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莞进了咖啡店,点了两杯拿铁,在一处临窗的位置坐下。见她迟迟不语,正想着找点话题,就听见她清冷的声音问,“黎夏,你觉得名分对女人来说,重要吗?”
苏莞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平淡如水,却透露着一丝疲惫。
“当然重要了。”苏莞突然间这么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李朦朦这厮拽着闵斐言凑了过来,跟打了鸡血一样。幸好彼时店里没什么人,不然我一定拼了命的装不认识她。
原来在和闵斐言聊天的时候,她看见了我跟苏莞坐在一起,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
“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闵斐言,我男朋友。”李朦朦指着身后的闵斐言介绍。苏莞浅笑着,微微颔首。
我是真惊讶,他们两个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明明才刚认识,怎么转眼就在一起了?李朦朦这么不信爱情,况且闵斐言感觉也不像草率的人,莫非,他就喜欢李朦朦这种……重口味的?而李朦朦也突然间想通了,两人就此萌发了爱情的bud?不,以此速度,那是爱情的大树啊。
“丫头,老实交代,你给人家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将李朦朦拉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打探八卦。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放心,小爷说话算数,你还是小爷的最爱。”李朦朦冲着我坏笑,我也回她一抹微笑,顺便还狠狠拧了拧她的胳膊。李朦朦自然也不客气的“回礼”给我。一直以来,我们俩和平共处的相处方式就是“互相伤害”。闵斐言愿意收了这个妖精,也真难为了他。
“丫头,说真的。我之前还担心你这么...豪放的女子会没有人要,现在总算放心了。”继而又对闵斐言说,“朦朦她脑子不大灵光,总喜欢买那些名牌包包和衣物,你可不能为此冲她发脾气……总之,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包容她,宠着她,给她幸福。不然我们可不会依你。”我说着说着语无伦次起来,竟有些想哭,一旁的李朦朦也红了眼圈。
本来默不作声的苏莞也开口道,“是啊,你要好好待我们朦朦,可别负了她……”
“放心,我会对朦朦好的,用行动。”闵斐言郑重其辞的点了点头。
“对了,姐。你要给我们什么东西啊?”我反应过来,询问道。
“后天是我的28岁生日。北轩说,要在他海边的别墅为我开个Party庆祝。我已经跟冬暖、夏凉说好了,你们也一起来吧。”苏莞收了笑,从她的包里抽出三张邀请函,递给我们一人一张。
“苏姐,你跟洛总什么时候结婚啊,伴娘记得算我一个。”李朦朦不和时宜插话。
一瞬间,苏莞面露尴尬。我在桌下猛地踢了李朦朦一脚,依旧面不改色。这下愣是这货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气氛一片沉默。
苏莞和洛北轩之间的故事,说起也令人心疼。苏莞跟了洛北轩整整五年。当初苏母病重,急需二十万手术费,苏莞家中本就拮据,而又苏母不愿拖累家人,于是动了轻生的念头,可这却成了彻底压垮苏莞的导火索。
年少就经历社会人情冷暖的苏莞,无论心中有千万百万个不甘不愿,最终也成了被包养的情人。而那人也非别人,正是洛北轩。那个令许多女人甘心情愿为他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人。
他用钱买下苏莞的青春,买下她的清白,或许对苏莞还有过那么一丝喜欢,但迟迟不愿许她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名分。终究到底,像是苏莞一厢情愿。
其实他们之间唯一真切的联系,也仅是一场目的明确的交易,本就没有未来可言,苏莞又如何奢望能有一个名分。
我赶紧暖场,提议去包厢唱歌。倒是苏莞先说没什么异议,李朦朦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也应和着。至于闵斐言,为了陪李朦朦,自然答应下来,一同跟去了。
到KTV,我们要了一间VIP包厢,顺便点了两箱啤酒。起初大家还有些拘束,几杯酒下肚,也都放开了。尤其是李朦朦,看起来特别兴奋,乍一看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基本没有区别。人家薛之谦多好的一首歌,硬是被她的河东狮吼唱出了山崩地裂的感觉。
要说苏莞和闵斐言真乃神人也,听到这样的歌声依旧面无改色。我的双耳实在是忍受不了她这样摧残偶像的歌,就跑过去和她抢麦。现场真是混乱一片。
最后唱的累了,又玩起拼酒,我们四个就这样玩到了晚上十点。这临时凑成的团体,也自动分类起来。大神级自然归属苏莞和闵斐言,而我和李朦朦则是区区一届凡人,哦不,是凡人和野生动物。
我和李朦朦拼了两箱啤酒,还未分出高低,我就实在忍不住去了洗手间。讲真,喝了那么多酒,真有点晕了。
出来洗手时,意外碰到了郑星喻。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人同名同姓,因此印象深刻。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女洗手间里,难道……他是个变态?
