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你怎么了?”来人脸色大变,慌忙上前扶起华枫,将他揽入怀中。来人正是华枫的娘亲——甘露!
就在甘露刚为华枫止血包扎完的时候,一群人手舞火把把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路婆婆!她拿着火把走近,竟一眼就认出了,“你是甘露?”甘露仔细瞧了她一眼:“我认识你吗?”路婆婆恨红了眼,她没有搭话,伸掌就向甘露击去。甘露一惊,错手革开:“千毒手!你跟我师兄甘新是什么关系?”
“真是聪明,怪不得那个王八蛋对你朝思暮想,等到了阴曹地府再让他给你解释吧!”路婆婆听到甘新这个名字恨得咬牙切齿,招招狠毒地向甘露扑了过去。
甘露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手指一动,亮出四根银针,飞射过去!路婆婆往上一纵,攀住藤蔓,脚踢两人替她挡了一道。那两人当场脸色涨红,吐血而亡。
甘露眉头一皱,“再下去只会枉送性命,先摆个毒阵抵挡一阵。”她心念已定,抛出一把药粉,盘腿而坐,面向坤位,闭上眼睛……马上,路婆婆他们的火把忽地一下全灭了,雾林的雾气越来越重,满眼的树木藤条像有了脚似的,转得飞快,让人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
“果然不愧是毒医的女儿!”路婆婆冷笑道,“不过我苦心筹划了七八年,千年道行怎可一朝丧!”她把剑插在地上,也盘腿坐下,其他众人把她围在了中间,“给我攻!”路婆婆命令道。瞬间,弓箭暗器分向四周射去。甘露在阵中移藤倒树,化解外来攻击,但心中开始慌乱:他们怎么还没有中瘴倒下?
忽地,她睁开眼睛:“迷醉香!”这时,一支飞箭射向当归,甘露忙挥袖一档,“怕是抵不住了。”甘露赶快解下随身短笛,放在嘴边忽高忽低地吹了几声。路婆婆一听笛声,指着甘露的方向大叫道:“全部给我往那个方向攻!”
霎那间,各种利器集中向甘露他们射去,甘露应付不暇,无力再去护阵。渐渐地,雾气越来越淡,所有的树木藤枝依次归位。
路婆婆狞笑了一声,吩咐再点上火把,火光中,她看见了坐在原地仍一脸淡定的甘露。甘露微微一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有什么仇?你告诉我我也走得安心哪。”路婆婆瞪眼看着她,一副想将她吞没的表情:“我没那么好心!给我……”“等等!”一个清亮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路婆婆大惊,火把两边排开,凌君华掐着笼翠的脖子从黑暗中走来……
“婆婆,救我……”笼翠一见路婆婆便大声呼救。君华一用力,笼翠立刻呼吸困难,再也说不出话来。“用你孙女的命换他们的命!”君华余光一瞥甘露他们,看着路婆婆清晰地说。
“小子,是你!”路婆婆认出了君华,“别忘了笼翠救过你的命!”君华笑笑,语调一转,话冷得让人发抖:“可我最讨厌被别人利用!”“你都知道了。”路婆婆冷笑一声,“这是路家跟药王山庄的事,识相的话赶快滚开!”她厉声道。
“路家?你们可是苏州路家?”甘露一惊,急问。“住嘴,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有脸提我们家,给我上!”路婆婆怒声大喝。“你不想要你孙女的命了吗?”君华带着笼翠挡在甘露前面。路婆婆眼神忽然一黯,可就是这小小的瞬间,让笼翠心里乐开了花:婆婆还是在乎我的。
“给我上!”路婆婆紧接着大喝,各路高手恶狠狠地向他们扑了过去!君华暗叹:“这婆子真是疯了!”他忙将笼翠往旁一推,同路婆婆战到一处。君华运开无影步在路婆婆周围穿梭,让她眼花缭乱,抓不住他的身形。
“好小子,我让你再躲!”路婆婆一掌向夏虫儿击去,君华眼睛一瞪,果然冲了下来,伸手架住,目光一凛:这个夏虫儿怎么在这?
