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肃云,早已气血冲头,红了双眼。
肃将军还未反应过来,肃云已经扑向婴儿,毕竟,秀文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她哥哥,而是这个孽种,她一定不能让他活着,绝对不能让他成为她以后孩子的祸患!
肃云的手,掐上了小婴儿的脖了,如此,小婴儿便成了必死局,无人能救,就算肃将军出手,也来不及了。
突然感觉到空气有丝波动,江宁前行的脚步停住,就听到身后传来肃云呼痛的声音,紧接着,是阮君恒呵斥的声音:“大胆。”
江宁笑了笑,她看清台,此时自己的笑有多么苦涩,但知道,心里云起翻涌,一点也不好受。
抬脚迈步离开,这时,阮君恒刚好转回首,就看见江宁无动于衷离开的背影,双手,压抑的紧握成拳。
肃将军下意识的想注意江宁会做何反应,也看向江宁,见她连停也没停管自己走,仿佛根本不知道突然出现的是阮君恒似的,心中,亦是说不出的滋味。
可以将麻烦丢给江宁,可以让江宁去替另一个女人挡灾,这就是阮君恒对江宁的态度,而他的傻妹妹还分不清对手是谁便招他来,若非他来,自家傻妹妹只怕与人斗得鱼死网破,最后被别的女人鱼翁得利都不知道。
肃将军记得江宁是皇帝下旨嫁进来的,而自家傻妹妹是自己闯进来的,不过有他在,面前这女人奈何不了自家妹妹,阮君恒更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会不太过冷落自家妹妹,这样其实也不错,哪里像江宁那般,被人当成工具,若江宁真的对阮君恒动心,那颗心,不知道要被阮君恒伤成怎样。
江宁走休息的院落时,莫名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岸麽麽反手得快。
“可能是还没有彻底恢复,”江宁对岸麽麽道。
岸麽麽活了这些个年头,哪能不停这些个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主子不止是身体苦了,心里更是苦,却还在安慰自己……
“男人算什么,没有男人我们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岸麽麽义正严词道,她不就没有男人活到现在的吗?
江宁收回房间,眸光已经呆滞无神,原本是扶着岸麽麽的,此时却换了个个儿,变成了岸麽麽扶着她。
翠柳与翠意互看一眼,道:“麽麽,我们姐妹两扶您下去休息吧。”
岸麽麽哪里放心得下江宁啊。
翠意与翠柳一左一右,扶着岸麽麽就走。
“你们做什么?!”岸麽麽厉声质问。
“麽麽,您若身体不好,反而让主子担忧,这可不好,”翠意义正严词道。
岸麽麽一时说不出话,被两人扶着离开。
房间里,只余下江宁一人。
千雪走了进来,一脸无事状的站在一旁,故做一副风轻云淡,手其实早已经紧张得握拳的道:“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留在清影国,继续留在阮君恒身旁吗?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
江宁拿眼角扫了眼千雪。
“你很闲?”
江宁的语气平静,到听不出心情有多糟糕,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千雪忍不住这样怀疑。
“一点也不闲,我很忙,”千雪警觉的盯着江宁,后背直了直,危机意识袭来,让他忍不住后退两步,离江宁远一些。
千雪只是隐隐知道江宁会武功,可是多么厉害还是只是花拳绣腿,就不清楚了,就是如此,也够他忌惮三分了。
“你去皇宫吧,去查查太子都在做什么,”江宁根本不听千雪的话,直接吩咐事情,仿佛在说:你的确是太闲了。
千雪苦下脸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宁,此时皇宫正是十二分警备的时候,就算武林高手,都不敢闯进去的说,好不好!却也没说什么,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千鸟飞身进入,道:“千雪离开,谁来保护主子您的安全?”
