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会做一些我们早已预料到会出乱子的事情,而结局总是和我们当初预料到的悲惨一面一样,我们总说那是无可避免的,其实,那何尝不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呢?
大二下,任务比之前都重些,尤其阿呆这个宣传部长做的好,满校园都是“瑾依瑾依,剧团传奇”和“鸣哥铭弟,天下无敌”的海报,剧团短剧的演出条幅更是随处可见,一时间,剧团的演出竟然一票难求,所以,作为团长,胖妞在这学期的开学大戏中花费了不少心思。
“今年过年小铭没陪你回家?”要上场这天双儿都被硬拖来帮忙搬道具。
“他说要给我个惊喜,假期也一直瞒着我,一开学,我这一忙更是没时间去管这些事了,今天演完了我再问他。话说,奇异果去哪了?这台上都演上了,怎么道具部长不见了?”胖妞心系剧团,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这几天忙道具,就把抽奖奖品的事交给白雪了,谁知道后来让那孩子做了主持,又跟着上了几个段子,她就把本职工作忘了,一会儿她还要上场,离不开,奇异果给你们画完妆就只能自己去先买奖品了。”双儿摊了摊手,也表示很无奈。
“依姐,外面下雨了,有几个大道具怕雨淋,搬不过来。”一个大一的道具部孩子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胖妞看看台上的情况,“你等着下,你两个鸣哥一会下来,你小铭哥今天开车来的,你一会儿问问他能不能帮帮你们。”胖妞又回过头来和双儿说道,“亲,外面下雨,你拿着我的伞去迎一下奇异果吧,她恐怕也没带伞,你俩别着急回来,我这上去暖场去,礼物就不着急了,我们这回抽奖只能抽观众上来一起演旧段子吧。”安排好一切胖妞上幕布后面和白雪商量暖场的事了,大家分头行动。
一听是抽观众上台共同参与节目,喜欢校剧团的同学更是有自发奔上台的,第一个奔上台的同学负责抽老段子。
当白雪把抽好的签递给胖妞的时候胖妞就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制定段子来演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签上赫然写着“《傻小子——越打越聪明》”,这是想当初阿呆和阿铭主演的段子,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不说了,当初的道具都是自己做过动作的,现在的道具谁敢上啊。可是,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来,胖妞拿着麦向台下道,“想当年这是鸣哥铭弟的成名段子,这回就让我来给大家反串鸣哥的角色给大家献献丑,我们这回去准备,大家请好吧。”
因为之前所有视频阿铭都存了档,也都给大一新成员传看过的关系让抽到的观众演几个无关紧要的打手,胖妞回去安排一切倒也顺理成章。
胖妞摘了眼镜,大大的无辜的眼睛倒也是和阿呆的样子相差无几,前几个演员上来,都是团里的孩子,知轻知重,虽然道具没有之前做过手段,胖妞紧绷了绷皮,硬挺倒还挺得过去,后来的几个观众一出场,照着团员的样子却是使着没死没活的力道,大滴大滴的汗珠低落,胖妞逐渐从之前学阿呆的痛苦的样子变成真切的疼痛,胖妞摘了眼镜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出背后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男生出手尤其的重。正在胖妞有些吃不消的时候,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靠了上来,胖妞心里一暖,一身梦姑行头的阿铭低着头,袅袅娜娜地扶住了胖妞,他捏捏胖妞的手心,胖妞的心也安定下来,挽着他下了台。
场灯一黑,一众人着急忙慌换衣服,阿铭追在胖妞身后,想看看她的情况,“你怎么又干这种事,事先也不说一声?多疼啊!我就怕你出什么事,让鸣哥开我车走了,我自己又回来看你,果然……”
换好衣服的胖妞戳了戳阿铭的脸,身上所有疼痛都抛到了脑后,“放心,乖,知道你疼我,一会还有半个段子,演完再看哈!我先上场,你帮我招呼招呼那几个抽奖上来的,听说那里就有那个cosplay社的社长呢!上回我没跟他打成招呼,这次可不能怠慢人家。”
阿铭向那几人的方向看了看,一边给胖妞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一边朝幕布边的暗处躲了躲。
在家的时候,从没觉得家是多值得自己珍惜的地方,直到走出去,真正离开了家的庇护,才发现我们之前毫不关心的正是我们不能缺少的。我们漂泊在异乡,即便不说,心里总是惦记着家的味道,于是我们千方百计地寻找,有的人找到了回家的路,有的人找到了陪自己建造新家的人。
忙乱的表演总算结束了,直到最后的谢幕散场胖妞才被奇异果逮到。
“你们仨好了没有啊?”女厕所门外是像蹲点一样的阿呆,“阿铭把车开过来了,你们倒是快点啊,外面下大雨呐!”
