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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执行机房摇机任务

一九四五年二月底,新四军军部从黄花塘移驻位于江苏省盱眙县东南约50公里处一个叫千棵柳的地方,父亲他们特务团也随之一起转移,迅速以千棵柳军部为中心,对警卫任务进行重新布防,向外延伸几公里布防警戒部队,父亲所在的一营被安排在最外围,是警卫军部的第一道防线。

刚到新的驻地安顿好,一营营长王金山就突然接到了团长的指示:从一营抽调一个班,到军部机要部去执行机房摇机的特殊任务。这个班要有高度的政治觉悟、立场坚定,组织纪律性强,对机密要守口如瓶,对首长要热爱和忠诚,身体素质好。营部首长经过研究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父亲所在的三连。

连长朱学仁接到任务后,马上找到指导员韩洪祥一起商量此事。经过连首长研究,考虑到父亲他们五班在刚刚完成的攻打仪征县都天庙据点的战斗中,担任突击班,表现突出,决定把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五班。于是,连长和指导员一起来到五班,并让通讯员叫二排长也马上到五班来。

当时父亲刚刚从哨所站岗回来,正在吃饭,只见连长和指导员一起进来,后面还跟着他们排长。见到这阵势,大家都感到肯定有什么重要任务在等待着1他们去完成,便纷纷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连首长,父亲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饭碗,站到了战友们身边,大家自觉地站成了一排,等待连首长下命令。班长张道义大声对连首长说:“报告首长,五班全体战士集合待命,请首长指示!”

朱连长扫视了大家一眼,大声说道:“同志们:上级首长交给我们连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求我连派出一个班,去军部机要部担任摇机任务,连里经过研究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五班。要求同志们保质保量、绝对安全、圆满地完成任务。”

韩指导员接着说:“到军部执行摇机任务是一项非常艰苦而枯燥的工作,对体力的要求也很高。希望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既要确保军部首长和机关通讯联络畅通无阻,又要严格保守秘密。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五班,是组织上对你们的高度信任,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

班长张道义跨前一步,向连、排首长敬礼道:“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克服困难,坚决完成任务,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全班大声回答。

考虑到战士施国强在都天庙战斗中负伤,正在住院,摇机任务又很繁重,连里从其他班抽调了三名战士补充到我们班。

下午四点整,父亲他们全班整装向军部机要部进发。机要部李参谋已经等候多时了,班长张道义敬礼报告道:“首长同志,特务团一营三连二排五班奉命执行摇机任务,请指示!”李参谋对大家说:“同志们辛苦了,先去吃饭,安排好住宿后,我派人带你们到机房去看看,然后你们进行一下分工,上岗人员携带武器立即到位”。

匆匆吃完晚饭后,全班被带到了一间宽大明亮的平房,只见靠墙摆满了一台台手摇发电机,有二名战士正在摇动二台发动机进行供电。这时,李参谋陪着一位首长来到了机房,班长见状立即命令全班集合。

李参谋对大家说:“同志们:这是军部机要部胡立教部长,特意来看望大家,请胡部长作指示!”

胡部长亲切地问道:“你们谁是班长?”

张道义回答道:“报告首长,我是!”

“任务都清楚了吗”胡部长又问道,

“报告首长,清楚了!”

胡部长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任务比面对面打敌人还重要一百倍,整个军部的供电和通讯联络的重任就靠你们来完成。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不能有任何差错!”随后,他又向李参谋交待道:“一定要安排好他们的食宿,保证他们有充足的体力执行任务”。说完胡部长就离开了,班长立正喊道:“敬礼!”全班一起向远去的胡部长敬礼。

送走了胡部长,李参谋向大家详细介绍了机器、设备的基本构造以及如何执行摇机任务的方法等,并和班长一起就值班分工进行了商量。经过研究,全班十二名战士分成了六个小组,每组二人,一人一台机器,每二个小时换一次班。父亲和副班长陈宝清为第一组,于是,他们开始了为期半年的极其艰苦而又枯燥的摇机任务。

