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干了一碗,那死老虎到好,哗哗哗地就是四碗下肚,跟喝白开水似的。他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摔,说道:“再满上。”
“大爷真是好酒量啊,这酒可让我喝得口干舌燥啊。”我一笑道,犹豫着拿起了第二碗酒。
“现在认输,会不会迟了点啊,哈哈……”他放荡地大笑出声,宣示着他的厉害。
“我还清醒得很,只是要点茶来喝喝,”我看向常贵,说道:“你去帮我沏壶茶来,记住了,茶叶是我床头的那包,别的我喝不惯。”
常贵会意地点点头,去了后院沏茶。死老虎破口怨道:“你这娘们怎么这么多事,还要喝什么茶,快把你的第二碗干了。”
“邢大爷也不差这么点工夫,我是真渴得难受,再说之前也没说,中途不可以喝茶啊。”我磨蹭道,等着常贵把茶端出来。
“好好,你喝,大爷照样赢你。”他无所谓地说道。
说话间,常贵已经将茶泡好了。我吹了吹茶面,喝了几口,又示意常贵添水。一面,我又干下了第二碗烈酒。
第一个空坛下了桌……
第二个空坛下了桌……
第六个空坛下了桌……
他已经喝了四坛了,差不多十来斤酒了,喝了这么多,他还没有酒精中毒,我倒有些佩服他了。他通红的双目,身形摇颤着,手已经抓不住酒碗的确切位置了,可口中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再……再来……”
话还说了一半,整个人趴倒在桌上,想要撑起来,尝试了几下,又跌倒在桌上。他身边的跟班想去扶他,被他一声喝道:“走……开,爷……呃……爷还没……没醉……”
我从容地说道:“邢大爷怕是不行了吧,各位也都看到了,还望你们说话算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说……什么?”他奋力的在桌上一撑,但他的双臂早就瘫软了,一个不稳,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人一阵暴笑,还有不少欢呼声,此起彼伏。他的手下见状,慌忙地扶着那只死老虎出去了。那摊烂泥,也该让他好好尝尝搬石头砸脚的味道了。我追了几步出来,嚷道:“哎,酒钱还没付呢?”
“兰姐,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常贵满脸的佩服地说道。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我让你去沏茶,你就没发现什么吗?”我提醒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兰姐,你那是什么茶叶啊?怎么有一股怪味啊?”他总算注意到了我那包东西的特别之处。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茶叶,而是葛根,用它泡的茶,一边喝茶,一边喝酒,是不会醉的。”我揭密道,朝他巧妙的一笑,这就是我的‘喝酒外功’。
“咦,葛根不是草药吗?”他还是刚接触这一行,不明白这葛根的妙处。
“葛根是一种很常用的草药,用它泡茶,除了可以解酒外,还可以美容养颜呢。”我在医书上看到过,从未实践过,回想起来,到也有点冒险了。
“不过,兰姐,我怕那个邢老虎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一定还会找我们麻烦的。”常贵的话到是提醒了我,我也得防着点了。
“兵来将挡,我就不信他还真大过法了,”在我脑中,法治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说道:“我今天先休息一天再说。”
“那兰姐先去休息吧,铺子里我看着呢。”常贵这人做事就是敬业,而且人也谨慎。
我既是喝酒又是喝茶的,满肚子的水在晃荡,胀得难受。看来我的这个所谓聪明的办法根本就是在虐待自己嘛,我摸摸自己鼓胀的小腹,暗笑道,要是再喝下去,我怕是要得膀胱炎了吧。
休息了半日,感觉恢复了些。自从来到京城,一直都很忙碌,难得清闲半日,我徒步得逛逛大街。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琳琅满目,让人看也看不完。帕子、丝巾、蒲扇、胭脂……都是全手工全天然制品。我随手挑了盒胭脂,才打开就闻到一种极淡的,但又凝神的气味。我一闻就知道,这里面掺杂了白芷。于是又换了几盒闻闻,都分别掺加了丁香、佩兰、木香等草药。
摊主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她见我研究似的寻看着,搭语道:“姑娘,我这胭脂可是京城最特别的,别的地放还买不到的。”
“是挺特别的。”我随口应道。以前住在山谷的时候,三娘就是在胭脂里加如一些清淡的花草类或是草药什么的,想不到外面的人也懂这些。
“让开,让开……”一顶深绿色的轿子从我身边经过,走在前面的侍卫猛一把将我推开。我一个惯性,小腹狠狠得撞在了摊位的木台子上,又险些跌倒。
摊主及时扶住了我,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揉揉撞疼的小腹,看到远去的轿子上打着一个显眼的‘豫’字,问道:“那轿子里的是谁啊?”
摊主见我没什么事,顾自整理着摊铺,回道:“哦,那是豫亲王府的女眷,像是去观音庙求子的,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要从这里经过。”
求子?难道说轿子里的是淑妃?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就是那个毁我容貌的女人,那个要至我于死地的女人。当她坐着轿子,舒服得享受淑妃的身份时,我却要遮挡着面孔,接受旁人的凌辱?我恨她,打心眼里的恨意让我不禁意的尾随着她的轿子。
一路跟她到了豫亲王府的大门,我躲在大门的石狮子后面。对面也过来了顶轿子,在门口停下,轿旁的仆从上去掀开了轿帘。轿身微倾,从里面出来个男子,因为我对着阳光的缘故,只看到他满身像是套了一个个的光环,十分的耀眼。
他慢慢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也让我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半年未见,他变得成熟了些,眉目间暗显着冷峻。虽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稀感到他身上透着股寒气。我曾经想过回京城后就去找他,可是如今的我,可以跑到他面前,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就是宇文若兰吗?他会相信我吗?就算他相信了我,他又会处置淑妃吗?在我还没确定这些问题前,绝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找他。
绿轿中的人下来了,果然是淑妃。她已是个大腹便便的模样了,嘴角露着微笑,娇滴滴地叫道:“王爷。”
“又去观音庙了?”王爷像是照例的一问,用手抚摸着她那隆起的腹部。
淑妃顺势往他身上一靠,娇笑着说:“大士说了,是个男孩。”
“快回去好生休养着,”王爷关爱地嘱咐着,又挑眼看向淑妃身边的下人,严肃地说道:“给本王照顾好王妃,出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王爷。”他们低着头,小心地应道。
王妃?她已经升格做王妃了吗?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一幕,回想自己的遭遇,我冷笑一声,那我又算是什么?他说过,他会为了我,去争这个皇帝;他说过,我会是他的皇后;他说过,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我嗤笑着,暗自叹道:就算是在现代,一夫一妻的条文下,男人都会出去偷腥,更何况是在古代,三妻四妾是件最普通不过的事了。我居然会相信一个古代男人的话,相信他对我的承诺,我霍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又算哪门子事?
我看够了,也看明白了。什么我会成为皇后?什么只有我才能改变历史?我为什么要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抗?宇文若兰早就死了,从今以后,我只是我——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