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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定下契约(1)

小莲听了冷浣儿的话,一时间有三分犹豫,她一直跟着李长卿伺候,慕容雪儿和李长卿的关系,她是一清二楚。慕容雪儿绝对不是李长卿唯一的女人,但是慕容雪儿也着实是最有可能嫁入李府里的女人,她只是一介小小的丫鬟,着实不敢轻易得罪未来的主子。

“夫人,慕容姑娘和公子是好友,贸然将她赶出去恐怕不大妥当吧?”小莲既不敢得罪了李府的主母冷浣儿,但也不敢得罪了李长卿的心头好,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只好推托慕容雪儿是李长卿的好友,免得冷浣儿一时冲动把慕容雪儿打出来,日后李长卿秋后算账连累到她。

冷浣儿淡淡地“哦”了一声,语调上扬,颇有点意味深长的含义。她漂亮的清眸飘飘然地扫过小莲,勾了勾唇角:她原本也没有打算真的将慕容雪儿就这么赶出府去,方才的吩咐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小莲对她是不是忠心耿耿。如此看来,小莲还是对她有些不信任,两头都不想得罪。

“原来是长卿的好友,倒是我疏忽了。”冷浣儿听了只是意味深长地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小莲,示意她暂且照顾着李长卿,自己独自走到慕容雪儿跟前,清眸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道,“慕容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李府是四大门阀之一,家法森严,你今日的穿着似乎不大妥当。来,我带你到偏房换件衣裳吧。”

慕容雪儿看着冷浣儿那一副气势十足的主母排场,心里恨得牙痒痒。她今夜先是在******被那从天而降的什么芙绸姑娘抢尽了风头,后来又被李长卿这从未谋面的夫人奚落。但是慕容雪儿却不愿离开,她原本以为李长卿的夫人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胆小怯弱,不会对她构成威胁,结果今夜一见完全不是那样。

冷浣儿貌美高贵,自成一股凛然超脱的气质。

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儿。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慕容雪儿要好好试探一下这冷浣儿的深浅。于是,慕容雪儿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在脸上堆满了虚伪恭维的笑容,对着冷浣儿连连谄媚道:“是,姐姐说的是,那一切就劳烦姐姐了。”

冷浣儿领着慕容雪儿往偏房里去,听到慕容雪儿口中那几声“姐姐”,顿时全身一个激灵,开口淡淡地驳了回去:“慕容姑娘说的什么玩笑话,看样子慕容姑娘今年是双十年华了吧?浣儿才十八岁,哪敢担得起慕容姑娘这一声姐姐。”

慕容雪儿仿佛是被人当众掌掴了一记,笑意凝固在脸上,尴尬极了。

冷浣儿作势在偏房里面翻了翻箱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女子的衣裳搁在这里,她朝外喊了一声,吩咐青云居里的丫鬟到浣衣房里去取一件洗好的来,自己留慕容雪儿在偏房里等着。

“慕容姑娘,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吧。”冷浣儿见慕容雪儿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倒是一点也没有在******里那股子刁钻跋扈的猖狂劲,心里讥笑了一声,将话挑明了,“我也从丫鬟们口中听到一些闲言碎语,长卿要是想再纳一房妾室倒也不打紧,我毕竟也是出自名门大户,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不过呢,不晓得慕容姑娘知不知道,李府里有纳妾有三个条件。”

慕容雪儿急忙追问:“哪三个条件?”

冷浣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慢地道来:“其一,非品貌俱佳者不纳;其二,非出身清白者不纳;其三,非当家主母首肯者不纳。慕容姑娘,据我所知,这三条你是哪一样都不符合吧?”