刚开始上机时,大家觉得既新鲜又挺有意思的。几天下来,新鲜感没了,乏味而枯燥的摇机任务对父亲他们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来说,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双手不停的摇动着发动机。慢慢地,摇机的频率越来越慢了,机器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人也感到越来越累了。浑身都腰酸腿痛,像散了架似的,尤其是摇机的双臂,更是肿得连抬也抬不动了。

一星期后的下午,又轮到父亲和副班长陈宝清值班了,在去机房的路上,父亲迈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跟着副班长的后面,只觉得浑身都难过,但想到要执勤,就忍着跟着副班长来到机房值班。开始摇机后不久,父亲感到今天不对,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也很沉、很大。想到摇机工作的重要性父亲强忍着坚持工作。终于,父亲的眼前慢慢冒出了一颗颗小金星,在眼前飘啊飘,父亲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后发现,父亲躺在一张病床上,魏殿芳坐在他的床边。看见父亲醒了,他高兴地对父亲讲:“我的乖乖,你总算醒了。”

“大魏,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父亲有气无力的问道。

魏殿芳大着嗓门嚷道:“这是军部医院,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了。”

他的大嗓门惊动了值班护士,被教训了一顿,只得老老实实的压低了嗓门告诉父亲,除了父亲以外,张士俊和徐连生也都病了,但他们都还在坚持值班,连里又从排里紧急抽调了四名战士前来增援,已经在顶岗了,班长考虑到他俩是老乡,就特意让他来照顾父亲。

他还告诉父亲一个意外的好消息,在都天庙战斗中腿部负伤的战友施国强也在军部医院养伤,昨天班长还和他一起去看过了施国强,由于他腿伤还没好,还不能来看你,让他向父亲问好。

大魏的话让父亲很难过,想到因自己病倒,还连累排里其他战友来支援,增加了连里警卫的负担,父亲坚持要马上出院参加值班,护士在请示了值班医生后,同意父亲明天出院。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去看望了战友施国强,他听说了目前班里摇机任务重,人手紧张,也非常着急,表示要争取尽快出院,参加值班,随后,父亲就出院返回了班里重新上岗。

为了确保完成为期半年的摇机任务,班长在机房召开了班务会,大家一起研究如何克服困难,保证完成任务。正在这时,李参谋陪同赖传珠参谋长、机要部胡立教部长一起来到了机房。

张班长见状立即命令全班起立,向首长敬礼道:“报告参谋长,我们正在研究如何进一步完成任务,请首长指示!”

赖参谋长招呼大家都坐下,亲切地问道:“怎么样?遇到困难了吧?”

张班长答道:“就是还没有完全适应,体力跟不上。”

参谋长点了点头说道:“摇机任务的确很累人,体力消耗很大。但是,它又很重要,没有同志们的辛勤工作,我们就会成为聋子和瞎子,就无法保证部队的战斗力,就要打败仗。希望同志们一定要战胜困难,圆满完成任务!”说完,赖参谋长起身同大家握手告别。

首长们走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踊跃发言,副班长陈宝清和战士王立岗还用当年红军“十八勇士强渡大渡河”“爬雪山、过草地”的精神作榜样。并且还提出了许多好的办法。如班长张道义提出,要在班里成立由他和两名副班长陈宝情、杨德才三名党员组成的临时党小组,报请机要部批准,发挥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副班长杨德才提出要对每轮值班的人实现定期轮换,一来可以保持新鲜感,二来使全班战友进一步增进了解,更好的开展互相帮助。战士徐连生提出借值班的机会,相互间开展唠家常式的谈心活动,这样可以分散摇机的枯燥和乏味,时间过得快。

这些好的建议都被采纳了,果然有效。一个月后,腿伤痊愈的施国强归队,他们的力量更强了。

就这样,大家相互鼓励,相互帮助,克服了重重困难,一直坚守到一九四五年七月三十一号,保证了军部通讯联络的畅通无阻,受到了军部首长和机关同志的一致好评。

临行前,胡立教部长又来到了班里,和大家告别,他一一握着每一个人的手说:“大家很辛苦,克服了许多困难,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你们的功绩决不比战斗部队少,部里已经报请军部,给你们请功!”

经过军部批准,全班荣立了集体二等功,包括父亲在内的八位同志荣立了三等功,另外四位同志荣立了四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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