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先不论米儿会不会干这些事情,如果真的是米儿打扫过,没有理由自己回来后那些书还凌乱的摆在地上。
如果说这些抓痕和咬痕真的是嘟嘟干的,那么干出这么大的阵仗,没有理由不在地上留下一根狗毛的啊。
难道这个,不是嘟嘟干的?
如果不是嘟嘟那又会是谁?
嘟嘟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陈正突然紧张起来。
如果嘟嘟是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至而离开了家,自己或许会只是悲伤一下。
但是现在看来,嘟嘟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到底自己那天在上班的时候,嘟嘟在家里发生了什么?
陈正再没有睡觉的意思,他脑子里现在满是嘟嘟的身影。
这只自己一手养大的秋田犬,跟陈正在一起已经快十年了。
这十年里他们之间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必须的承认,狗是有感情的。
人,这点自不必说。
陈正和嘟嘟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单纯的。
他曾经毫不忌讳的跟米儿说过,嘟嘟就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命根子。
无论嘟嘟在家做了什么,米儿都不可以打它。
哪怕忍着把气撒在陈正身上,也不可以打嘟嘟。
但是现在嘟嘟失踪了。
陈正很悲伤,也很愤怒。
如果是米儿干的,那么陈正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如果不是米儿干的,那陈正同样会怪罪她在家里为什么没有看好嘟嘟。
没错,自己要上班,米儿一个人在家,书房的门又是锁了的。
米儿一定和嘟嘟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陈正长久以来对米儿的忍耐爆发了。
是的,一定是米儿干的,她那么讨厌狗,还口口声声说要把嘟嘟丢了。
一定是她,那个可恶的女人。
此时,在陈正的眼里,米儿那原本绝美的面孔变得扭曲,丑陋。
充满着讥讽和嘲笑。
可恶的女人!
可恶的女人!
可恶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米儿起床后发现陈正已经去上班了。
陈正没有给自己准备早饭,这让米儿有点不高兴。
她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就着牛奶吃下,勉强填饱了肚子。然后又给已经醒过来的陈米兑了一瓶奶。
当米儿拿着奶瓶来到卧室的时候,陈米端坐在床上,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上下舞动着,咯咯咯的笑,好像在和什么人一起玩耍。
“宝贝儿。来妈妈给你吃奶了!”米儿见陈米这么高兴,笑道。
陈正转头看着米儿,咧开嘴咿呀的叫了一声,身体往前一扑,趴在了床上。
“哦哟!”米儿连忙将陈米抱了起来:“这么想妈妈呀!”
陈米抬起头,望着米儿,小眼睛圆圆的,看上去非常的俏皮。
咯咯咯!
陈米咧开嘴,又发出了那种笑声。
米儿有点莫名的害怕,她故作生气的对陈米说道:“宝贝儿,你可以这么笑哦!你再这么笑的话,妈妈不理你了哦!”
陈米似乎是知道米儿是故意逗自己的,小眼睛眨巴了两下,发出咿呀的一声。
米儿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勉强。
晚上,陈正很晚才回家。他回到家时米儿已经睡了。
陈正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门前,轻轻的拧开了卧室的门。
当陈正把门轻轻的打开的时候,心里有些意外,米儿竟然没有把门反锁。
陈正没有开灯,屋里屋外都非常的黑,他摸索着慢慢的进了屋。
陈正在卧室里大概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又退了出来,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其实米儿在陈正打开门的时候已经醒了,她没有理会陈正,故意装着一副睡着的样子。
但是,让米儿有点不解的是,陈正在床边摸索了一阵就又出去了。
难道他是进来拿什么东西的。
管他的呢!
随后,陈正打开了客厅的灯,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屏幕漆黑的电视,有点出神。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很犹豫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毕竟是一条人命,自己有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这是一种罪恶感,尽管陈正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但是一向正直的陈正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么这将是一个伴随自己一辈子的阴影;不过反过来,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另外一个阴影同样会伴随这一辈子,而且这个阴影还有可能会无限的扩大,扩大到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程度。
我是被逼的!
没错,我是被逼的!
陈正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陈正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正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抓着皮质沙发的边缘。沙发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等等!
我并没有要杀人,我也不用杀人。
没错,我并没有有打算要杀人,那我为什么还要有罪恶感。
是的,我并没有犯罪,何来罪恶感。
作为心理医生的陈正,他太清楚暗示对一个人的作用了。
此时此刻,他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
这个暗示让他渐渐忘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会给自己带来的后果。
第二天一早,陈正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
临行前他给米儿熬了一锅粥,还热了一杯牛奶。
米儿起床后看到陈正在厨房灶台上放着的一锅粥,笑了。
“混蛋,你总算还是有点良心!”
