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娘亲到底要干什么,可是我却知道,娘亲那时候的心里有多么的愤怒,怨恨。”
说道这里,李莫儿忽然抬眸,眼神古怪的看着蓝筱,甚至,那眸子里闪动着一如之前般难以言说的嘲讽。
“大人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或许是因为家里后院井里的那两个尸体,让我总是关注于衙门里的事,母亲买了宅子就在衙门的后面,每天我们住在院子里看着衙门的后墙,母亲就总是对我说:这衙门口门朝南,有钱没钱你别来?可我们即便是有了钱,也进不得那个门儿。”
李莫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真是怨念无比,虽然仅仅只有十岁,可那副眼神让人看了心里由不住的酸楚难过。
“大人您来了以后,第一次在客栈,用了那么短的时间破了案。娘亲听说了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你表兄和外公的仇,有着落了。”
“那时候我问娘亲,我们是不是要去衙门里击鼓鸣冤?”
“娘亲说,不急,这么久都等了,不在于这一时,先看看。”
“之后大人您一起起案件的破获,让母亲看到了希望,也让我的心里扬起了希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泉却等不及了,他居然又去赌博,将钱输光了之后,把母亲也给输了出去,那天晚上,李泉忽然回来,娘亲和我在那边的房子里住着,不知道他会回来。”
“其实,他每次回家都要经过我们现在住着的地方,我和母亲看到了,就会跟着回去。”
“可是那一天,娘亲不舒服,我忙着给娘亲熬药,就忘记了在门口看着,李泉回去了,发现家里没人,一晚上都没有等到我们。”
“第二天,满世界的找我们,我发现了,急忙和娘亲回了家,李泉问起来,我说娘亲生病了,昨天晚上,我们是在医馆里过的夜。”
“瞧着娘亲病弱憔悴的样子,李泉就相信了,可是当天晚上就找了个男人回来,要娘亲接客,娘亲自是不肯,后来如果不是隔壁的铁子哥来了,估摸着,娘亲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铁子哥走了,李泉也骂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大清早骂骂咧咧的走了,娘亲拉着我回去了院子那边,但是娘亲说,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到了晚上,娘亲做好了饭菜要我给李泉送去。”
“我到了店里,却看到李泉搂着一个女人正在享受,见我来了,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不理财了,那女人后来走了,李泉一边吃我带来的饭菜,一边骂我娘。我那天越听就越是愤怒。他骂我娘是****,后面骂的话也可难听了,还说第一次来我家的也根本不是我外公,只是她不知道哪里的入幕之宾,不然为啥留了钱却不肯将女儿接走。”
“我越听就越是生气,然后就想到了那个软灵草,我跑回家里去,摘了软灵草,然后回来的时候,站在楼下朝着楼上丢石头。”
“李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来查看,我趁着这个机会,将软灵草的汁液丢在了酒里。以前,我也是看到他这样做的,”
“李泉后来喝完酒就睡着了,我回家里套了马车,出来将他绑在了马车上。”
“然后用马最讨厌,甚至可以让马发癫的羊角草喂给马吃。”
“马惊了,带着马车狂奔起来,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
蓝筱叹息,已经不知道应该佩服这个孩子,还是感觉他可怜了。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杀死他?”
李莫儿笑了笑。
“去年有一次,娘亲带着我到相思湖去,路上刚好遇到了一个将军,命人赶着一辆马车飞快的跑过去,马车的后面,一根绳子上绑着一个人,因为车速很快,那个人起初还在翻滚着,到最后便头朝下,跑了一段路后,那位将军就命人将那尸体给丢到了一边去。”
“我记得那个将军当时说:既然你这样不要脸面,那干脆就把脸皮揭掉算了。等将军带着那些人离开之后,我偷偷的跑过去看他尸体,见她的脸的确是被掀掉了,那样的一幕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很长时间都挥之不去。”
“我感觉李泉就是个不要脸的,甚至诬赖到了极点。这样的人,那张脸不要也罢。”
李莫儿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
“好吧,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的母亲又是怎么死的。”
李莫儿沉默,这个时候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母亲是自杀的,李泉死了之后,那天从衙门回去,母亲好久不说话,后来就问我,说李泉是怎么死的。我起初说不知道。”
“娘亲说,如果你不知道那我们家的马车哪里去了。”
“后来见隐瞒不下去了,我才说了实话。娘亲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让我回家去收拾一下,让我暂时搬回去住。免得衙门的人在查过去产生疑惑。”
“也就是在四天前,娘亲忽然告诉我家里的钱财放在了什么地方,还说了好多的话。后来才说,要是衙门的人再上门,就要我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说完,她就气绝身亡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娘亲服食了毒药。”
“娘亲说,她死后让我将她和外公表兄放在一起,免得黄泉路上一个人寂寞。”
“可是,我舍不得,一直到你们找来的时候,我才将母亲丢下了井里去,可是,我的力气小,盖着井口的石头搬不回去,我也舍不得搬回去。”
说道这里,这整个案件都真相大白了。
蓝筱的心里沉甸甸压抑的难受,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女人的地位原本就很低微,如果再是没有家人撑腰,没有好的县令父母官,基本是女人就是被人当炮灰,被人折磨的份了。
只是可惜了李莫儿这孩子。
可惜,轩辕皇朝没有关于孩子要减刑这样的律法。
“其实,大人您根本没有办法给我****的是么?”
李莫儿忽然抬眸,仿佛什么都明白一般,眼神明亮而清澈的看向了蓝筱。
蓝筱迟疑了一下:
“不是,我可以给你求情,只是,我不确定能不能求下来。”
李莫儿笑了。
“大人,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如果这一次我不死,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您这样的仵作,因为,您是我们这些百姓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