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秦鉴暗暗赞叹葛宁的读心术果然老道,自己内心一点轻微的活动都被他捕捉到了。可是对自己碗里有一颗羊粪蛋却不敢苟同,他不相信,吴莫离有这么大的胆子。便笑着说:“葛师兄,我们赌一把,我赌这碗羊肉里没有羊粪蛋儿,如果我赢了,那么请你在修缮凌天阁的时候再多出林明师兄的一个位置来,如果我输了,请你出个赌注!”
是的,只有道教存放历代祖师灵位的凌天阁,才有能力使那些枉死的道士免受轮回,早日投胎或者接受四季香火供奉。林明完全有这资格,大振也有,可惜他不是道教中人。
葛宁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好,如果我赢了,就要那把七星宝刀!”
闻听葛宁这样说,葛铭叹了一口气道:“不用赌了,葛宁你输了!”
葛宁一怔:“还没验证,你怎么知道我输了?”
葛铭叹道:“你这读心术,如果不说出来,那是玄妙之际,可是如果捅破了,那就一文不名,葛师兄是谁?精佛通道的圣门掌门,他的徒弟又岂是泛泛之辈?”
葛宁还想争辩,却突然皱着眉头,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俩先谈,我出去一下!”他还没站起来,葛铭也弯着腰,捂着肚子道:“这羊肉有问题?好像是吃坏了肚子!”
葛秦鉴站起来道:“不会吧,我们可是吃的同一锅羊肉!”
农村的厕所都是那种用石头垒起来的露天式的,约有一米多高。个子高的蹲在里面还能露出半拉头来。此刻,一手捂着肚子的葛宁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厕所前,刚要进去,就见里面蹲着一个人,葛宁在一边叫道:“那个谁?好了不,咱着急着用厕所呢?”
里面传来胖三瓮声瓮气的声音:“哎哎哎,如厕这东西可不比吃羊肉,急不得啊,羊肉硬了咱可以大炖一会儿,可是方便不完的话,这肚子可是要难受一天的啊!”
葛宁现在可是没有心思听胖三在里面大念方便经,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没了刹车,裤子里已经有了湿湿的感觉。他是这样,一边的葛铭何尝不是如此呢?两条腿使劲的夹着裆部,生怕一不小心,秃噜倒裤子里。
可是胖三倒在里面嘘嘘的打起了口哨,一副惬意的样子。
好在这蟒头沟四周遍地是山林野地,虽然到处是残雪掩盖,但仍不失为是临时方便的最佳去处。葛铭和葛宁刚要落荒而去,吴莫离却走过来一本正经地道:“两位师傅,野地里埋着好多的兽夹,下雪了,这也看不清具体在哪埋着,你们可要留心脚下!”
吴莫离又转过身问我:“杜修言,你确定见到二妮子的爹往这里埋夹子了吧!”
我当然领会吴莫离的意思道:“就埋了几十只狼夹和十几只兔夹,还说要埋几只野猪夹子,可是下雪了,还没来得及放置。”
一边的葛铭已经蹲了下去,脸色呈现出焦灼之态。葛宁一只手捂着屁股,呲牙咧嘴地道:“这羊肉有问题……”话没说完,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
送走了葛宁和葛铭,胖三哈哈的大笑不止,眼泪都流出来了,不住的学着葛宁捂着屁股夹着腿的囧态,吴莫离倒是嘴里一连串的可惜,可惜了那两碗羊肉。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葛秦鉴倒没有训斥我们,而是让吴莫离把那两碗羊肉倒掉,重新端上几碗热乎乎的羊肉,我们第一次吃了一顿比较愉快的晚餐。
按照葛秦鉴原来的意思,我们先养精蓄锐,等过了年我们再大举进攻鲁班墓,一鼓作气拿下这块硬骨头,剩下那未知的龙血,我们再细细找寻,可是,葛铭的突然造访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尤其是得知苏武墓已经花落旁家,葛秦鉴明显的感到了迫切感。
葛铭临走时对葛秦鉴说,那个使节棒他会想办法争取过来,可是,葛秦鉴猜不到他究竟会以怎样的手段或办法得到那根上清派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神器。葛秦鉴忽然有了一个疑问,得到这五种物质,不知道要死多少道家同门,现在本来就已经十分凋零的道家组织在这一场争斗中是否还能延续下来?而且,这五种物质,是否真的能阻滞世界的毁灭?是否真的能拯救整个被污染的世界?
如果不能,那么,葛铭又是为了什么布了这么一个弥天大局?葛秦鉴是一个凡人,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凡人,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但他宁愿葛铭说的是真的。
葛秦鉴跪在三清祖师和祖师爷左轮撒的画像跟前,虔诚的续着香火,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第二天,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暖暖的阳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摇晃着洒下一片暖意。树上的积雪开始扑簌扑簌的往下落,草寮上的积雪早已化成了细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进出屋内们都要穿过密密匝匝的水帘。
下雪不冷消雪冷。
昨天买来的衣裳我们早已穿上了。我们三个人的衣服几乎是一样的,都是一件毛衣,一条条绒裤子。1992年冬天,黑色或酱色的条绒裤,很是风靡。当时是45元一条,算是比较高档的衣料了。葛秦鉴的衣服也焕然一新,他刮了胡须,穿着一身中山装,很是利索。只是头上的簪依然在脑后绾着。除此之外,他就与一个常人无异,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已经名冠大江南北,威震三湘四水声名鹊起的圣门掌门人葛秦鉴!
