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入喉,很快便消失在身体里,黑色的毒素真正一点点消失,只是那变得与豆腐般易碎的皮肤,就不是那么好恢复的,不是解毒药能恢复的,可那块皮肤,却一点点的恢复,正是阮君恒第一时间抹上的药膏起的作用。
江宁眸光落在窗外,视线早已经不知道飘向何方。
若她所料没错,这毒,应该是阮君恒所下!
为何下?
因为茶吗?
他其实也不想让江心月敬她茶吧。
他是知道她懂医礼,能察觉得出茶中有毒,自不会喝此茶。
那么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单为了不让她喝这茶?
有个想法,从江宁脑海里呼啸而出,却让她觉得荒唐至极,嘴角,不由勾起浅浅的嘲笑。
可能吗?若是……又何必如此?干脆不纳江心月为妾岂不更好?
阮君恒看到江宁嘴角那抹浅淡的嘲笑,脸色阴沉,一双大手,下意识的握成拳,过了一会儿,他打换抱起江宁,将她抱到贵妃椅上,让她躺好。
他说:“尽量不要动。”然后坐在贵妃椅旁,命全福将椅子书桌搬到这里,他要在这里办公。
同样解了毒,双手却掉了好几块肉的江心月一听到这些,气得在房间里摔东西。
--她今天才进府,不能住主院就算了,还要住在东院,屈居肃云之下,这算什么?!江心月一个劲的散泼。
当天夜里,阮君恒本应该睡在江心月房里,新人进门,都会有三天的时间,可是阮君恒却守在江宁这儿,当天夜里,在江心月哭得淅沥糊涂时,一群人闯入东院,目标直接对准江心月的房间。
闯入者,武功都不俗,有更甚者,是武林百强高手行列中人。
这一夜过后,玉牌浮出水面,江湖中疯传,玉牌此时正握在江心月手中。
当天夜里,摄政王府出动了四大护卫,虽然没上江湖前十,其实力,却与前十名打个平手,四人皆如此,若是四人打一个,闯入之人还不得惨了?
阮君恒被迫离开江宁,去书房。
就见阮君恒眼神阴森:“是谁!究竟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
盛怒的阮君恒,依旧不曾想怀疑自己的属下。
全福低下头,命人去查,打的旗号是,查谁对江宁下毒事件,害王妃与月姨娘(江心月进府后的称呼)中毒,查出来,必碎尸万段!
满府人,人人自危。
全福只觉得有人走在他前面,不管他以多快的速度查到线索,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消除,其手段之干脆利落,之残忍无人可及。
三天后,全福站在阮君恒面前,很是自责的低头,“属下无能。”
阮君恒立于窗前,修长的身形笔直如松,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双手负于身后,细线睥睨天下,很细心很细心的看,就会发现,他除了对走在他前面之人的敌意外,还有丝丝隐晦的激动。
“啊--”
摄政王府一角落,突然传一为尖叫声,全福立马领着人赶过去,就见一人被人一剑封喉,死得不能再死的倒在地上,发出尖叫的,正是偶然发现这尸体的一个仆人。
这声惨叫,震响半边摄政王府。
自然也有人报告给江宁听。
江宁站在窗前,身子娇小,背脊笔直,双手负于身后,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撑控全局的气息。
岸麽麽站在身后,眼神不放心的盯着主子看,嘴里仔细的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岸麽麽说过多,江宁只是点点头。
岸麽麽不放心,问得小心翼翼:“主子,您还是回贵妃椅上躺着?”
江宁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着。
园中,百花齐放,昨天凋零的,今晨已换,地面上,不见一片落叶。
她的毒,早已经解,大腿内侧如豆腐般易碎的皮肤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那两块,比其他的皮肤格外白嫩,犹如新长的般,依旧是很明显。
玉牌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前世,她虽然没有刻意留意阮君恒,但阮君恒的消息总会通过阮玉辰的口中,若有若无的落入她耳中,渐渐的也知道,在她进跟太子在一块时,阮君恒纳江心月为妾,原以为,蝴蝶效应,这世,那个时间阮君恒并没有纳江心月入府,便不会再纳,没料到,只是时间推迟,并没有改变。
若她所料未错,前世,阮君恒之所以能得到玉牌,是因为江心月的关系。
在这之前,江宁早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江心月一进府,就将玉牌的消失放出去。
江宁这么做,自然不会是想消耗摄政王府的实力,给阮玉辰除之后快的机会,而是……故意引起阮君恒的实力,让阮玉辰知道,就凭他,想对付阮君恒?作梦!