米儿摸了摸锅的边沿,还有点烫,就决定先给陈米喂奶。
这段时间,陈米总是醒得很早。每天米儿醒过来的时候,都能看到陈米坐在自己肚子旁边,双手趴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
米儿总是在想,陈米这种行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前段时间米儿曾经在网上查过,网上有种说法是婴儿是有非常强烈的灵性的,这种抚摸母亲肚子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在怀念自己诞生的地方。
米儿信了。
但是米儿忽略了一个问题。
陈米,是她和陈正去孤儿院领养的。
“宝贝儿!”米儿拿着奶瓶走进了卧室。
陈米见到奶瓶,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猛了扑倒,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陈米的样子非常的滑稽,想一个故意表演丑态的演员,一瘸一拐,一摇一晃。
还没爬两步,陈米就失去了平衡,侧翻在了床上,四仰八叉。
逗得米儿咯咯直笑,陈米也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米儿走上前去,将陈米扶了起来坐到了床上。
“来吧,宝贝儿,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力气爬哟!”米儿说着,将奶瓶递了上去。
等到陈米吃完奶后,米儿对陈米说道:“宝贝儿,你先自己玩,妈妈去吃饭,很快就来陪你!”
陈米咿呀的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表示同意。
米儿笑着走出了卧室。
很快,米儿吃了一碗粥。她看了看牛奶,已经凉了,就没喝。
当米儿吃完早餐,走到卧室的时候,她看到陈米又趴在床上,用那种滑稽的姿势在床上慢慢的爬着。
米儿想上去抱陈米,却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回事?”米儿有些纳闷。她感觉自己很想睡觉。
明明才刚起床啊,怎么会呢?
难道是昨天晚上自己没有睡好?
不会啊,昨天晚上自己很早就睡了啊!
米儿坐到了床边,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就这么仰着躺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模糊。
陈米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了米儿的视线里。
米儿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了摸陈米的小脑袋,逗着陈米又是一个劲咯咯咯的笑。
陈米的笑声有点怪,像个老头。
不过,米儿并没有听到陈米发出的奇怪的笑声。她慢慢了放下了手,睡着了。
米儿睡着了,但是她睡得并不沉。
她睡觉一直都睡不沉。
而且米儿老感觉有只手在摸自己。
可能是陈米,可能是……
迷迷糊糊的米儿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她也想不到这么多。
米儿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云端,软软的白云在她身体周围起起伏伏,连同米儿的身体也跟着白云起起伏伏。
这种感觉很舒服,米儿都有点迷醉了。
有风轻轻的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很温暖,还有点湿润。
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脸上哈气,痒痒的。
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的声音咯咯咯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米儿听到了这个声音,确实是自己在笑。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那就完蛋了。
不过,米儿并没有醒,任就是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很快,风变得强烈了,将米儿周围的云朵吹散了,露出了身下的万丈深渊。
天啦!
米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漂浮在空中的。
她慌乱的挥舞了一些手脚,但是并没有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
我这是在做梦。
米儿的意识很清醒。
她的身体开始随着风旋转。
腿在旋转,手在旋转,头在旋转,身体在旋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此时,米儿眼中看的是一片蔚蓝色。
她是漂浮在天上的,当然只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不过,米儿的耳朵里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咯咯咯!
是笑声!
自己明明没有笑了啊!
米儿很奇怪,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清晰,却有感觉很遥远,就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咯咯咯!
笑声持续不断。渐渐的变的有些干涩,嘶哑。就好像在沙漠里缺水的人发出的呻吟。听起来很难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梦里的声音?
米儿猜测自己任就是在做梦。但是她知道猜测根本骗不了自己,因为此时此刻米儿已经醒了,就差睁开眼睛了。
米儿已经完全从那种迷糊的状态清醒了过来,那个声音依旧响彻在耳际。
咯咯咯!
米儿有点害怕了,那个声音一会在自己的左边,一会在自己的右边,一会有从身下传来。
在移动!
会是个什么东西?
米儿突然想到了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条大狗。
难道是那畜生活了。
米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么一副景象。
一条金黄色,半人来高,浑身血污的大狗。瞪着双眼,充满了血丝,鼻子里呼呼的揣着粗气,咧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牙。
大狗的表情狰狞而残忍,在床边来回的走着,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米儿,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就像在兴奋自己找到了猎物,可以随时会扑上去将米儿撕得粉碎。
米儿眼睛动了一下,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一旦自己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那恐怖的场面。
屋里很亮,米儿感觉自己的眼前是惨白的一片。
心脏砰砰的就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呼吸感觉都有些困难,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
一丝眼泪集结在眼角,形成了一滴泪水,顺着米儿的太阳穴流了下来。
突然,一个软软的爪子贴到自己腹部的侧面,接着是第二个。
那畜生要吃自己了!
“啊!”
米儿尖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在米儿坐起来的同时,她听到咿呀的一声,陈米被她的起身掀到了一边,仰卧在了床上。
米儿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陈米,她睁大着眼睛紧张的看了看卧室的四周。
想象中的那条吓人的大狗并不存在。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但是这个梦是那么的这是,特别是那奇怪的笑声。
咿呀咿呀!
陈米的叫声将米儿从思绪中唤了回来。米儿转头一看陈米正仰卧在床上,随即明白刚才碰到自己肚子的应该就是陈米了。
米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准备伸手去抱陈米。
突然……
咯咯咯!
那个奇怪的声音在一次响了起来。
米儿怔住了,她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如果不是自己在做梦,那么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细的汗珠从米儿的额头渗了出来,她的嘴巴在微微的一张一合,浑身的肌肉在不由自主的抽动着。
“陈米!是……是你吗?”米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