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
这时爬来个丑陋小鬼,绿毛青皮,很是恶心。它咧着嘴巴,捡起红石头往肚皮里扔,嘴里桀桀笑。
刚才不见影子的青年冒了出来,提着小鬼两只脚,重重往岩壁上摔。青皮小鬼被他打得哇哇叫,嘴里一直吐石头,直到肚皮瘪了,才被他放了。
“这是怎么回事?韩老爷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叫阴血石,沾染死人的阴气和尸气,几十年才有一颗。没啥大用,就是能吸食鬼怪阴气,吸得越多,颜色越深。刚才那个老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吸光了。”
我急忙把袋子丢掉,他一把接过去,“嗯,总算装满一个口袋了。”
“那个黑衣老鬼领我们来,根本不是去给什么山大王做手下,其实是想用殡仪馆的鬼来养这些石头吧。”我抬头看看,刚才进来还有几十个鬼,现在只剩十几个了,还在不断减少。
“也不全是,魂力强的鬼能撑到最后,就能到灵仰山去了。”
我突然领悟,“原来你的目的就是灵仰山。你知道这里的古怪,所以才让我吃了那只恶鬼。”要不然的话,我也早就被吸干了,只剩一具空壳尸体。
他不置可否:“灵仰山乱的很,只能费些手段混进去。”
“糟糕,韩老爷子的魂儿没了,我怎么办?他的尸体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一阵头疼,韩家人都不是好相与地,有的纠缠了。
青年笑笑,说道:“那老头被人抹去灵识,浑噩无知,你领回去也没用。我看他肚大如孕,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抢尸的人肯定就是施法的人。不过有抹掉灵识的手段,你肯定不是对手,趁早收手吧。”
我哼了声,我好歹是李记香铺的传人,可没有那么弱不禁风。韩老爷子能到这儿,肯定跟灵仰山有着一丝关系。
青年调笑道:“还不服气?小子,有个性,遇到危险时,大喊三声‘哥,快来救我’,我就来救你了。”他哈哈一笑,拎着口袋走掉了。
这会儿,山洞里只剩三个鬼,眼珠子泛红,显然都是厉害恶鬼。鬼消失了,黑符还留在洞中,我捡起一张,装满一袋石头出去交差。
青年见我不放弃,跟那个张师爷悄悄说了几句,我心里大叫不妙。
“你作弊,剔除资格,”张师爷一声吆喝,就有两个恶鬼过来抓我。我撒腿就跑,被狗撵似地逃出树林,好容易摆脱追捕。
这会儿天色阴沉,林高草深,我也不知道到了哪儿。远处依稀有灯火,就朝那儿过去,刚走两步,就走不动道儿了。
背后一股阴寒传来,腿上如同绑了秤砣,越走越重。
我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跟着个汉子,踩着我的脚印跟过来。我看他踮着脚尖,就知道这是个吊步鬼。
以前人死在山野里,无人收拾遗骸,只能曝尸荒野,也无人吊祭,怨气深重下就会变成吊步鬼。他们遇到活人,就踩着别人脚印走,等到磨光活人阳气,就能走进尸体内,才能出了山野。
想要对付吊步鬼很难,甩掉却容易。
我转过身,倒退着步伐往后走,腿上压力顿时大减。男人到了我转身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以前爷爷跟我说过,吊步鬼踮着脚,只能跟着脚尖走,步子一乱,他就浑噩了。
我甩掉吊步鬼,进了山村。这会估计是后半夜了,家家户户却都掌着等,我敲了几户人家,说是想要借宿一晚。里面明明有人影,也不跟我说话,也不给我开门。
我一连敲了几家,终于有人开门了,是个老头。
他探头四下看看,又上下打量我,才把我扯进去,啪地关门上栓。“小年青,你是谁,怎么敢大半夜在外头走?”
“我叫李霖,县里来地,夜里迷了路就到这儿了。”
我随口胡诌,老头却恍然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驴子客对吧。你们这些小年青啊,不知道天高地厚,野林子不知道吞了多少人,半夜里都敢乱跑。”
据老头所说,野林子里头是一个荒废矿洞,坍塌砸人,埋了不少白骨。前些时候闹起鬼,吃了不少人,害得村子里人人自危。我心里猜想,就是张师爷底下的恶鬼做地。
“我敲了那么多的门,谁都不敢开,怎么你让我进来了?”
老头叹气:“我儿子没了,半个月前去打柴,就没回来。唉,我怕他哪天回来了,没人给应门。前些时候,有个高人路过,叫我们半夜将狗塞了嘴,门上用红线绑了,家里供着他给的神像,不要熄灯,恶鬼就不敢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