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讲究的是调理,即便曲老和马四方两人,为这卧病在床的老头精心熬制了这一壶汤药。
即便这汤药有效,但想要缓解这老人的病情,估计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这汤药尽管有用,但也不可能治疗好这老人的病根。
毕竟他现在得了这病,以现代的医疗手段根本就是不治之症。
曲老站在床边,摇了摇头,随后独自走出了平房。
那可怜的老妇人,此时正在忙着手中的活计,就连牛成义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转换角度的话,如果牛成义,是面前这位老妇人,那么毋庸置疑,他一定会选择自行了断。
但对方没有,她选择坚强地活了下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让牛成义觉得这其中必然会有猫腻。
而曲老马老韩老,和这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之间,关系显然非常不错,要不然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也不愿意揽这担子,毕竟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这老人家家徒四壁,可谓是穷的叮当响,帮助他的话根本就不会得到回报。
曲老坐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牛成义从房间里找到杯子和水壶,但他发现这杯子脏的一塌糊涂,而那水壶里的水已经冰凉,很显然在这老汉卧床不起的情况下,指望这个失聪失明而且还是哑巴的老妇人料理生活,肯定不会面面俱到。
这两个老人能够活下去,简直就是奇迹。
本来牛成义是打算倒杯水给曲老喝的,但看到此情此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牛成义站到门口,对曲老问道:“师父,这老爷爷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才会变成这样的?”
因为根据牛成义的观察,这失明的老妇人,从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出,她必然不是先天就是这样的。
可想而知,一个先天失聪失明哑巴的人,想要独自活到现在,并且可以完整地料理生活,显然是不可能的。
先天残疾的认知,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只有之前做过这些事情,才能在身体残疾之后,依然勉强可以完成生活上的很多程序,这一点牛成义深以为然。
他觉得,这老妇人的残疾应该是后天形成的,而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
曲老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口气,转而对牛成义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有时间的话我和你慢慢聊。”
牛成义连忙说道:“别,别有时间,现在咱们就有时间,这老爷爷之前的身份也不低,怎么现在会变成沦落成这副模样?”
听闻牛成义此言,曲老也是颇为惊讶,他皱着眉头对牛成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此前的身份地位不低呢?”
牛成义挠了挠头,胡乱编了个理由,他说:“我之前去找杯子倒水的时候,发现抽屉里面有几枚勋章,而且都是一等功二等功特等功,一般的士兵恐怕很难达到这个程度。”
牛成义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跟曲老说自己有透视眼能力吧。
曲老点了点头,对牛成义说:“对,他之前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并且还是……”
曲老的话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
牛成义知道,他的话是故意没说完的。
曲老对牛成义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是我现在不告诉你,等到他老人家的病好一点了。再说这些吧。”
紧接着牛成义的话,却让曲老大吃一惊。
牛成义说:“这老爷爷现在沦落到这幅地步,恐怕是被人陷害的。”
牛成义此言一出,曲老还没说话,马四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想到你小子脑子还挺灵活的。”
牛成义摇了摇头,对马四方说:“马老,我这思维并不是灵活。只是,一个军人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果说没原因,谁相信?”
韩老坐在一旁,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牛成义,之前他对牛成义赞赏有加,也仅仅是因为他的那份医德,在得知牛成义是曲老的徒弟之后,韩老也就明了了,毕竟他是曲老的徒弟,只要不是特别坏心眼的人。在曲老衣钵之下,必然会有一颗仁心,这世界上有多少个魏明宇呢。
然而现在牛成义表现出来的机智,却让韩老有些刮目相看。
“嗯。”韩老这才开口对牛成义问道:“小牛,你说说,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牛成义轻笑了一声,转而对韩老说:“我觉得是被人陷害的,如果不是被人陷害,他老人家绝对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设想一下,一个全经历过赫赫军功的军人,老来生病,却没有国家扶持,这一点怎么也说不过去?”
牛成义的话刚说完,三名老人纷纷点头。
牛成义接着说:“而且,这位老人家不只是得罪了人,而且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的人。
曲老板了摆手,对牛成义说:“好了好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说的那么明白,没什么好事。”
既然曲老这样一说,牛成义就更加确定他的说法是对的。
很显然,这老人家得罪的人,是目前来说,曲老马老韩老都收拾不了的人,所以曲爷他们也只能默默用自己的方法,去救助这位老人。
而且,牛成义心想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能牵出来一条大鱼。
想到这里,牛成义不免感兴趣起来,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即便不能力挽狂澜,但是想要顺藤摸瓜,找到点蛛丝马迹,为这老人家讨回一点公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诚然,若这事放在其他普通人的身上,牛成义愿不愿意趟这个雷,还是个未知数,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可是曲老的朋友,他自己师父的朋友,落难受了陷害,牛成义若是坐视不理的话,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看到牛成义这忧郁的表情,曲老似乎知道牛成义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没好气地对牛成义说:“有些事你们年轻人就别插手了,你的脾气我知道,如果再把你给搭进去,那么我收你做徒弟就是害人。”
本来牛成义其实还不太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尤其是后来的想法,但曲老这么义正言辞,非常严肃地警告自己不要趟这个雷,牛成义也就越发的想要一探究竟。
人都是这样,都有好奇心。再者说,他牛成义本身的性子里就有这么一股劲头。
牛成义转而对曲老说:“既然,这这位老人家是被陷害的,而且,瞧着家徒四壁的模样,这件事情应该是过去很多年了吧?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没人管这件事情?”
韩老摇了摇头,对牛成义说:“哎,小牛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不是你说管就能管得到的,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哎,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的太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紧接着,曲老帮那老人喂完药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这简陋的院子。
牛成义离开的时候,其实内心是很沉重。
他对曲老问道:“为什么不能让着老人家去市里的养老院,那样的话?即便有些费用,但现在我可以承担这些费用。”
然而,牛成义的提议却并不为这三位老人所接受,尤其是马四方。
他摇了摇头,对牛成义说:“如果这件事能这么解决的话,咱们也不用大老远跑到这来了。”
马四方此言一出,牛成义算是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苟且生活,想来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这其中的原因,牛成义现在暂且不知,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以这两位老人现在的身份,即便是连嘉艺市的养老院都不收容,那么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这老人家得罪的人,怕是想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对方不愿意下手,或者是不想下手,就这样看着他们这两个老人,如此这般苟且生活。
在牛成义看来,如他们这样活下去,比死了还难受。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自然是罪大恶极,如果他现在站在牛成义身边,就算是坐牢,牛成义要把他海扁一顿,甚至是废了对方!
恩恩怨怨,自然会有,但能将人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了血海深仇可以形容,在牛成义看来,这也许就是杀人诛心,对方并没有将这两个可怜的老人置于死地,但是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已经如同炼狱一般。
曲老在回去的路上也连连摇头,他对马四方说:“早知道,就不让这小子过来了,当初都是你,嚷着要他来见见这老先生,现在可好,这小子八成是惦记上这事儿了。”
尽管曲老和马四方在后座上,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牛成义现在的听力,可谓是非常敏锐。
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曲老之前说的究竟是啥,然而,曲老他们的现在态度越是坚决,牛成义的心中就越发坚定。
这件事儿,他还管定了,即便现在不可能立马将这件事情解决,但牛成义不可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