“小心!她掌中有毒!”甘露已寡不敌众,仍大声提醒道。路婆婆一掌紧似一掌与君华纠缠在一起,让他无法脱身。君华小心翼翼地对付着她的千毒手,守多于攻。马上,甘露被众人逼到了再也无力招架的境地,她美丽的眼睛一弯,返身扑到了华枫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皮、灵芝、金花、银花、杜仲率着药王山庄的百十人赶到了,各方立即施展拳脚,暂解了甘露之围。陈皮扶住甘露:“夫人,你没事吧?”“差一点。”甘露稍喘了一口气,急问:“到底怎么回事,路家怎么会来找我们寻仇?”
“是因为甘新!”陈皮跳起来与来袭的一人战到一处,只见银光一闪,那人应声倒地。“到底怎么回事?”甘露把陈皮拽到一边,陈皮马上就将事情的原委简单告诉了她。
“什么?”甘露听完,大吃一惊,她马上转首对路婆婆大喊:“路老太太,我有话要说,如果听完你还是觉得我该杀,我绝不还手!”路婆婆闻言,与君华拆招跳出圈外,手一挥:“都住手!”众人停止打斗,分站两边。
“这是你说的,最好别食言!”路婆婆狠狠地说。“当然不会!”甘露一笑,扶着灵芝银花站了起来,“敢问一句,你女儿是否有心口痛的毛病?”路婆婆一愣:“你怎么知道?”
“当日我夫将师兄从潭中救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抓着一把水草,他睁开眼睛只对我们说了一句:‘交给我夫人’,就去世了。”甘露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路婆婆咬牙道。
甘露静静地看着她,“我只想告诉你真相,飞瀑潭水温极低,冰冷刺骨,潭底的温度更是人所承受不了的,但是寒潭底的水草正是治疗心口痛的良药!师兄是为了治疗夫人的痼疾,跳入寒潭被活活冻死的!”
路婆婆听完眼睛越瞪越大,她忽然疯笑一声:“故事编的真好,真奇啊!要是有水草,为什么不给我们送来?”
“师兄离开师门后,娶妻生子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并不知道他夫人是谁,待我们查到你路家的时候,才得知路心荷已死,你们也搬走了,不知去向。”甘露解释道。
突如其来的转折并没有让路婆婆相信:“哼!反正人已死了,这恐怕是你为自己开脱的一面之词吧!”甘露一笑,“师兄临去的时候留下一封信,他的笔迹你应该认得吧?”她转身面对陈皮,吩咐道:“陈皮,你带几个人去雾林飞瀑边上,那有一个用石头垒砌的小丘,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拿到这来。”
“是!”陈皮听命领人离去。“路婆婆,我甘露说话算话,请稍待!”甘露点头致意了一下,转身回到华枫身边,灵芝跟随着她,而其他人仍严阵以待。
“夫人,少爷这伤……”灵芝看着昏迷不醒的华枫,眉头一紧,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枫儿没事。”甘露对她笑笑,“灵芝,你先照顾一下当归。”“是。”灵芝抹抹眼泪。
“这位公子,虫儿只是发热,已吃了药了,暂无大碍。”甘露对在夏虫儿身边一脸担忧的凌君华说。君华皱眉点点头,马上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夏虫儿盖上。
这时的路婆婆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虽神情不变,心中却已暗潮汹涌,颤颤巍巍: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恨了这么多年,如果是真的,那么我该如何面对?不会是真的!还有笼翠……她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笼翠,谁知一触到笼翠的目光,路婆婆的心竟像被割了一下,冷冷地疼得难受。
此时的笼翠心中也很是复杂,一听到爹爹是为了娘而死,并不是抛下她们娘俩不管,她很是开心,看着被仇恨裹了十几年的婆婆,她感到更加痛心,偶尔看一眼对面的君华,心里又觉得酸酸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陈皮他们搬着一个厚重的大箱子回来了。甘露、路婆婆等众人都围到了箱子周围。“一封信,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路婆婆心生怀疑。“不止一封信,这里面还有师兄!”甘露凝神看着箱子。
“爹!”笼翠失声叫出,百感交集。
“因为找不到你们,师兄也难以入土为安。”甘露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瓷罐,还有一片写满红字的衣衫,还有一把已经干枯了似草的东西。甘露双手托出衣片,交给路婆婆:“我们用药水浸泡过,所以现在仍完好无缺。”
路婆婆神情复杂地打开衣片,马上认出了是甘新的字迹。那是甘新当时在雾林找不到出路,感到丝丝绝望时用血写的一首诗:甘草甜苦瘦,新颜月光候。爱惜涟漪中,荷把碧衫透。
“不可能,不可能,不……”路婆婆浑身一震,眼睛大睁,直直地晕了过去。“婆婆……”笼翠赶忙上前扶住她,她拿起衣片,看到当头的四个字,也惊呆了:甘新爱荷!