我们吃了早饭,葛秦鉴挎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着黄表纸、香烛等物品,他计划在临走之前再去祭奠一下香娥以及五里铺的乡亲们。毕竟,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
我们三个人的任务是再去一趟镇上,补充一些盗取鲁班墓的必需品,像手电、蜡烛、绳索、方便面、面包等。另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我们后面会说。
就在我们整装待发之际,我爹却慌慌张张的地从小路上跑过来,可能是地上的积雪正在消融,他一连摔了三四个跟头才跑到关爷河,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葛师傅……葛师傅,不好了,出事了!”
我远远的看到我爹,哼了一声,心说:“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无论你怎么说我这次是死活不离开吴莫离了!”我的意识里,爹又要使什么花招,像上次做一样以达到我脱离葛秦鉴的目的。
葛秦鉴急忙迎上去,道:“老哥,别着急,慢慢说,出了啥事?”
“不好了,葛师傅你们快躲躲吧,县里来了好多公安,说要抓你们,村长正在斡旋,让我速来通知你快跑!”我爹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说。
葛秦鉴皱着眉道:“老哥你说仔细点,怎么回事?”
“据说是那谁,胖子打了那个县长的儿子,人家把他告了,公安局要来抓人!”
“娘的,没了天理,明明是他们先仗势欺人,反倒咬我们一口!”胖三挽着袖子恨恨地骂道。
吴莫离喊道:“****娘的,这肯定是来抢我们的宝刀的,我早就看出那家伙贼心不死!”
葛秦鉴沉默了一会道:“胖三,你和吴莫离先躲一躲,我去应付!”
我爹着急的说道:“老葛,我看来者不善,你最好也别露面了,他们找不到人估计也就散了……”
葛秦鉴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间,就见远处的小路上熙熙攘攘的走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是村长和刘爱民、王道文,后面跟着十几个公安。村长的嗓门很大,老远就听见他在说:“在不在我不敢确定,他这人整年的不在家……”
我知道,这是村长在故意给我们打出的信号,意思是让我们快跑。
葛秦鉴瞪了一眼胖三和吴莫离,我们三人便随同我爹不情愿的向山上跑去。
葛秦鉴端出一筐草料,张罗着给几只羊喂上,刘民生一伙也就到了跟前。
“昨天打我的那个人胖子呢?”刘爱民气势汹汹的指着葛秦鉴一边问,一边四下里寻找着。
一个便衣走上来,拿出一张纸在葛秦鉴的面前晃了一下道:“你们涉嫌流氓滋事,依照刑法对你们拘留传唤!”
这时,几个公安便跑到屋子里里里外外的搜了一番,除了机床行李和墙上的三清画像,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王道文道:“那东西一定在胖子的身上,昨天他就是带在身上的挎包里。”
葛秦鉴冷笑道:“真是一伙强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便衣恼羞成怒道:“有罪无罪,咱们局里面说!”
刘民生走过来,在葛秦鉴耳边小声说:“把那把刀给了我,咱们就万事好商量,不然,哼哼,这牢狱之灾你是逃不了了!”
葛秦鉴白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拉虎皮扯大旗,早晚得受到惩罚!”
村长走过来打着哈哈道:“这位老葛啊,是在我们这里隐居的,还经常帮助我们,他才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的,我们全体村民可以作证!”
“呵呵,隐居?没想到在这里倒遇见了世外高人,看他这发型倒有几分像,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也说不定啊!”刘民生冷笑道:“既是高人那不妨露两手给我们瞧瞧!”说到这里,刘民生又对村长道:“现在是1992年,是科学社会,不是拍古装剧,留一脑袋长头发就成大侠了!****!抓走!”
几个公安上来,不由分说就把葛秦鉴的胳膊拧在了身后。村长刚想上来制止,王道文指着他的脑袋啐了一口道:“老棺材瓤子,你敢多管闲事,我就让我爹下了你的村长职务!”
那村长自然记得葛秦鉴帮过村里好多忙,现在被王道文指着鼻子骂,心里也是不爽:“王道文,论岁数,我比你爹还大,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长幼尊卑,出口伤人呢?”
王道文也没想到村长敢顶嘴,上前就搡了村长一个趔趄:“我看你这村长是当到头了!”
“你******别忘了,我这村长是村民选出来的,不是你爹一个人说了算!”村长也是急了,扯下头上的头巾狠狠的掼在地上。
领头的便衣一件事情要遭,忙走上前来道:“村长啊,我们只是带回去调查,也没说把他怎么样,你不要这么激动!”
葛秦鉴冲村长道:“老哥,放心,我绝对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
一边的刘民生冷哼了一声:“很快?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