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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乾顺兴兵救辽国 金主犯阙灭北宋(2)

宋微宗见辽国兵败如山倒,又闻辽燕王耶律淳死,见有机可趁,再命童贯、蔡攸出兵。此时,辽涿州知州守将相继归降宋朝,打开了通向燕京之路。虽然宋军一度攻入燕京城,与辽军展开肉搏战,但因后援未至,被迫撤退。宋徽宗亲自部署的第二次攻燕之役又以惨败告终。

公元1123 年正月,乾顺再次命晋王察哥率兵5万救辽,大军行进到辽国镇州,金将娄室早已在此布下重兵,且在霸德山西南二十里遍筑寨堡,阻断了夏国通往辽国的一切道路。夏军虽屡次出击,试图冲破金人的防线,但都没有成功。金兵都统完颜娄室派兵驻守镇州,在霸德山筑城阻截,使西夏援军无法向前挺进。金军都统斡鲁命令斡离不、银术二将率军袭击在阴山避难的天祚帝。天祚帝派人向金军呈送国印诈降,以作缓兵之计,然后向西逃遁到云内州。

3月,辽国又发生内乱。原来耶律淳病死后,其妻德妃不顾众大臣反对,临朝称帝,改年号为德兴。宰相李处温父子觉得前景渺茫,密谋劫持德妃降宋,因处事不慎被德妃发现,当即拘捕并赐死。此事激起了李处温旧部的哗变,一时燕京处于群龙无首的血腥混战之中。金兵趁机一举攻下燕京。金太祖对宋徽宗派来接收燕京的使者态度十分强硬与傲慢,并责问马植道:“当初宋金两国相约联合攻辽,为什么金兵到燕京城下,并不见宋军一人一骑?”问得马植哑口无言。马植道:“宋朝按照‘盟约’,两次攻击燕京未下,并无毁约之举,我主还望金国依‘宋金之约’将燕云十六州归还宋朝。”金太祖道:“既然宋朝背弃前约,未能攻下燕京,金国只将当初议定的后晋石敬瑭割给辽国的燕京地区归宋,不能将营州、平州、滦州还给宋朝,此三地是后唐刘仁恭献给契丹的,并非后晋割让。”金太祖态度强硬地毁约,宋朝忍气吞声的自食苦果。

几经交涉,金国终于答应将后晋割给辽国的燕京及其附近六州之地归还宋朝,条件是宋朝除每年把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外,另添每年一百万贯的“代税钱”。所谓“代税钱”是指金人规定的由宋朝缴纳燕京地区的租税,实际上是一种赔款。

4月,宋徽宗派童贯、蔡攸代表朝廷前去接收燕京地区。

金兵撤退时,将燕京一带的人口、金帛劫掠一空,留下几座空城送给了宋朝。童贯、蔡攸等人接收燕京后还朝,给宋徽宗上了一道阿谀奉承的奏章,称“燕京地区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王师,焚香以颂圣德”。徽宗闻之大喜,即令班师。

收复燕云后,宋徽宗格外得意,自以为建立了不世之功,宣布大赦天下,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树立在延寿寺中以纪念这一功业,并降诏:“凡参与收复燕云六州的有功将士,勋臣旧戚官加一品。”一时,朝廷上下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5月,乾顺得知辽天祚帝驻跸之地离夏国很近,遣使迎驾,请天祚帝暂到夏国避难,以图再举。

且说辽国天祚帝奔逃时尽弃辎重车仗,只带着随身侍从逃入阴山,吃草根,喝泉水,夜卧山涧,冻得瑟瑟发抖,白天,头顶烈日,渴得嗓子里冒烟,整天东躲西藏,马夫萧天晃挖了一筐子苦苦菜,欲生火蒸煮,侍卫萧迭虎忙阻止道:“不可,金兵看见烟火必来追捕,你我都没命了。”天祚帝嚼着生苦苦菜,嘴角流着绿水,叹息道:“昔日锦衣玉食堆之如山,何曾想到,今天煮一瓢野菜竟成奢望。”边嚼生野菜边作歌曰:

“君之落难兮有谁怜,惶惶奔逃兮入阴山。

天作锦被兮地作毡,生嚼野菜兮作御膳。

林莽枯木兮如御辇,岩洞麓壑兮作金殿。

百官今日兮知何处,唯有虎狼兮来相伴。”

乾顺闻知天祚帝的处境后,唏嘘不已,谓群臣曰:“辽国百年之基业,毁于一旦,究其原因,国事盛于勤而荒于嬉,我等不得不察。”

