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义心想,宋文石这么说难不成是因为他知道这其中另有其因?
见牛成义迟迟没有作答,宋文石揉了揉鼻子说:“你小子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
牛成义当即点头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事儿,难不成宋老你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宋文石连连摇头说:“我哪知道这些啊,咱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我无儿无女也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知道林兰芳肯定非常的难过,所以在这件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之前,她就这么死了肯定会留有遗憾。”
牛成义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文石,他轻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摇头说:“不对,你肯定知道其他的细节。”
宋文石摆了摆手,说:“你小子爱信不信,反正话我说到这儿了。”
见宋文石一副不太爱配合的模样,牛成义接着说:“其实您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了解,只不过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情,我肯定确保林兰芳老太太在我的手里不会去世,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打保票!”
牛成义之前也观察过,尽管林兰芳老太太的身体情况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威胁到生命,只要日后可以好好调理,身体状况肯定会慢慢转好的,因此他才会打这样的包票。
“一件事情?”宋文石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什么事你说。”
牛成义说:“只要你告诉我,齐向荣那****的为什么老是缠着你,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要我能搞清楚这个问题,我肯定不会让林兰芳老太太在我手里出什么意外的。”
听闻牛成义此言,宋文石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牛成义会问出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上边的问题。
他原本以为牛成义会询问一些关于林兰芳的丈夫司马壮的事情,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矛头指向了齐向荣。
见宋文石沉默不语,牛成义又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提到过齐天龙这个人吧,他是齐向荣的爷爷?”
宋文石摇了摇头说道:“你没事儿打听这些干什么?齐向荣跟你都是八竿子打不上边的,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我警告你,你离齐向荣这家伙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这小子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牛成义皱眉说:“但是依我看,你之前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啊,而且你那一刀如果再升个几公分,这小子八成现在都躺在墓地里了。”
宋文石说:“我怎么做跟你没关系,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别去招惹那小子,之前我看你跟他的苗头就不对劲,以后就算是他会再来你也别理他。”
牛成义却反驳道:“那不行,再怎么说这疗养院可是我的地盘,他在我的地盘里撒尿能不能不管?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宋文石摆了摆手,他的态度非常坚定,似乎没有告诉牛成义所以然的意思。
转而宋文石又说道:“齐向荣究竟找我有什么目,这也不是你管得着的事情,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牛成义摇头说:“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件事,林兰芳老太太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这老太太自暴自弃,她要是想死那太简单了。只要从医院回来后再灌上了半斤酒,我保证神仙都没得救。”
见牛成义如此决绝的模样,宋文石立马火了,他指着牛成义说:“你这样做算什么意思?就算是你不能让林兰芳的病好的情况好转,你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牛成义说:“宋老,我想你搞错了,林兰芳老太太的情况我比你更了解,只要有人管着她,她的身体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一旦没人看管,只要在喝酒沾上边,她那病情就跟火上点了油似的。这火一但烧起来,想要灭下去可就难了。”
“你在要挟我?”宋文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牛成义和宋文石之间还是侃侃而谈,现在有些剑拔弩张了。
宋文石越是如此,牛成义心中就越怀疑或。
如果说齐向荣找宋文石的目的非常单纯,牛成义或许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牛成义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齐向荣却是先软下来的那一个。
他摇了摇头对牛成义说:“齐天龙是嘉艺市建材公司的一家老板,早些年前在境外和边境做贸易,我们之前认识。”
“所以呢?”牛成义耸了耸肩,看着宋文石。
宋文石接着说:“当年我们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受过齐天龙的恩惠。”
牛成义并没有接话,示意宋文石接着往下说。
宋文石说:“当年我收了他一笔钱,他知道我一些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坎在我心中一直没过去。”
升温时叹了口气说:“小牛我问你个问题。”
牛成义点头道:“你问。”
宋文石接着说:“我打个比方,假若你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去治疗,刚好你他妈穷得跟鬼似的,这时候有人给你伸出援手,这些钱足够你的父亲治病,而且可以多活上好几年,但是你收受这笔钱的前提是干一些违心的事情,你是干还是不干?”
牛成义想都没想回答道:“我老子得病?我还巴不得医院早点弄死他呢!”
牛成义这回答让宋文石没法把话往下接了。
牛成义和牛铁龙之间是什么关系,他简直就不想认这个父亲,当年他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牛成义是怎么也无法忘怀。
所以宋文石这个问题上是问到点子上,牛成义不但不会救治牛铁龙,反而希望他早点死。
宋文石沉着脸说:“咱好不容易能缓和一点,你能别满嘴跑火车。”
牛成义立刻换了一副严肃的脸,回答道:“宋老啊,你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我根本就没父亲。”
宋文石沉声说道:“我只是给你做一个选择题,你可以把我假设里面的父亲系替换成你任何最亲近的人,这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
牛成义也没多想,回答道:“我肯定会干,即便这件事情我会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我也会做,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在你面前装任何大义凛然的模样。”
牛成义的回答的让宋文石显然非常满意。
他点了点头,神色黯然地说:“是的,我当年的选择和你现在的决定一样,我也选择了干,并且收了那笔钱,之后我母亲在手术台上去世了。从那以后老子才知道,钱他妈不是万能的,但是那件事情也已经干了,非但没有让母亲多活上几年,反而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宋文石的房间内突然沉默了下来,牛成义没有接话,宋文石没再开口。
经过了大约两分钟的沉寂后,宋文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挤出一丝笑意对牛成义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
牛成义符合道:“就是,您老也看开点,但是这件事情和齐向荣现在纠缠着你,我是想不出任何的关联,你当年究竟收钱干了什么事儿?”
烟灰缸里刚熄灭的烟蒂熄灭后冒着袅袅的烟丝,宋文石又续上了一根。
他眉头皱成川字,面色越发凝重。
他又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转而他对牛成义说:“当年我的确和林兰芳老太太的丈夫一起执行过任务,那是司马壮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他是总指挥,我是特战员。而行动的主要目标是摧毁一个边境流向境内的特大贩毒集团,我们任务的目标就是拦截那批流入到境内的毒品,后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但是咱们这些队员的心目中,想要达成的目标绝不仅于此,我们想要抓住毒枭,想要将祸根铲除在边境上,后来我们也做到了,不对,或者是说我也做到了。”
宋文石的话说到这里,牛成义即便没再往下听,他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紧接着牛成义插话道:“后来,那个毒枭还是跑了?是吗?”
宋文石非常沉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所有作战员都不知道毒枭曾经落网过,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那笔钱而动了私心,或许司马壮也不会死,现在林兰芳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心绪一切都不一样了。”
根据宋文石老人的口述,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年他们是徘徊在而立与不惑之间的年纪,对于特种兵战斗人员来说年纪已经非常大了。
然而,在编制上看来,人的经历是会随着年纪增长的,而阅历越深就越发稳重,至少派他们这一批作战人员去执行这个任务,完全是出于对他有着与他们的稳健作风。
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是出了纰漏,宋文石摇了摇头,他直勾勾的盯着牛成义,这眼神看得牛成义有些发颤。
牛成义下意识的躲避着宋文石注视。
“小牛,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憋了这么久,心里的话总是想和别人提起,但始终碰不到一个对的上眼的人。”
宋文石这句话说完,房间内有是一阵死一般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