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秦鉴几个人虽说性命无碍,但是还是有些虚弱,尤其是大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走了两次鬼门关,嘴里说着没事,却也是暗中咬牙坚持。于是葛秦鉴决定,便在这里继续休整一天,等众人养好了伤再继续前进。
狐群早已散去,无影不知道和那只天狐跑到了哪里。中午吃饭的时候,胖三煮了一锅小米粥,大振又逮了几只野鸡,那蛇肉他们是万万不敢再吃了。吴莫离在一边揶揄胖三道:“得,还吃蛇肉吧?咋不吃了?咱吃了一碗蛇肉,人家反咬了咱一口。要是再吃……”说到这里,吴莫离看见胖三从地上抄起找一条死蛇冲他走过来,急忙把下半截话咽回了肚里。
吃罢午饭,几个人在一边的帐篷里随便的唠着嗑,唠着这次奇异的经历,唠着无影的至尊功劳,唠着草上飞的厉害和军狐的来历。
第二天,几个人已无大碍,决定即刻动身。无影还没回来,胖三羡慕的说:“这家伙不知跑到哪里风流快活了!”
几个人知道吴莫离是想媳妇想疯了,便嘻嘻哈哈的挑逗起他来,说他竟然吃无影的醋。吴莫离也不反驳,啧啧有声道:“咱四个人,两对光棍,屎壳郎别笑话臭斑蝥,你们难道没想过女人?”
众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山势异常的陡峭,偶尔惊起几只草窝里的野鸡,扑棱棱的振翅远遁,大振和吴莫离都算是弹弓高手,俩人一路上,先后撂倒了好几只,最后直到挎包里塞得满满的,才撂下弹弓。吴莫离这次还是很满意:“虽然遇见了危险,但也算有惊无险,有险无难,比起罗布泊的条件,真是强上百倍!”说到这里吴莫离看着葛秦鉴的脸色小心的说道:“这次要是找到了诸葛亮墓,我们从里面拿些值钱的家伙,不能像上次一样空手而归。”
大振实在是累了,弯着腰扶住一棵小树喘息道;“你也没个媳妇,拿那东西干嘛?”
吴莫离有些气急败坏:“我没媳妇?你有?不拿古董的话,永远没有!”
胖三也停下来,把背上的大挎包往肩上耸了耸,接过话道:“哦,原来你拿墓里的古董是想卖钱换个媳妇啊!”
吴莫离哼了一声道:“你不想啊!”
见大家都累了,葛秦鉴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葛铭的地图,认真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周边的地势,道:“再有两天就应该到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这个大山里,树木葳蕤,草丛没膝,抬头,永远是巴掌大的一片天空,没有风透进来,整个树林像一个大蒸笼,众人的衣服都是汗涔涔的,几乎全部贴到了身上。吴莫离叫嚣着热,便解开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伸展开双臂,嘴里惬意的叫着舒爽。
这时,葛秦鉴忽然皱着眉头,有些惊奇的说道;“你们听,有人!”
众人急忙止住话语,凝息屏神,都竖起耳朵来,小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四周只是树叶的婆娑和几声鸟雀的长鸣。吴莫离切了一声,道:“师傅,这大山深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会有人?哎,是男人还是女人!”
吴莫离这家伙一边说,一边解开裤子,掏出水枪,也不避讳葛秦鉴等人,只是转过身便开了水泵。胖三皱着眉头,捏着鼻子道:“娘的,你就不能走开两步?臊味这么大!”
吴莫离嘿嘿的笑着,用裤腰兜住水枪使劲抖了几下,才收兵回营道:“童子尿,治百病!”
胖三故意挑逗他道:“童子尿?你还是童子?我看是童子鸡还差不多!”
吴莫离有些恼怒:“咱发个誓,谁要是不是童子的怎么办?”
胖三也站起来道:“好,谁要是不是童子身,我们就赌他这一辈子不生男娃!”
是的,按照胖三他们那一带的风俗,不生男娃属于绝户,就是中国常说的不孝有三点,绝户排第一。
吴莫离两步跨过来,道:“好,咱们开始明誓,让这斩夏山的山神土地明鉴,做个公正!”