6月,为了感谢乾顺,辽天祚帝遣使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皇帝,并请求夏国再次发兵救辽。尽管辽国此时气数将尽,辽国册封对乾顺已是无足轻重,但这却是西夏自元昊称帝建国以来,第一次得到邻国的承认。乾顺便派遣使臣曹价前去问候天祚帝的饮食起居,并馈赠粮饷以解其忧。正当乾顺准备迎接天祚帝到夏国避难之时,金国元帅宗望已到阴山,遣使臣持书到夏国议和。书曰:“辽国无道,金主替天伐暴,铲除奸逆,大军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辽国已名存实亡。若夏国能助金国擒拿亡国之君天祚帝,押送金国,并向金称臣纳贡,金国将辽西北之地割让于夏。”乾顺虽然知道辽国灭亡已不可避免,但仍想继续援辽,又惧怕金军强大,一时拿不定注意,大臣们意见不一。

7月,辽天祚帝遣使降诏,命夏国主李乾顺速发救兵。乾顺经过再三考虑,终于还是决定答应金的条件,以事辽之礼事金,不再发兵救辽。

乾顺长子仁爱多才多艺,乾顺与其母成安公主都很钟爱他。

仁爱听说此事后,急忙来到燕宁殿,见到父母后,便跪地大哭道:“辽主平日待我甚厚,如今有难,岂能坐视不救。辽与夏国世代宗亲,夏以臣之礼事辽,与家来说,乃姻亲,与国来说,乃君臣,于家于国都应全力救辽。金人者,虎狼也,残忍暴馁,言而无信,如我坐视辽亡,则大夏危在旦夕。岂有弃君父而事豺狼乎!”

成安公主也不由地痛哭起来。

乾顺看着公主和仁爱,叹了一口气说:“夏与辽世代友好,朕岂能坐视辽亡,只是几次发兵援辽,连连战败。如此下去,我大夏也难保。朕不能不以大夏的存亡为重啊!”

1124 年(夏元德六年,金天会二年)正月,夏崇宗乾顺派遣御史中丞芭里公亮向金国奉表称臣,并明确要求金践行割地诺言。其表云:

“始奉誓表,以事辽之礼称藩,请受割赐之地。宗翰承制,割下寨以北,阴山以南,乙室耶刮部吐禄泺之西,以赐之”。也就是说,西夏以事辽之礼事金,交换的条件是:金国必须将原来辽国的天德军、云内州、金肃州、河清军(今内蒙古东胜县北)及武州(今山西五寨县)等地割让给西夏。金太宗降诏:“一切均按旧议办理。”

3月,乾顺为了答谢金国所赐土地,再次派遣使臣芭里公亮带着西夏的地方特产向金太宗进献,并呈上誓表曰:

“臣与辽国世通姻契,名系藩臣,辄为援以启端,曾犯威而结畔。既速违天之咎,果罹败绩之忧。蒙降德音以宽前罪,仍赐土地,用广藩篱,载惟含垢之恩,常切戴天之望。自今以后,凡于岁时朝贺、贡进表章、使人往复等事,一切永依臣事辽国旧例。其契丹昏主今不在臣境,至如奔窜到此,不复存泊,即当执献。若大朝知其所在,以兵追捕,无敢为地及依前援助。其或征兵,即当依应。至如殊方异域朝觐天阙,合经当国道路,亦不阻节。以上所叙数事,臣誓固此诚,传嗣不变,苟或有渝,天地鉴察,神明殛之,祸及子孙,不克享国。”

金兵攻取辽国武州后,按照宋朝和金国的协议,却将它交给了宋朝。乾顺闻之大怒道:“金国言而无信,我当以兵取之,且看金太宗何以应对。”

7月,乾顺出兵夺取武、朔等州。宋宣抚使谭镇命、李嗣本率兵迎战,双方相持数日不见分晓。10月,乾顺派遣使臣捧表至金,谴责金言而无信,并要金出面主持公道,按夏金协议,将宋朝侵占得辽国土地归还给夏。