慕容雪儿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连下人都不入眼的李少夫人,竟然会对她这样说。眼下,她也不想跟面前这个占着少夫人名分的女人争执,只是内心想着,要想在李长卿的身边,就得多下功夫。随即,慕容雪儿眼中沁满泪水,模样倒多了点可怜。

“少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一直洁身自好,除了长卿,我从没有委身他人。”

冷浣儿听了慕容雪儿一阵诉苦,不禁在心里冷哼着。可是嘴上流露出来的话,却与内心所想的背道而驰。

“你想想自己的身份,就算长卿再喜欢你,也不会驳了他爹的面子,多说让你做一个连妾都不如的暖床丫头。”

冷浣儿为慕容雪儿着想的话,让她渐渐放下了心里的防备,甚至连刚才的羞辱都忘记了。一下子紧张的拽住了冷浣儿的手,面容苍白的对她说道:“我真的很喜欢长卿,我可以不计较地位,只为了跟他在一起,求您一定要帮我。”

看着慕容雪儿的焦急,冷浣儿知道她也是真的喜欢李长卿,不然不会这样。可是,她无法忘记当时的一幕,心如蛇蝎的慕容雪儿笑着跟李长卿从面前绝尘离开。对于她的生死,如蝼蚁一样对待。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听我的。”冷浣儿的目的是李长卿,对面前的慕容雪儿就算再讨厌,也不过是报复李长卿的途径。

“全听夫人的。”

慕容雪儿的话,只可以信一半,所以冷浣儿也没有全然认真。她让小莲找了一件儿端庄的衣服,给慕容雪儿换上,自己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跟慕容雪儿回到了李长卿的房内,看着躺在床上,嘴角带着血痕的男人。

一身素雅的蓝色,跟一身艳丽的红色,让刚刚走进李长卿房内的下人们,不禁看得痴了。

只是,慕容雪儿就算打扮的再端庄,也无法改变身上的俗气。倒是冷浣儿,让人看了连脚下的步伐都乱了。

“怎么回事?”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过,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冷浣儿认得出,这是她的公公,李铭泰。

冷浣儿从李长卿的床边离开,走到李铭泰的面前,微微的欠下身子,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

“回禀公公,儿媳也是刚刚知道,相公去了外面,被人伤了。”冷浣儿故意隐瞒自己知道的实情,她想让李铭泰自己去问。

果然,李铭泰见到她什么也不知道,转身就去问别人。

冷浣儿再次低下头,装作难过的擦着泪,心想慕容雪儿一定焦急在李铭泰的面前表现,一定会说出实情。

果然,脑中没有墨水的慕容雪儿就立刻张开口,说着李长卿为自己捧场,被一个陌生的登徒子伤了的事情,其中还故意提了“芙绸”想让李铭泰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引起的。

殊不知,冷浣儿就是希望她这样说。

因为李铭泰注重面子的本性,是整个家族都知道的事情。他才不会管因为什么“芙绸”只会觉得,是自己的儿子,去了烟花之地不但让人打了丢了面子,更会在自己的死对头,冷家的面前,受到耻笑。

“住口!”李铭泰冷声喝道。

慕容雪儿没有见到过李铭泰不知道他的脾气,见到他这样生气,立刻祈求的看着冷浣儿。

冷浣儿也发现时机成熟了,立刻来到李铭泰的面前,擦了擦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

“公公,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不如我们暗地里调查那位公子到底是谁,顺便也让慕容姑娘呆在府里照顾相公,省得落下笑话给人看。”

慕容雪儿听冷浣儿能这样大度,心里对她的戒备,瞬间就消失了。激动的看着李铭泰,希望他能听冷浣儿的建议。

看着慕容雪儿的激动,冷浣儿在心里笑着她的糊涂。

如果是以前,她会觉得李铭泰不理会李长卿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对儿子的溺爱。只有自己死了一次,她才知道,是整个李家族对冷家族的怨恨。

这事情,如果是别人提出来的还好,偏偏是她冷浣儿提出来的,那么李铭泰就一定不会同意。

“胡闹,一个烟花之女怎么可以进入李家。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长卿,尽尽自己少夫人的职责。”一瞬间,因为李铭泰的话,冷浣儿的地位得到提高。而被一直看好,可以做李长卿侧夫人的慕容雪儿,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烟花女子。

冷浣儿做戏的让小莲找人送走了慕容雪儿,告诉她等待时机。接着,她便开始在李长卿房间里等待他醒来。

从嫁给李长卿,她就从没有在这里住过。

冷浣儿恶心自己跟李长卿共处一室,可是为了让李铭泰觉得她没有异样,只好呆在这充满作恶气味的房间内。

“窗外月冷窗内寒,君负伊人心何叹。”看着窗外的月光,冷浣儿顺口说出心中所想。

“你在想什么?”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让冷浣儿浑身一颤的声音。她转过身,露出淡淡一笑。

“相公!”