她怔怔地站在那,一下子扑到了甘新的骨灰罐上,“爹!”顿时大哭起来,肝肠寸断,天地动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为什么?”
“师兄是个内敛的人,从不轻易将感情流露出来,他不告诉你们,是不想你们担心吧。”甘露叹了一声气,看到这一幕,不知是喜是伤,她心说:师兄,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笼翠哭了好一阵,甘露走上前,蹲下,轻轻抚上笼翠沾满泪水的脸庞,说:“孩子,带你爹回家吧!”笼翠看着甘露,抽泣着搬起爹的骨灰罐,紧紧地抱在怀里,来到婆婆身边。
这时,路婆婆也悠悠地醒转过来,一看到笼翠跟甘新的骨灰罐,她气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笼翠忙把罐子放在身旁,抱住路婆婆的身子,颤道:“婆婆,我们……我们回家了,跟爹一起回家!”她用袖子轻轻地抹去婆婆嘴角的血迹。
“翠儿……”路婆婆只叫了一声,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又吐了一口血。“婆婆,我们要……要跟爹一起回……回家的。”笼翠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仍用袖子擦着路婆婆的嘴角。“翠儿,婆……婆婆怕是回不去了……”路婆婆想伸手摸摸笼翠的脸颊,却无力地摔了下去。“婆婆,你要回去,翠儿……翠儿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翠儿还要……要你给我再做个花环,你还要帮翠儿……帮翠儿……梳……头发……”笼翠已经泣不成声了。
“翠儿,练千毒手伤人必……必先……伤己,你忘了吗?婆婆老了……”路婆婆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想起当时要练千毒手时,笼翠死命劝说,自己还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让她五天未能下床。“婆婆……婆婆对你不好,对……对不起你爹娘,让……让你在仇恨里……跟我过了……十几……十几年……”“婆婆!”笼翠使劲抓着婆婆的手,眼泪像流不尽的小溪。
“婆婆……害了那么多人,是……是罪……有应得,你不要……不要伤心。”路婆婆眼泪模糊了双眼,也泣不成声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笼翠,用力抓着她的手,把一块莹透的东西塞到了她手里,“笼翠,你要好……好好……”路婆婆张着嘴巴,却再也发不出声来。
蓦地,她紧紧抓着笼翠的手也摔了下去,路婆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啪嗒打在落叶上,静静地流到笼翠手中,碎到了笼翠心里。
“婆婆!”笼翠悲恸地痛哭,哭声叫喊声冲破黑夜,冲破浓雾,惊起了倦回的鸟儿……
四天后,华罗甘泉竟回来了,看到受伤的华枫虫儿,他们心疼不已。了解了事情始末,他俩马上着手在几天之内配出了迷醉香的解药。被解救的众人感念药王山庄的救命之恩,知道元凶已死,所以就不再追究了。药王山庄在雾林中为受害的人立了碑,做了几场大法事,超度亡魂。之后,众人尽皆散去。
笼翠也要离开了,她要带着婆婆爹爹的骨灰回家乡。甘露苦留不住,“笼翠,要是在家呆闷了,就到师姑这住上一段时间。”甘露对马上的笼翠说。笼翠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周围的人。突然,目光在君华身上停住了,她轻轻地说:“有缘再见了。”君华点头一笑,笼翠紧抓住缰绳,大喊了一声“驾”,策马而去。
当归因有华枫真气的灌输得以保全性命,在陈皮的精心护理下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华枫因失血过多,加上中了路婆婆的千毒手,又扎针,又吃药,调理了好几天才渐渐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后,他看到了许多人关切的目光,甘露、华罗、甘泉、灵芝、陈皮、当归、金花、银花……华枫嘴巴一动:“水……”“哦,喝水好。”甘露喜极而泣,“灵芝,快拿水!”“哎!”灵芝兴奋地连忙去倒水。甘露扶起华枫的身子,慢慢地喂给他喝。