金太宗阅看表章后,对臣僚说:“夏国素号狡狯,唯务诈诞。”在接见西夏使臣时敷衍道:“请告你主放心,我已命西南、西北两路都统宗翰从宜定夺”。

此时,虽然金太祖已于1123年8月病死在返回上京的路上,但金灭辽的势头没有丝毫减弱。新即位的金太宗完颜杲(gǎo)联合西夏,对天祚帝穷追不舍。

1124年冬,天祚帝不听大臣耶律大石等人的劝阻,率残军出夹山,南下武州(今山西省神池县),试图收复山西州县,结果又被金军击败,许多部下投降了金军。

1125正月,天祚帝经天德军(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东)过沙漠,向西逃窜,路上水粮断绝,只能吞咽冰雪充饥止渴。2月,他逃到应州新城(今山西省怀仁县西)东,被金兵追上俘获。金太宗降封他为海滨王,不久改封为豫王,没过多久,金人又将他杀死,并且驱赶马群将他的尸体踩成一堆肉泥。文翁有《梦江南、叹辽君》词一首云:

江山尽,臣民恨因谁?金戈铁马血雨飞,骤风惊破胆瓶梅。昏君是****。

又有《忆王孙、悲辽臣》词云:

西风一夜翦红袍。残枝败叶空寂寥?回望故国掩蓬蒿。悲嚎啕。愁似钱塘万倾潮。

辽立国210年,历经9位帝王,至此灭亡。

辽灭亡后,仁爱王子悒郁而死,成安公主知故国已亡,悲痛不已,在宫中绝食而亡。后人有诗叹曰 :

道旁僵臣满累囚,过去华车似水流。

红粉哭随回纥马,为谁一步一回头。

随着辽的灭亡,金国和宋朝的矛盾急剧上升。

1125年2月,金国在灭辽后,稍事休整,旋即以宋朝收纳辽降将张皼为借口,发动了侵宋战争。11月,金兵分东西两路南下,东路由完颜宗望率领,从平州出发,占檀州、蓟州等地,宋朝守将闻风而降,金人长驱直下,渡黄河,直逼开封。西路军由完颜宗翰率领,从云中出发,直扑太原,镇守西北的童贯不思抵抗,匆匆逃跑。金人不战而攻下燕山,长驱南下,惊恐不已的宋徽宗强迫其子赵桓就任皇帝位,尊号为宋钦宗。

做了太上皇的宋徽宗南下逃命。被徽宗任命为东京留守的童贯不思抵抗,率领临时招募的几万人的“胜捷军”一路狂逃,南下追赶太上皇。童贯的亡国行径,引起了朝臣的强烈不满,以大学士陈东为首的谏官纷纷上书弹劾童贯,揭露童贯的滔天罪行。面对公愤,宋钦宗下诏:“革去童贯一切军政职务,打入天牢候审。”同时公布了童贯祸国殃民的十大罪状,不久,下诣将祸国殃民的童贯逮捕,就地处死。文翁有诗叹云:

谁掌国柄主王侯,阉竖狂恣出蠢谋。

北国虎豹喋血来,中原王气黯然收。

1126年1月,金兵围攻开封,种师道奉命勤王,当他率领西北边防军5万人马星夜兼程赶到开封时,漫山遍野全是金兵,把开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形势万分危急。怎见得,有诗为证:

四野旌旗迷丽日,漫天杀气乱行云。

刀枪剑戟寒飒飒,鞭锤棍棒冷森森。

弓似弯月帐前挂,箭如寒星布营门。

金甲烁烁如天兵,银盔闪闪似玉钟。

嚓嚓锣响惊天地,咚咚鼓吼如雷鸣。

宋兵见此光景,倒吸了一口冷气。

种师道命宋军在距金兵五里之地扎下营寨,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率大军直捣金营。先锋大将郭祖德,一马当先,闯入金营,挥动丈八长矛,左冲右突,直杀得金兵哭爹喊娘。金将娄阿室见郭祖德勇不可挡,“哇呀呀”嘶叫着来战郭祖德,他手握两把二百多斤重的铜锁,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郭祖德砸来,郭祖德举枪相迎,只听“咯嚓”一声,郭祖德双臂发麻,虎口震裂,胯下的黄骠马“咴咴”一声长嘶,几乎被震倒。郭祖德刚挡住一锁,娄阿室又劈头盖脑砸下第二锁,郭祖德欲举枪相迎已来不及了,急忙来了个镫里藏身,娄阿室这一锁正好砸在马腰上,把马和郭祖德一起齐刷刷砸为两截。由于用力过猛,娄阿室也摔下马来,正好郭武赶到,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文翁有诗赞郭祖德曰:

忠烈千秋志如钢,闯关夺隘勇非常。

身经百战惊敌胆,可叹宋朝失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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