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俊男靓女同聚一堂,轮谁想着都合该是件开心的事,只是若这么些人都是来添堵的,暗恨着还是让人心里很不爽。
现在这算个什么状况?
开联欢大派对还是假面宴会?
“接下来轮到谁了?”
七皇子殿下一发话,顿时有小姐面露春桃,娇滴滴的迎答,“该是姚姐姐了。”
“错了错了,”七皇子殿下转着酒杯,杏眼一挑,满目含笑的目光直对着试图着快把自己隐身的乔木,“明珠是怎么了?对于这个游戏,你以前可是一直活跃的很,今儿个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莫不是恼了别人占了你的头筹,没有一展才气的机会?”
一声明珠唤的亲昵,乔木却觉得满身鸡皮冒出。
一群人唱戏,依依呀呀,绕来绕去终于绕道她这里来了。
似乎不把她拖下水,这戏就唱不了似的!
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七殿下说笑了,明珠才疏学浅,胸无点墨是玩不来这些风雅对子,未免败了大家的兴,尚且还有自知之明的我觉得自己做个敲边鼓的就挺好。”
没料到她能有这番言谈,七皇子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次,眼底有掩不住的诧异,顿时有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还真是有几分变了的样子!
到底是聪明人,珞嫣然立刻跟拍的笑道,“大厦府聚集了天下人之才气,明珠妹妹拜读在淑秋居士门下,怕也是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如今拿这番话来诓我们,说出去岂能叫人信服?”
谁人不知陆明珠自幼顽劣,对于诗书案牍想来厌倦,有过最光荣的一次历史就是曾把教学的周师傅气的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太子面色不豫,眼风阴沉的扫过珞嫣然。
终于出手了,乔木面无表情的看着笑容亲切的太子妃娘娘,心里禁不住冷笑,她这是摆明了要陆明珠难堪呢!
嘉怡沉不住气,跳出来解围,“她进宫是为了陪我说说体己话,原本就不是来接对子的,就算了吧。”
“嘉怡说的这是什么话,越发的没边了,”真是一个个都是********的演习高手,七皇子笑容满面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楷模哥哥的代表,“难得我们几个都能碰上个空闲时间,怎么着也得趁机闹一闹,哪有留明珠一人形单影只的道理,况且,只是一个简单的对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岂有对不上来之理!”
这是要逼她上梁山了!
乔木冷眼观着七皇子洋洋得意的神情,银牙暗咬,只恨不得一拳捣碎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七皇子赫连蔚自母妃余氏病逝后就一直被寄养在无所出的辰妃名下,说起来,背后依仗依靠的就是珞与余两族,也难怪会养出他这等高傲到目中无人的性子。
“刁蛮泼辣,伶牙俐齿,连最基本的女子修养德行都没有的人,你们还指望她会有什么才气,”从进来就一直沉默以对的珞修杰终于开口发话,展露出了他那阴暗的内心,发挥毒舌本色,“所以,她对不上来就是了,你们再说下去,也改变不了她浅薄无知的事实。”
一席话落,周围几个官家女子顿时捂着嘴轻笑。
就连赫连蔚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眼皮抽搐抖动,原本不想多生事端的乔木再无法忍下去,一个眼风扫过,陆明珠积下的余威立即让那些贵家小姐们全部噤若寒蝉的闭上了嘴。
“小侯爷一表人才,学富五车,想来是许多女子的梦里人,”乔木双臂随意交叠一起,挺直了背脊,袖子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突,然而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的依旧温婉,“只是一点可惜了。”
珞修杰挑眉望来,“可惜什么?”
乔木右手旋了旋右边的太阳穴,笑容越发灿烂,“可惜脑子不好,记忆不佳。”
“陆明珠!”
对方连名带姓叫出的声音已带了咬牙切齿。
“小侯爷忘了兰洵居的那首诗了吗,那首我专门为你所作的诗,”乔木故意探身向前,传神的大眼眨了眨,仿若未见珞修杰眼底那两簇燃烧越旺的火苗,完全是一派少女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这天下间能让我为他专门作首诗的人可没几个,小侯爷很荣幸啊,不过,你不会真的忘记了那首诗的内容了吧?”
眼见珞修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众人和谐一致的选择沉默。
气氛立刻紧绷,火药味十足的空气仿佛一触即燃。
显而易见,剑拔弩张的两人下一秒动手的几率很大!
要真打起来,在这个时候闹了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对谁都影响不好!
赫连枫眉心紧蹙,正要开口将此事化小再化了,却听乔木玩味的念出那对子,“亭中望月,浮香裹春,良辰美景煞光年。”
“老是这些春花秋月,悲啊伤的,多小家子气,太风雅的游戏也是游戏,既然是游戏咱们就玩的刺激些!”
她的提议无疑震住了众人。
“作对子太简单,我们比赛作诗吧!”
对于一个原本百般推脱的人突然间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多少会让人觉得诡异!