“好小子,不愧是我孙子!”华罗轻轻地拍拍华枫的脸。“不愧是我的外孙!”甘泉挤开华罗,捧着华枫的脸说。
“少爷!”当归扑通一声给华枫跪下,哭着说:“当归要不是有你救,早就没命了,当归给你磕头了!”说完,咚咚地就在地上磕。“快起来!”华枫一皱眉,“有你的帮忙我才大难不死,难道要我也给你跪下磕头?”当归一抹眼泪,破涕为笑,站起身来:“当归不敢。”
“夏虫儿呢?”华枫左右一看,奇怪没看到她。甘露轻轻地叹声气,没有说话。“枫儿,虫儿在休息呢,你也先休息。”华罗小心地把华枫按到床上躺下。“就是,君华那小子在那陪着她,你甭担心。”甘泉给华枫拉拉被子。“昨晚她来看过我。”华枫笑说。“不可能,她至今昏迷不醒,怎么会……”甘泉说了一半才觉泄了底,直打自己嘴巴,华罗使劲点了一下他的脑门,甘露则埋怨地瞪着他。
“我去看看她。华枫忽地一下坐起,下床穿鞋。“不行!不行!不行……”甘露、华罗、甘泉急忙按住他。“少爷,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能到处乱跑。”灵芝也劝说道。“我伤的又不是腿。”华枫挣脱着众人的手,但终归双拳难敌众手,不知谁点了华枫的睡穴,华枫闭上眼睛,躺到了甘露的怀里。甘露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睡吧,儿子。”
天气变冷,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哈出的白气。房间里,君华一直用毛巾轻轻地擦拭夏虫儿额上沁出的汗珠。“醒醒吧,师妹,睡了这么长时间,你不饿吗?”君华这样对夏虫儿说,可夏虫儿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夏虫儿安静了,世界就冷了。”华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君华没有回头,他看着夏虫儿,赞同地点点头。华枫披着件衣服推门而入,他拉了拉右肩的衣服慢慢走到床前。
这时,君华才看向他,只见华枫脸色苍白,头发有些许的凌乱,看起来单薄又虚弱,与平时英姿飒爽的华枫简直判若两人。
君华不动地看着他,笑道:“这么长的路,这么冷的天,你受得了吗?”华枫扶着床沿坐下,看着夏虫儿:“我跟你一样,不怕冷。”“因为我练过,内息是寒性的,所以不怕冷。”君华一笑,前去倒水。
“我也练过。”华枫把目光移向了君华,清晰地说:“小时候,我在天山冰窟呆了七年。”君华倒水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身,直直地看着华枫,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你是……小天?”华枫笑了,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金灿灿的长命锁,而君华则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碧绿的如意坠,两人相视大笑,紧紧抱在了一起……
关于这件事的缘故要追溯到二十二年前,那时候君华华枫都还是婴儿,一个出生在鞑靼的王宫,一个则在药香飘渺的药庐里降生。突然有一天,两个孩子都离奇不见了,两个家庭都找得天翻地覆。
谁也不知道偷走两个孩子的就是爱玩成性的天山冰窟的主人——廖白衣。两个孩子共同在天山冰窟生活,一起学会走路,一起学会说话,大了些,就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练功。廖白衣给他们取名,华枫叫小天,君华叫小海,小天小海成了相依为命的好兄弟。
直至七年后,廖白衣分别给凌三柳,甘露华仁去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们两个孩子的下落。当时,小天小海都被迷晕了,放在了冰窟两个方位。两家人根据如意坠,长命锁两个信物先后找回了自己的孩子,而廖白衣却遍寻不见。也因此,小天小海两人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天南海北地分开了……
一个茶壶,两个茶杯,热气袅袅升腾。“你有伤在身,就以茶代酒,庆祝我们的重逢!”君华有些激动地端起茶杯,华枫大笑:“以后一定补上!”两个茶杯在空中快乐地碰了一下,干杯!