明誓,其实就是一种表达誓言发挥效用的誓词,这得像现在的公证处一样,得有公证人。吴莫离说要山神土地做公证人,那么他就要致词与山神土地听。
在我们老家河北就有过一次明誓的经典范例,至今都在流传。
一家姓王的寡妇,拉扯着一个七八岁男孩,因为怕找到继父孩子受屈,这位坚强的母亲便独自扛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可是因为儿子淘气,也没少让母亲费心。
这一天,儿子随着母亲从地里刚刚回来,邻居的孙婆婆便找上门来,这孙婆婆在这一带十分的有名,是个媒婆,两片奇薄的嘴唇,说话异常的刻薄,加之语速飞快,又经常搬弄是非,在这一带很不受人们的待见。世界上,最伟大的民间事业要属媒人了。据说,撮合成三家亲的,死后会在阴间有官职的。要不说宁拆千家庙,不拆一家人呢?这个孙婆婆虽然撮合了无数的婚事,可是她的三个儿子都没留下带把的,三个媳妇,十三个孙女。人们都说她这是遭罪了。原来,她每说一次媒,都要点名向男方所要诸多的介绍费。少则几百,多则上千。这样一来,那些本来就恓惶的乡亲们更是雪上加霜,当然也有不给的,好,你不给是吧?孙婆婆有的是办法。她会带上她的十三个孙女赖在男方家不走,吃喝拉撒全在那儿了。得,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也就没人敢赖账了。当乡亲们大都住着土坯房的九几年,她家早早就盖起了三层小楼,在当时的整个乡镇也是独一家。
孙婆婆一进门,便揪住王寡妇的儿子扯开嗓子骂了起来:“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为什么把我家的屋后的小核桃树给折了?”
王家的小孩何曾见过这等阵势,早已咧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王寡妇刚抱着一把柴火从门外回来,见孙婆婆使劲的拧着孩子的耳朵,急忙扔下柴火道:“孙婆婆,俺家小儿跟着俺整在地里掐了半天的花秧,哪里去过你家屋后?你肯定是冤枉我们了!”
孙婆婆仍然不放手,死命的揪着王寡妇儿子的耳朵,冷笑道:“这棵核桃树可是俺从山西运回来的,一百多块钱呢,这样吧,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给我一百块得了。”
这本来就是仗势欺人,王寡妇实在看不过了,就一把扯开孙婆婆道:“孙婆婆,俺家小儿真的跟着俺在地里干了半天的活,你若果硬说是俺家小儿使得坏,那好,咱俩不妨到村西的土地庙跟前明誓,你敢吗?”
黑心的孙婆婆本来只是想讹王寡妇一笔钱的,没想到这次王寡妇还较了真。面对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孙婆婆自然也不甘示弱,指着王寡妇跳将起来道:“谁要是不敢,断子绝孙!”说完,王寡妇和孙婆婆就真的来到了村西的土地庙前。王寡妇还带来了香烛纸钱,在土地爷面前三叩九拜后道:“土地爷爷听真,孙婆婆侮我家小儿毁坏她小树,我虽未亲眼见,但知小儿随我整在地里侍弄了半天青苗,难道七八岁的小儿会分身之术不成?三尺之上,神灵可鉴,如果真是我家小儿所为,那么就罚他眼瞎一世不见天日,腿瘸一生难移半分!”
王寡妇这毒誓发的也够狠,因为她被孙婆婆实在逼急了。那孙婆婆啐了一口也跪在土地爷面前道:“土地爷听真,如果是她家小儿惹的祸,就让他瞎一辈子,瘸一辈子;倘若不是或我冤枉了他,就让我家十三个孙女立毙面前,不得好死!”
说实话,孙婆婆并没有亲眼见到是王寡妇的儿子惹的祸,一来她想这附近只有王家寡妇的儿子好闯祸,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了;再者,王寡妇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没人撑腰;第三,在明誓的时候,孙婆婆根本就不相信这泥胎土釉的土地爷会显灵,所以她发得誓也就随口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