逃跑!”
“可问题是咱们没招惹他呀?”我说。
“你是没招惹,但是我们俩招惹了!”洪婷婷说。
“那我岂不是被你们连累了?”我说。
“没错!所以,我们俩才要你赶快离开,摆脱那个疯子!”洪冰冰说,又啃了一口茄子,问道:“丁大少,你打算去哪儿?”
我想了想,说:“去见一个朋友!”
我打算要见的人是王国强和邹小娥,尤其邹小娥。听王国强说,她已经适应了都市的生活,而且还把王国强给她找的保姆工作做得很好,深受雇主的欢迎。王国强还说,邹小娥还自学英语呢。不知道这个单纯的村姑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是见朋友,那快点走吧!要不然被疯子看到就麻烦了!”洪冰冰催促道。
上了车,还没发动车子,便看到洪婷婷和洪冰冰在脱鞋子。
“茄茄、瓜瓜,你们俩这是干吗?”从后视镜里看到洪婷婷和洪冰冰高高抬起的脚,我甚是好奇。
“脱鞋呀,都知道了还问?”洪婷婷说。
“好端端的,干吗脱鞋?”我又问。
“防止疯子!”
“防止疯子?”
“嗯!”洪婷婷边脱鞋边说:“我们俩是怕那疯子追上咱们。疯子最喜欢攻击人的脚底,他会挠你的脚底,那又麻又痒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见我狐疑的样子,洪婷婷接着解释道:“疯子虽然喜欢攻击人的脚底,但却特别害怕臭脚。所以,我和瓜瓜,我们俩都很少洗脚,故意让脚又脏又臭,疯子要是敢攻击我们,我们就熏死他!”
我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这是什么逻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洪冰冰前段时间整我的时候,拿臭袜子套住我的头,那味道,真是,现在想起来都恶心。那时,以为洪冰冰是个懒鬼,平时很少洗脚、洗袜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有意不洗的。
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个疯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美若天仙、武功高强的姐妹花如此恐惧?
正狐疑间,突然,顶上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嚼着什么。紧接着,是洪婷婷的尖叫声:“不好了,是疯子!”
一个脑袋从车顶上探了下来,那是一张古铜色的脸,额头有几丝皱纹,双目如炬,下巴上有一小撮短短的花白胡须,头发亦是花白,较长,凌乱地披散着。
“你、你是什么人?”我吓坏了,要知道,奔驰车正行驶在马路上,这人趴在车顶,万一要是滚下来可就麻烦了。
那人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朝自己竖起大拇指,说:“她们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疯子!嘿嘿,我就是疯子,疯子就是我!”
“你就是疯子?”我惊叫道,突然记起刚才在酒店的时候,确实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可我怎么都无法将此人与洪婷婷嘴里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没错!我就是疯子!”言罢,影子闪动,那人不知怎地就翻了进来坐在副驾驶座上,只见他里握着一把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丢,大嚼着。
“姐姐,快脱鞋!”洪冰冰喊道。
后视镜中,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迅捷地脱下了鞋子。鞋子脱下来的一刻,猛然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偶滴神啊!这也太恶心了!差点没呕吐,即便捂住鼻子,那味道也十分呛人。
疯子闻到臭味,气得呱呱叫:“哎呀呀,疯了,真是疯了,这么漂亮的美女没洗脚,熏死啦,熏死啦,我真是疯了才收这两个恶徒!”
嘭的一声,疯子仿佛足球运动员脚下的足球,冲开门,弹射出去,霎时没了踪影。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疯子是洪婷婷和洪冰冰的师傅。
“大少,快关上车门,加速再加速!”洪婷婷喊道。
“好的!”我应答道。
伸手刚把门关上,突然,一道灰色的影子飘来,是疯子,他竟然如胶布似的,贴着车门,似笑非笑地看着洪婷婷和洪冰冰:“哼,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回去看看我,无情无义的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瓜瓜,脱袜子!”洪婷婷喊道。
“嗯!”
后视镜中,洪婷婷和洪冰冰迅捷地将肉丝袜脱下,霎时间,一阵更加猛烈的恶臭下来,差点没被熏死。
疯子盛怒不已,又呱呱地大叫起来:“哎呀呀,疯了,真是疯了,这么漂亮的美女没洗脚,熏死啦,熏死啦,两个恶徒,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的”
呼的一声,疯子宛如疾风,瞬间去无踪。
没等我伸手,洪婷婷便倏地伸出手,将门关上,然后从后面翻过来,将我推开,她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不得不承认,洪婷婷的开车技术比我高了很多。方向盘握在她手里,车子便好像一架飞机,腾云驾雾般在车流中奔驰。
良久,疯子没再追上来,可我已经被熏得晕头转向。
“茄茄,瓜瓜,你们可以把鞋子和袜子穿上了吗?”我捂着鼻子问道。
洪婷婷和洪冰冰这才将鞋子和袜子穿上。
我打开车窗吹了好久的风,臭味才渐渐消除。饶是如此,想起刚才的恶臭,仍心有余悸。
“茄茄、瓜瓜,真没想到,你们俩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我说。
洪婷婷和洪冰冰咯咯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