“哎,你不是今天在咖啡店门口的那个妹子吗?”这人似乎也认出了我,但看我的眼神却有些复杂。“你在男厕所里做什么?”
“什么!这不是女洗手间吗?”他这一句话让我顿时懵了。于是踉跄着走到外面去看,的确如他所言,上面的牌子赫然写着“男洗手间”。
所以我刚才的确是在,男厕所……
疯了疯了。
我慌忙逃离了现场,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回到包厢里又玩了一小会儿,就准备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偶然的是在KTV的大门口碰见了洛北轩,原来他今天和朋友也在这边玩。
因此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一路上,李朦朦也安静下来靠在我肩上。我们坐在出租车里,同样能感受的到街上四下无人的冷清。
回到我的小公寓,李朦朦进了房间关上门,我就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子,看外面万家灯火通明闪烁又渐渐一盏盏熄灭。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其实却思虑着大事小事。至于那是何时有的习惯,我已记不清了。
起身准备回房睡觉,又隐约听见李朦朦房间里传来吉他声和哭声。有些担心,推开她的房门去看,一沓照片乱糟糟的放在地上,李朦朦靠床坐在地上弹吉他痛哭的样子映入眼帘。
情绪是一种传染病。抑或者说,她满怀心事,而我巧恰能懂。于是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易拉罐装的啤酒,又去我的卧室抱起那把原木吉他,过去把酒放在在她身旁,挨着她坐下。她没有看我,动作停下来,头靠在我肩上,泪依旧不停,像坏掉的水龙头。我们似彼此依偎取暖的动物,彼此各怀心事。
我开始拨动吉他,弹的是宋冬野的《关忆北》。
“当你再次和我说起/青春时的故事/我正在下着雨的无锡/乞讨着生活的权利/前一天早晨我睁开眼已是江南/他们说柔软的地方/总会发生柔软的事/那年的舞台上/说谎的人一直歌唱/大不列颠的广场上/有没有鸽子飞翔/青春和瞎子一起变成了哑巴/今天扯平了我们的当年/分食了理想/你可知道你的名字/解释了我的一生/碎了漫天的往事如烟与世无争/当你装满行李回到故乡/我的余生却再也没有北方……”我边弹边唱,不禁潸然泪下。青春这东西,总是令人不舍,令人如此怀念。每每此时,就忍不住想起那时的遗憾……
或许我们现在看起来矫情极了,但人心始终是柔软的。疲惫与其强撑着,倒不如放声大哭一场,眼泪流尽了,再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人生。
狭小的房间里,响起易拉罐的碰撞声,打火机的摩擦声,小小的火光越燃越大,又用桌上水壶里的白开水浇灭。
我们像两个疯子。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爱情;
只有友谊,地久天长。
狭小的房间里,吉他声与女孩儿的歌声交织――
有一天我又梦见
那个装满乐器的教室
你还站在门口
一脸羞涩的表情
你说这么多年你还没找到
让你心动的男人
我说去他妈的爱情
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
解释了我的一生
碎了漫天的往事如烟与世无争
当你装满行李回到故乡
我的余生却再也没有北方
你知道你的名字
解释了我的一生
碎了漫天的往事与世无争
当你装满行李回到故乡
我的余生再也没有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