乔木眼中灼热的光芒摄人,众人只觉得后背一寒,已听她继续道,“半柱香为限,若是时间到了,还没有作出的人就算输,至于输了的人嘛。。。。。”卖了个关子,她顿了一下话,直到众人的凝神的表情尽落眼底,色迷迷的眼神才从珞嫣然的胸脯移开,“输了的人就脱衣服,一首诗做不出来就脱一件,两首做不出来就脱两件,怎么样,这样玩是不是很刺激啊?”
在这宫规森严,礼教束缚的宫中,这样的提议简直是太过放肆。
比起陆明珠光辉的历史,显而易见,这样的提议还不足称道。
饶是这样,见惯风月的七皇子还是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珞修杰撇脸,冷言讥讽,“一个女孩子家没嫁人就能说出这等没不知羞的话,这是脸皮堪比城墙厚。”
比起陆明珠以往横行霸道的手法,乔木想她也该提高一个层次压一压众人,免得总有人来挑战她的耐心,不然一个个的,以为她真成了好捏的软柿子!
“若是没胆的人,大可以做缩头乌龟。”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激将法,还是一种直白的挑衅,对于尊严和脸面的挑衅,恐怕没人愿意,以后谈起这事时被人戳着脊梁骨道没种。
“嘉怡公主!”
陡然被乔木点到名的嘉怡楞了一下,“啊?”
“你来作裁判的公证人,题目风格皆由你来定。”
听闻自己被排除在外,嘉怡心中巨石松下之初不免有些兴奋,可以看好戏,何乐不为,当即她两眼放光,一口应承。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被迫参与了这场全民互动。
嘉怡绕着亭子的圆桌走了一圈,指了指桌子中央宫女端上来的瑞脑香炉,慢条斯理道,“这第一个题目嘛,我就出的简单些,既然我们所在的亭子名叫望月亭,那么大家就先以月为题,格式不限,五言七律皆可。”
她话音刚落,乔木就笑了,“刚刚七殿下还说别人占了我的风头,如此,就让我先扳回一下面子,先来个好头彩吧!”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乔木洋洋洒洒的就将李白其中一首《月下独酌》无耻的借鉴了一下,当然毫无意外的,她没有错过那些五光十色的表情,也很义气的提醒了他们一下,再这样发愣下去香就要燃到头的问题。
珞嫣然号称帝都第一才女,倒也不是名不副实,很快作了一首,这多少让乔木为她刮亮了两下双眼。
珞修杰那厮既然在兰洵居敢和一帮文人才子斗墨,还是有些底子的,关于赫连枫两兄弟就更不必说了,都是在一等一学府上的学,VIP的教学质量若还是作不出一首诗,当真让乔木嗤之以鼻了,一圈下来,苦的就是那些侍读的小姐们了,也许没作上来的就成了乔木杀鸡儆猴的对象。
在乔木冰雪寒冽的目光里,中招的几个小姐含泪带怯的脱了一层外套。
居然来真的!
此举顿时惊了剩余几个参加的贵族小姐,坚持着死活退了赛,临阵脱逃的她们一个个的皆找了借口打道回府。
于是,在场的除却嘉怡,比赛就成了五个人的事!
乔木扬着下巴,笑,“很好,人少了就更好玩了!”
接下来还是以月为题,五言绝句。
这太简单了,乔木脱口就将那首烂熟于心的床前明月光给背了出来。
然后就是以月为题的七言绝句。
乔木想了想,把那首震古烁今的《春江花月夜》勉强背了出来,好在那几人也不知道,无论她漏了多少句都没人察觉。
嘉怡却不敢再出题了,因为输的比较难看之人是七皇子,再脱下去,丢人的可不仅仅是赫连蔚,牵扯的就是皇家的脸面。
风头出的差不多了,乔木也懂的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嘉怡公主出来打圆场,“玩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你们也饿了,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小厨房的点心做好没有,明珠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乔木笑眯眯的点头,“好。”
走到旁若无人处,嘉怡才显出了小女孩天性,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真是大快人心,你有没有看到赫连蔚比锅底还黑的脸,哈哈,可憋坏我了。”
她又捣了捣乔木的胳膊,崇拜的眼神,“厉害,以前装的还挺像回事的,连我都被你蒙过去了,原来是深藏不露!嗤,早知道你文采这么好,第一才女的位置哪轮到珞嫣然!”
乔木回之两声干笑。
等到两人说说笑笑从厨房端了点心过来时,离的远远,乔木眼尖的就瞅到亭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影。
她立刻开心的大声喊他,“墨樾!”
亭子里,端坐挺直的男子闻声回望,只见少女端着小圆盘面色欢喜的冲他跑了过来,墨发飞散,裙裾飘扬,颠跑中,点心洒了一地。
男子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瞬时染了笑意,连带眉梢处都匀称了温和的线条,他开口:“慢点”,说着上前两步就去扶她上台阶的手臂。
“你来了多久?”
他笑,“也是刚刚到。”
“是等我一起走?”
“是。”
“成啊,”乔木放下盘子,“那我们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