“还记得吗?在天山冰窟我们用的全是冰块做成的杯子,有一次啊……”两人聊起小时候兴致盎然,滔滔不绝,直到茶水变得很冰。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竟在这个世外桃源。”君华笑说。“彼此彼此。”华枫也报之一笑。“夏虫儿可谓是我们的牵线人了!”君华回顾起前后事情种种,看着床上的夏虫儿说。华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默认。
“记得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只想抓我回去领赏钱。”君华回忆起来不觉会心一笑,“我很嫉妒你。”他突然这么说。华枫一挑眉,“为了救你,她愿意去碰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君华有些感慨地说。华枫嘴角一扬:“当初为了给你拿解药,她在雾林差点被狼吃掉。”听言,君华一脸愕然,“怎么,夏虫儿没告诉你吗?”君华笑笑,摇了摇头。
“她就是这样,你只要对她一分好,她就会十倍的对你好。”华枫轻轻地说。“这倒让我想起了她的承诺,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事你说话。”君华笑道,转眼他嘴角一收,“但是,当我们真的遇到了危险,她做的就不仅仅是‘上刀山,下火海’了。”
“夏虫儿什么时候会醒?”君华问向华枫。华枫拉了拉肩上的衣服,脸色一沉:“她这次受的刺激太大,体内毒素翻腾得厉害,吃了那么多药不仅无效,反而在她体内聚起了一股热劲。任药物,银针都无法将那股热劲拔出来……”华枫顿了一下,眼神一动:“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君华听后急道:“你有办法?”“是,不过需要你的帮忙。”“你说!”君华冲他点了一下头。
“我们从小在冰窟长大,所以内息都是寒性的,我的办法是……”“用我们的内力把夏虫儿体内的热劲给化掉。”君华接上话。华枫一笑:“领悟得很快,不过要压制她的毒素要费很大的力气。”“你有伤,还是我自己来吧。”君华挡在华枫前面。华枫站起来,笑说:“别小看我!”
华枫掌抵夏虫儿的掌心,君华手抵夏虫儿的后背。两人闭目凝力,掌心的寒气慢慢透进夏虫儿体内。不知过了多久,华枫脸上的汗水不断滚下,单薄的右肩变红了,血渗了出来。君华一瞧不妙,一跃上前隔开华枫的手,马上错手一接……过了好久,君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
君华把夏虫儿安置好,回头看看华枫,他的脸色更比先前白了一些。“你的伤怎么样?”君华担心地问。“不碍的,我已经止了血,回去再吃几付药就好了。”华枫不在意地一笑。
“你对师妹真的很好!”君华由衷地说。“彼此彼此。”华枫上前拍打了一下君华的胳膊,“放心吧,回头再聊。”他转身推门而出。
走出门口,华枫轻轻地说:“出来吧。”果然,从暗处走来一人,是灵芝。她一眼发现了华枫染红的衣衫,又惊又忧:“少爷,你的伤口……”华枫没等她说完,抬脚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只留在风中一句话:“别告诉我娘。”
灵芝黯然地回到房中,坐下来看着桌子发呆。“叩叩叩”敲门声响了三遍,见没回应,敲门者不请自入。看见发呆的灵芝,来人嘴角一扬,对着她的耳朵大叫了一声:“灵芝!”灵芝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抬头一看,是银花,马上嗔怪地打了她一下。
银花放下手中的盘子,说:“这几天你为少爷的伤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杜仲给你做了两个菜,吃点吧。”灵芝摇了摇头,伏在案上:“不想吃。”银花一笑,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少爷都好了,你怎么还没胃口,吃点吧。”“少爷哪好了?”灵芝叹声气,坐正了,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银花。
“少爷为救那个夏虫儿又受了伤,还不让告诉夫人!”银花惊呼。“你小点声。”灵芝一拉她的胳膊,“别告诉夫人啊,毕竟夏姑娘是为了救少爷才昏迷的。”“可你也不想想少爷救过她几次了。”银花努努嘴说。“哎,告诉你一件事。”银花神秘一笑,冲灵芝招招手,灵芝凑过身去,没大有心情听:“什么事?”“夫人曾想把你许配给少爷。”银花对着她的耳朵说。
“啊?”灵芝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瞪大双眼,面如红霞,“别乱说!”“没乱说,是我亲耳听到的,你听着……”银花清清嗓子,开始模仿甘露的声音:“灵芝这孩子聪明伶俐,心细乖巧,枫儿要是跟她在一块,我也乐得放心。”
灵芝听言,嘴角不由地上扬,心里如小鹿乱撞,紧接着她笑容一止:“可少爷不是跟风家定了娃娃亲吗?”“嗨,风家有意,少爷无意,这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银花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灵芝默念着这句话,心中细细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