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夜来听着老者的话,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您是说这镇江泉,是一个泉眼。只要这个泉眼不再被镇压,那么其下面的江水将会急剧增加,最后汇入冷月大江?”
青虹剑里面的老者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武夜来道:“你总算明白了!”
武夜来道:“可即便是冷月大江里面的水流增加了,抚仙坞是在南方,这大水怎么可能把抚仙坞给淹没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对抚仙坞的地理位置太不了解了。冷月大江虽然是由西向东注入东海的,但其的数条支流都流经抚仙坞的!单单抚仙坞里面的老虎山就有冷月大江的两条支流流经的!”
听到老者的话,武夜来突然想到他和传世仙子到俞元城时,曾看到的南方繁荣。中原的南方之所以繁荣,就是因为由北到南有三千大河,由西到东有冷月大江这样良好的交通条件!
武夜来想到这,不由得有些担心。但他还是问道:“冷月大江里面的大水突然增加,水势加大,抚仙坞的人会不知道?他们难道不会做一些措施?”
老者听着武夜来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你实在太小看这镇江泉的作用了。这镇江泉要通过神兵青虹剑才能镇压,你可以想像其水量之丰富。从当年我的孙子用青虹剑把镇江泉镇住以后,这冷月大江流向东边的水就不知骤降了多少倍。”
说到这里老者感叹了一声道:“自从水量骤减了许多以后,抚仙坞的人还曾亲自来考察过,只不过……”
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真正的原因罢了!老者虽然没把这句话说完,但这样的话说不说完,谁会听不出他后面的内容呢?
武夜来看着老者道:“抚仙坞的人曾派人考察过水量骤减的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只是实在想不到这件事竟会是‘炼器堂’的两代堂主所为!”
老者苦笑了一声道:“你已猜到了我的身份?”
武夜来笑了笑道:“能拥有神兵青虹剑的门派,自然是被抚仙坞取而代之的,早已经不为人所知的上古炼器门派‘炼器堂’了!”
老者看着武夜来,略有些惊讶道:“不愧是神武山庄的人,果真什么都知道一些!”
武夜来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神武山庄告诉我的,是当代抚仙坞的坞主谢澜前辈告诉我的!”
老者讶道:“抚仙坞的坞主会告诉你这些事?”
武夜来叹了口气道:“因为一件迫不得已的事,谢坞主把当年你们两派的恩怨都说了一遍给我和当今仙访谷的谷主传世仙子听了,而且谢坞主对当年祖上与贵派之间的恩怨有着深深的歉意!”
老者听完武夜来的话,不由得有了一种悲上心头的感觉。多少年了,这已经被世人遗弃了不知多少年地恩怨,今重新提起,老者心里的那番滋味谁能了解?
而这恩怨,伴随着时光的流逝,重提回来,又有几人能承受得起?
老者有些低咽的声音,看着武夜来颤颤地道:“抚仙坞的当代掌门真的对当初其祖上做的的事有着深深的歉意?”
武夜来点了点头道:“不仅当今的谢坞主有着深深的歉意,就连上几代的坞主都对炼器堂有着深深的歉意!”
青虹剑在老者的颤抖中,显得有些动荡起来。老者又转过身子,看向剑池,然后道:“可这一切都没有用了,抚仙坞一定会在冷月大江的滚滚洪水中,覆灭的……”
老者的话像此刻的宫灯一样缠绵,久久地在大殿中流连。武夜来听到老者的话,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屏息侧耳听去,只听见比丘山两侧有大量江水的滚滚而去的声音。而这些在比丘山逐渐加大势力的江水,正涌涌地朝东南方向滚去!
中原的南方,抚仙坞。
月光倾泻在抚仙坞的桃花林中。桃花林的桃花,在这一刻如施了一层金粉,艳丽欲滴!虽然前不久谢雨裳舞桃花的时候,使得大量的桃花流进了抚仙湖。但在今夜的月光照耀下,桃花依旧簇簇环绕,美得不可胜言!
而今夜的抚仙坞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候,因为一年一度的“映月桃花”大会开始了。从傍晚的时候,除了封禅寺历来不参加映月桃花大会外,其余有名望的门派都纷纷的参加了。
傍晚时,抚仙坞招待了来自各门各派的道友。加上各门各派送上礼物及寒暄以后,映月桃花大会就在谢澜的一声宣布下,开始了!
百祖山带队的是寒香夫人和雅静娘娘。万宗堂的是沈纪深和苍白熊。仙访谷的则是传世仙子亲自带队。其余的则是一些中原较为出名的修真门派,这些门派都是掌门亲自带队来的。
目前这些门派的高层正站在孤山的顶峰,从上面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只见饮虹铁桥,桃花林中站着各门各派的弟子,他们相互交流,相互玩耍。
有的弟子在抚仙湖中,泛起小舟,沿湖欣赏桃花,有的则在抚仙坞弟子的带领下,在桃花林中穿梭,学着抚仙坞的弟子把落了的桃花,捡起,然后到抚仙湖中水葬。
抚仙湖中微波轻浮,微风吻面,更兼那一朵朵漂流而来的桃花,湖中一阵阵的芳香!月光就这样瓢泼在抚仙坞,安静得让谁都弹不起一点涟漪!