听见冷浣儿这样叫自己,李长卿竟然不觉得讨厌。奇怪自己为什么以前,会觉得这个美如天仙的女人,是那么的恼人。

“恩!你怎么在这里?”李长卿撑起身子靠在墙上,一双眼看着地面上,冷浣儿的影子。

“公公让我在这里伺候你,现在你醒来了,我让小莲来照顾你吧!对了,慕容雪儿姑娘,我也命人送回去了,你不用挂心。”

李长卿转头看着冷浣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对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冷浣儿,有些太残忍了。可是想到她的姓氏,却又觉得她活该。

想到这儿,李长卿声音冷了下来:“你去把小莲找来伺候,回你的院子去吧!”

李长卿左手一挥,正中了冷浣儿的意思。

“好的,相公。”轻轻的,冷浣儿从房间里退出,她没有悲伤,却露出当家女主的威严,看着门口跪在地上,等着吩咐的下人,指着他们之中,谁去休息,然后让贴身的丫鬟小莲,进去伺候李长卿。

回到自己的院落,冷浣儿看了看空落的院子,确定没有人了,才走进她的房间,熟练的找到开启密道的机关,走入楚郁的领地。

此刻,楚郁正看着门口,见到她来了,目光里露出果然的意味。

“你知道我要来?”冷浣儿来到屋内的凳子上,轻轻的坐下,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她是真的有些饿了,一整天呆在李长卿的房间内,没有吃一点儿东西。

突然,后背传来淡淡的体温,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她的后背上。

“慢点吃,我又不赶你。”楚郁温柔的对冷浣儿说道。

“咳咳!”被楚郁的动作吓到,冷浣儿忍不住咳嗽出声。她拍着胸口的时候,面前却多了一杯水。

“你怎么会对我这样温柔?”情不自禁的问出口,但是很快冷浣儿就后悔了。她不过是上天怜悯,因仇恨复活的灵魂。再也没有权利获得,所谓的爱情。

果然,带着同样目的的楚郁,说出让她瞬间清醒的话。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噎死了,到时候我会少个好不容易陪我报复的人。别多想,我不会爱上四大家族的任何女人。”楚郁冷笑说道。他以为冷浣儿会难过,谁知道她竟然会转过头,笑着对自己说道:“你也别多想,我只不过怕你爱上我,到时候我会很烦的。”放下手里的糕点,冷浣儿接过楚郁放在面前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似乎发现了什么。

“啧啧李铭泰果然野心很大,这杯子可比进贡到宫里的好上十倍。是他疼惜你,给你用夜光杯,还是他有意将最好的留在自己的府里,以备在将来登基的时候,拿过来用。”冷浣儿才不想被楚郁觉得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离开李长卿,自己就偏偏要赖上了他。所以,话语里多了一些挖苦的语气。

“你……”楚郁发现冷浣儿真的很伶牙俐齿,不知不觉之间,到让自己都觉得,刚才真的是多想了。

“很好,你最好记住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为了复仇互相利用,而不要喜欢上对方。”

“鬼才喜欢你。”放下水杯,冷浣儿从这里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喊了一句,“我不过是肚子饿了。”关上房门,冷浣儿没有看见关门瞬间,楚郁嘴角的笑容。

冷浣儿回到床上准备躺下,当身体刚刚接触床面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似乎被人打扫过。连一直只有一层被褥的床,都被人放了好几层上好的浙秀。