江湖人不停闯入摄政王府,隐世老怪物们也蠢蠢欲动,而摄政王府除了损失几张家具之外,其他完好无损,也让蠢蠢欲动之人安静下来,这安静,并不是放弃,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阮玉辰得知摄政王府的情况后,多半,就算在今晚的宫宴时有什么想法,通通都会放一放,除了他能对付得了阮君恒的四大护卫,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麽麽,我想休息了,”江宁出声,打破一室的沉寂。
岸麽麽一听,心喜,忙扶江宁回贵妃椅躺下,为江宁盖好被子,见江宁闭上双眼,她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在岸麽麽离开时,江宁豁然张开双眼,掀开被子,向着房顶的天窗飞掠而去,一系列动作,没发出一丁点声音,仿佛她的身形,早已经与天地容为一体,房间里,无一人。
黄昏时--
“啊--”
摄政王府的某个角落处,又响起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很快,就又发现一具被人一剑封喉的尸体,杀手手法干脆利落,没让死者受太过痛苦,死者的衣服依旧整洁,发形未乱。
全福赶到,看着才死不出一柱香的尸体,就是一阵心闷气短,究竟是谁?!在他查到死者与传出流方之人之时,便被人早一步处理掉!
主院休息院落,也就是江宁住的房间前的走廊上,江心月拼命的跟在阮君恒身后,眼巴巴的望着阮君恒,将小孩子的性格演绎得淋漓尽至。
“恒,带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江心月撒娇出声。
阮君恒停下脚步,“手上的伤好了?”
江心月听阮君恒关心她,满心欣喜,猛摇头,甜甜道:“还差一点点。”
“没好,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阮君恒不容置疑道。
“只是手上一点小伤,没事的,”江心月对阮君恒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想着阮君恒是关心她,这才不带她参加今晚的宫宴,只要她表现得好一些,就行。
阮君恒的眉令人难以捕捉的皱了下,道:“今晚太子可能对本王出手。”
潜台词是:带上你,你会受伤,甚至可能死。
江心月比肃云厉害,马上听出阮君恒没有点明的潜台词,先是一愣,呐呐道:“王爷的意思是,您这是为了保护奴家?”
阮君恒看着江心月,等着她自己理解。
全福将头低得更低一些,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我不怕的!”江心月心脏“砰砰砰”狂跳,却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说着英勇无畏的话:“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潜台词是:就算为王爷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其实江心月口不对心,她可不想死,话是这话说,她在心里却期盼,阮君恒快点再次拒绝她吧,这种找死的事情,还是让江宁去,江宁死后,她直接上位就好,到时候,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嘻嘻……
阮君恒的隼眸犀利如鹰,深邃如海,在这样的眸子下,江心月只觉得自己无所盾形,后背不由得冒出丝丝冷汗,努力有用一双大眼纯粹的看着阮君恒。
该不会被看出来了吧?江心月心中打鼓。
就在江心月吓得快绷不住时,阮君恒出声:“乖,别闹,好好呆在家里。”
江心月在心里大大松一口气,表面做出一副委屈的乖乖样,道:“可是可是……人家不想看着你一个人……”
紧接着,江心月伸手抓住阮君恒的衣袖,虽然说不想去,但也不能那么快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样,会让阮君恒以为她刚才在作秀。
“乖,”阮君恒再次出声。
“嗯……”江心月嘟了嘟嘴,生气的看阮君恒一眼,一副失意的模样走掉。
转身时,江心月嘴角扬起一抹窃喜,她好佩服自己,太聪明,相信很快,她就能在王府占有一席之地。
房间内--
江宁闭着双眼,想不听到走廊外的对话都难,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些话应该换个地方再说吗?当她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阮君恒劝说江心月的话,江心月对阮君恒说的话,及其中的暗晦,江宁都清楚的理解,灵敏的耳朵,更是听到江心月抓住阮君恒衣袍时发出的细小声音。
心脏部分,又是沉沉一痛,眼里有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