若是往年的映月桃花大会,季小诗跟谢雨裳一定又悄悄地溜下落香院,打扮成男子,混迹在桃花林中,跟各门各派的人交流呢!
可今年的映月桃花会,季小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小姐谢雨裳违反了抚仙坞的门规,被坞主罚禁闭一个月,关在了抚仙湖底地水牢中。
季小诗听到她的小姐谢雨裳被关在抚仙湖底地水牢中时,曾为小姐感到不平,跑到谢澜的面前跪求道:“掌门,小姐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一时忘了不准在坞内御驾飞行的规矩,求您看在小姐从小没有母亲的份上,饶了小姐这一回吧?”
当时的谢澜看着跪在地上替谢雨裳求情的季小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在替她求情,我将再罚她一个月地禁闭!”
季小诗听到这话,顿时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退出了仙湖殿。可是她没有看见,在她退出仙湖殿以后,谢澜的眼角已经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这世间哪家的父母不是流着血的惩罚孩子,只是这种事有几个孩子能够理解,能够明白……
此刻的季小诗正朝抚仙湖的湖底水牢里走去。面对着外面的热闹,季小诗有些漫不经心。离开了谢雨裳,感觉做什么事都没精打采的!
季小诗越看外面的热闹,越感觉到心里有气,她边朝水牢走去,边发着牢骚道:“掌门也真是的,小姐不就是在抚仙湖上飞着舞了一圈桃花吗?有必要这样无情,把小姐关在湖底水牢吗?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早上小姐真的很美……”
说到这里的时候,季小诗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到她已经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了。季小诗边抬头看去,边说对不起,又边想道:“这湖底水牢是从来没有人来往的,今天怎么会有人到这里呢?”
就在季小诗抬头看到那人的瞬间,季小诗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见前面站的人,身穿一袭桃红色的衣服,正秋水如波一般地看着她。只是这人秋水如波的眼睛看着她时,有些朦胧。
那朦胧告诉季小诗,这人看见她,激动得有些要掉下泪来!
季小诗在看到这人的瞬间,也不由激动的喊道:“小姐,小姐……小姐真的是你……”
说罢,季小诗和这来人已经拥抱了起来。
这来人正是谢雨裳。只见谢雨裳和季小诗互相拥抱着,喜极而泣。谢雨裳拥抱着季小诗道:“的确是我,的确是我的……”
突然季小诗推开谢雨裳,抹了抹泪道:“小姐怎么从水牢中出来了?莫非掌门他……掌门他已经宽赦你了?”
听到季小诗的话,谢雨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对季小诗道:“小诗你快去以我父亲的名誉,告诉所有坞中的人马上撤离抚仙坞,并到俞元城中帮助人们快速撤离俞元城,否则便会有大危险!”
说罢,不等季小诗那一双惊讶的眼睛和那一连串还没有问出的为什么时,谢雨裳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朝湖上面去了。
季小诗听着谢雨裳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原地喃喃的道:“小姐要我以掌门的名誉去命令众人……小姐不会是在湖底把脑子关坏了吧?”
想到这里,季小诗看了看消失在原地的谢雨裳,然后跺了跺脚,咬了咬牙道:“小姐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就按照小姐说的去做,反正责任……责任是……是小姐说的!”
季小诗边说着,一边就朝上面跑去了!
中原的西北,万劫窟。
武夜来看着青虹剑身里面的老者,然后叹道:“现在只希望雨裳姑娘呆在抚仙坞了!”
老者听到武夜来的话,道:“雨裳姑娘?雨裳姑娘是谁,她能挽救抚仙坞被洪水覆灭?”
武夜来看着老者道:“雨裳姑娘是当今抚仙坞谢坞主的女儿。她虽然不能救抚仙坞,但至少能为抚仙坞救俞元城中的百姓,腾出一点时间的!”
老者听到这话,不由得自责道:“为了当年的一己私仇,竟造成今天的百姓受苦,真是罪孽啊!”
武夜来看着老者,也自责道:“这当中也有我的罪过!,若不是我拔起了青虹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者看了看武夜来,道:“若我是你的处境,也会拔起青虹剑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对武夜来道:“你刚才说雨裳姑娘能让抚仙坞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拯救俞元城的百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武夜来看着老者的焦急,这才缓缓道:“雨裳姑娘因为奇遇,加上身体是‘绝世纯阴’,习得一门无上功法为‘无忧水诀’,只要水分充足的地方,千丈之内有什么动静都不能逃过她的双眼!抚仙坞那种鱼水之乡,千丈之内应该没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她的!”
老者听到武夜来的话,不由松了口气道:“希望这位雨裳姑娘此刻能在抚仙坞内!”
武夜来的目光,看向万劫窟那不见边的顶部,然后心里祈祷道:“真的希望雨裳能在抚仙坞内,真的!”
武夜来的目光在这时宫灯的点缀下,无比的深情。
他真的希望谢雨裳能够在抚仙坞内,
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样?
是怕俞元城中的百姓没有人救吗?
还是,
怕谢雨裳早已落入了魔教的手中?
还是,
两者都有一些,
只是后者多于前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