千山不在,他很自然就是领头的,自然要负责分配人员。
“你看着办,”江宁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在她没有确定这几人是否与千山一样,早已经有了主人之前,她是不敢再信了,谁说死士就不可以有两任主人了?只要第一任主人命令就好。
千鸟却没能马上走,道了句:“千山第一件主人是皇上,现在皇上去。”然后,才闪身离开。
千鸟的意思很明白,皇帝死了,千鸟就只有她这一个主子,不效忠她又效忠谁?若是如此,千山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江宁隐隐察觉到蹊跷。
秀文被阮君恒的人带走了,肃将军走了,肃云气不过,在自己的东院砸了许多东西,依旧不解气,冲到了江宁这里来,指着江宁的鼻子骂江宁是个废物,蠢货,在眼皮子底下还让别的女人比她先进门,并怀上了孩子。
江宁的脸色也不太好,不代表她是肃将军的妹妹,她就能百分百容忍她。
“说够了吗?”江宁声音平淡如水。
“不够,蠢货,废物,垃圾……”一堆的骂词从肃云嘴里如连珠炮似的吐出。
阮君恒什么时候出现在肃云身后,骂上火的肃云都不知道,直到阮君恒淡淡却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对正妃的态度?”
肃云一惊,阮君恒不是陪那女人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阮君恒看向神色平淡的江宁,语带责备:“你都不会回击的吗?”
江宁依旧神色平淡,仿佛自己是局外人,阮君恒说的不是她。
--不是她在乎的人,不值得她在乎的人,又何必去介意,去在乎?
心脏,一阵一阵的猛烈抽痛,而这些,江宁都选择忽视了。
就连跟在肃云身边的丫环,心中也忍不住替江宁抱起屈来,王爷如此对王妃,竟然还在责怪王妃,也就自家小姐笨得可以,针对一个被王爷伤得透透,冷了心,冷了情的王妃。
“王王爷……”肃云满含委屈的唤了声,眼珠子转了转,又一屎盘子往江宁头上套:“是王妃一副冷冷清清不把妾身放在眼里的态度,妾身这才会……这才会……”
在阮君恒扫来的视线下,肃云说不下去了。
“下去,”阮君恒冷冷的命令。
肃云不甘的瞪了江宁一眼,那恶毒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来人,带肃侧妃回东院,”阮君恒下令。
辱骂正妻,不过就是被送回东院,也没打算处罚,这就是阮君恒对江宁这个正妻的态度。
江宁眸光不禁有些涣散,身上那股距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却越发严重了。
“妾身马上走,”肃云立马含泪装出乖乖羊的模样离开,她带来的人丫环仆从们,自然也跟着离开。
江宁平时不怎么知道有人在身旁伺候着,在他们离开后,房间就变得冷清,只有她与阮君恒两个人。
“为什么不说?”阮君恒问。
虽然暧昧不明的话,有些令人猜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江宁听懂了,他是在问:为什么她不说她见过秀文了。
江宁收敛起涣散的心神,对阮君恒露出一个大气、淡然却疏离的笑,道:“王爷不是去养伤了吗?”
笑,肃云带着她哥来找她闹,阮君恒就躲开,秀文与孩子一出事,阮君恒便不顾伤势的冲了出来,千均一发生死一线下救人,算什么?!
江宁想到这些,心儿就拔凉拔凉的。
“我……”阮君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点头:“是。”
“王爷的伤未好吧?”江宁又道,不等阮君恒开口便道:“快去休息。”
不卑不亢,语气也没有起伏,态度也说得过去,却还是令阮君恒皱眉了。
“宁儿,”阮君恒靠近,一把将江宁揽入怀中,轻轻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阮君恒这是在跟江宁解释,她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不挣扎,也不反抗。
仔细打量着江宁的神色,阮君恒气馁,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江宁笑笑:“既然王爷不打算离开,那就在这里休息吧,”江宁很是礼貌,抱着,目前还没有能力反抗,就见风使舵的心酸去处理她与阮君恒的相处。
“好,”阮君恒有力气没处使,“你就不问问我吗?”
江宁笑笑,转移话题:“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昨天交给我的内院帐册我到现在还没看完,我先去忙。”
才到小书房,江宁身形就是一个踉跄,血液翻涌,感觉所有的内力全部往心口处通去,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桌面: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快点平复下来!快点平复下来!
清风师父曾经跟她说过,她修练这个内力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她不疑有她,于是此刻,血气翻涌,视线变得血红,只当是自己情绪大起大落,引起的内力反噬。
等翻涌的血气终于平静下来时,江宁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想到自己刚才极有可能爆体而亡,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微风吹过,落叶漂泊,迷失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