奇异果在卫生间给胖妞查看伤情,双儿帮胖妞撂着衣服,奇异果看着胖妞背后一片一片的红肿,几乎要把胖妞骂掉一层皮。
“你轻点!我也是人,会疼的好不好老大?”卫生间传来胖妞的哀嚎和抗议。
“呦,你这叫会疼啊?我还以为你练过金刚不坏之身呢!刚才给我在台上逞英雄,你倒是等我回来啊,逞能!”奇异果责骂道。
“今儿晚上给我待在小铭家养伤吧,我们寝室可不要你,喊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双儿更是直接把胖妞推出自己的管辖范围。
“不要!双儿你好狠的心啊!奇异果救我!”胖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没法管,最多陪你去阿铭家算了,反正晚上还要给你抹药。”奇异果果断地秒杀了胖妞最后一丝希望。这晚,又是这样熟悉的一幕:阿呆送双儿回寝室后,几个人一起到回到阿铭的公寓。
阿铭给阿呆使了个颜色,阿呆会意道,“奇异果,陪我把车放回车库吧,让阿铭和胖妞先上去。”
一听这话,奇异果当然不会有双儿那样的反应,立刻答应。
虽然胖妞开始还有些奇怪,可是当她打开阿铭家门的时候,心中的疑虑早已变成了惊喜。阿铭的家被完全装修一新,客厅的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张单人床,阿铭大卧室的阳台更是重新安了飘窗,飘窗的榻榻米上也铺了软垫,足够一个人休息,卫生间还有一份女式的洗漱用品,和毛绒拖鞋,一波惊喜还没结束,胖妞就被厨房传来的铃铛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一打开厨房门,一个胖乎乎的黑白花短腿杂毛小狗就打着滑,晃晃悠悠地迎了上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胖妞,刚爬过来就撒娇着瘫倒在胖妞的拖鞋上,胖妞蹲下来抱起这个小东西,宠爱地抓挠着它脖子上的毛,她转头朝向阿铭,“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假期而已?还有这个小傻样儿?怎么比你还会耍赖?”
“你管它叫‘傻样儿’?我正愁给它起名字的问题呢!傻丫头。”阿铭把蹲在地上还沉浸在惊讶当中的胖妞拉起来,温柔地抱在自己怀里,让她的头结结实实地枕在自己的胸口,自己也把脸深深地埋在她散发着洗发水味道的发丝间,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假期没陪你回家过生日,今天这是给你补的生日礼物。”说着,把一把钥匙放进了胖妞的裤兜。
胖妞像触电一样从他怀里挣开,掏出钥匙正色道,“这种东西我不能要,上次把钥匙还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的心意我了解,只是现在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想让这种东西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觉。”
阿铭听了胖妞生硬的话也不生气,他又把胖妞揽回自己怀中,“妞,我想说,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你来给我做饭,答应要给我一个家,也同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等价的礼物,所以我今天也要给你一个等价的回礼,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家。”
“我……我当初不是那个意思……”胖妞还想说些什么。
阿铭轻笑,把胖妞搂得更紧了,紧紧地,让胖妞的耳朵紧贴着自己的心脏,“妞妞,听着,就算你不愿意也要收下,否则我会以为是我的礼物没有准备好,惹你生气了,更怕一不留神会失去你。”也许是被搂得太紧,傻样儿不乐意地哼哼叫了几声。阿铭放松了搂着胖妞的手,抓着她的手臂,弓下腰平视着她,“就当是为了来看傻样儿方便也收下好不好?”
胖妞愣愣地盯着阿铭,直到傻样儿湿乎乎的舌头舔上来她才知道自己满脸都是眼泪,从阿铭眼里她看出了那种叫做“珍惜”的东西,她点点头,又蜷缩回阿铭的怀抱。因为刚哭过,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嗲嗲地有些撒娇的感觉,“烦人,都是你啦,惹我哭。话说,傻样儿是哪来的?”
“楼下大叔家生了一窝,我去看的时候这只刚睁开眼睛,看它看着我,知道你不会嫌它是杂种狗,我就带它回来养啦!”阿铭捧起胖妞的脸,点着她的小鼻子,胖妞还搂着他的腰赖在他身上,“今天被打疼了吧,奇异果刚才说青了好多地方呢。”
胖妞有些赖皮地笑笑,挑衅地仰着脸,“知道我疼刚才还那么狠抱着我?你有没有人性啊?”
“那你现在还赖在我身上?”阿铭也挑逗着拨弄她的头发,看着她气鼓鼓地望着自己的。
“就赖着你,赖你一辈子!”胖妞低头把自己整个人埋在了阿铭怀里。
阿呆和奇异果正好在这会开门进来,看见这一幕,奇异果捂着嘴偷乐,阿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听见门响,胖妞从阿铭怀里出来,看见进来的阿呆,胖妞把傻样儿放到地上,让傻样儿来化解尴尬,“傻样儿,快找你大爷去。”
阿呆抱起傻样儿,习惯性地呛声,“你大爷!你才是狗大爷!”话脱口而出才自嘲地笑笑,我的傻妞,多一个人保护你,你更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