“果然是狗眼看人低,觉得我现在被人重视了,才对我这样巴结。”冷浣儿冷声说道。

吹灭蜡烛,冷浣儿闭上双眼,想着明天又是一场暗战,心里复仇的欲望,就变得更为浓烈。

当鸟叫声,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夜好眠竟然会过的这样快。

“夫人,夫人,不好了。”

冷浣儿刚刚起身,就听见门口传来小莲惊呼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从门口冲进来的小莲,面容十分的苍白,冷浣儿忽然觉得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小莲紧张的来到冷浣儿的房间内,见到她刚刚起来,立刻弯下了身子,帮她将绣花鞋从床底拿了出来。

看着她的样子,冷浣儿知道,如果不是昨天李铭泰的一句让她照顾李长卿,这个小莲恐怕还是对自己,一半遵从,一半试探。

“什么事情?”穿好鞋子,冷浣儿不慌不忙的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檀木梳子,慢慢的梳头。

小莲有些着急,看见她一副淡定的样子,内心就更着急了。

“前院来了宫里的人,将少爷带走了。”

冷浣儿放下手里的梳子,转过身,脸上带着狐疑的表情。

“什么意思?”有些好奇,李家一向不得罪朝廷,就算心中的野心再大,也只是藏在心里,表面也做足了衷心的功夫。怎么这一个晚上,就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宫里的李公公,带了一队人来了府上。说是让少爷进宫养伤,但是谁都看出来不是那么一回事。老爷已经进宫了,现在府外被围住了。”

冷浣儿感觉事情确实很严重,不过这也不错,她正好有机会找到控制李家的契机。

“老爷进宫了?这不是添乱了么?”

冷浣儿淡淡的说道。随即装作很紧张的样子,换了衣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屋外,早就有一些仆人等在门口,因为李铭泰的关系,现在冷浣儿俨然是当家主母的样子。

一道带着监视意味的目光,忽然照向她。冷浣儿转过头,就见到岣嵝着身影的一个老人,他目光里带着嘲讽的意味,好像在说她现在的地位,不过是做做样子。

冷浣儿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转向面前这群跪在地上的仆人。

“你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别遇见一点事儿,就慌了神。小莲,却准备衣服,我去找父亲。”冷浣儿才不会回家,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在这种大事的节骨眼上出去。她料定李长卿没有事情,一定是朝廷里的谁,想要给李家一个警告。

就在冷浣儿来到门口的时候,慕容雪儿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姐……”

听见慕容雪儿的称呼,冷浣儿拧了下眉头。“我说过,你跟我,是你大。没必要叫我姐姐……”她的意思是跟慕容雪儿没有直接关系,别还没进门,就攀上了关系。

可是慕容雪儿哪里管的了这些,她一早上就听见李家被人围住的消息,才买通一个看守侍卫出现在门口。现在李家,只可以进不可以出。如果不是说了自己跟李长卿交好很久的关系,一锭银子也是进不来的。

“好吧!李少夫人……”慕容雪儿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难掩着怨恨,可是想到李少卿却还是忍下心里的不快,询问冷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少夫人我听别人说,府上被围住了。少卿,也被宫里的人带走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家的事情,不是你该打听的。”一改昨天的温和,冷浣儿拿出主母的威严。只是想着,外人可以进入李府,不知道她可以不可以出去。

慕容雪儿跟在她的身后,她也不阻拦。只想借着慕容雪儿的关系,从这里出去,谁知道她刚以走到门口,侍卫就把慕容雪儿拦住了。

“圣上有令除了李少夫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均需要上面同意,否则到李少爷身体养好之前,都不可以出去。”侍卫将冷浣儿放了出去,却将慕容雪儿与小莲拦住了。

冷浣儿忽然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这是想让李跟冷两家内斗。

要知道现在四大家族里,只有李跟冷两家,是占据整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其中,她冷家的实力似乎更加大一些。

表面上,外人会觉得是圣上对冷家的尊重,实际上,这会使得李家对冷家的怨恨变得更加大了。只是,当今圣上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孩童,这其中一定是谁在从中作梗,以用这次李长卿受伤的事情,来剥削两家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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