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天还没来得及接话，忽然就从餐厅那边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足以击破耳膜，这耳力劲未免太好了点吧？
楚昊天也不在说话，闲的无聊，干脆拿出手机，发现有陆灵犀的信息，于是回了一条，又回了一条。
大致是说儿子很好，问她想没想他？他很快就回去等等。
天黑后楚白就走了，并且跟轩轩约定，下次来带着家里的哥哥一起。
楚昊天本来就是过来看儿子的，现在见到他和爷爷妈妈都相处得极好，也就放心下来。
只不过是老爷子这种溺爱方式啊！希望儿子去上幼儿园之后能有所改观吧！
刚才面壁的时候和陆灵犀在发信息……
现在他心里那个痒痒啊！也有点儿归心似箭的感觉了。
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沈萍却将他叫进了书房里。
他推门进去，开口道：“妈，您找我……”
沈萍凝着他的表情，还是这样淡淡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很努力地去回想。
以前她有个孝顺的大儿子，他爷爷和爸爸对他都比较严厉，而她作为母亲，自然是偏着心疼的，所以儿子和她一直很亲密。
后来，他爸爸去世，自那以后他就更懂事了，不但照顾家里，也照顾弟弟。
虽然不常见面，可是她说的话，他都听！
现在，她的大儿子也算是孝顺的吧！
是的！作为儿子所该做的事，他一件也没落下过，就像是现在他也依然这样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妈。
可是，问题就是他这恭恭敬敬的态度。
母子之间，若是太恭敬，反而成了疏离。
她用力想，这种状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不清楚具体是哪天开始，但是是从他和莫婷婷结婚之后才开始的。
他冷落莫婷婷，就连对她这个母亲都冷淡了。
现在她才懂，这就是她的儿子，不要以为他默默地接受了这桩婚姻就是屈服了，事实上他不过是在准备后起而动。
若是他有片刻的屈服，就不会一直和陆灵犀在一起，并且还生下一个那么大的儿子。
也许他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天，然后让最有力的事实来证明他的决心。
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他的决心！
认定了，绝不改变！
看到孙子，沈萍自然是开心的，先别说是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就算不是自己孙子，那么惹人疼的一个孩子，她又怎么会不喜欢。
她在开心之余，心中又有淡淡的愁。
孙子都快三岁了，她这个做奶奶的居然才知道他的存在！
显然老爷子也是早就知道的，那么就是说大家都知道，只是儿子不打算告诉她，这就是他疏离她，怪她的最直接体现。
他怪她，逼他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
她心中的情绪在翻涌着，第一次变得在自己儿子面前都小心翼翼起来。
她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昊天，你和婷婷，你打算……”
她想知道，既然现在连陆灵犀和轩轩都被曝光出来了，那么对于他和莫婷婷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然而她才一开口，话还没说完整，却被楚昊天打断了。
“妈，我不想提这个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轩轩他就留在家里，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一边说，已经转身过去拉门。
他的女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他没有兴趣在这里讨论什么无关紧要的女人！
又是这样……
沈萍只觉得心头满满的全是无力。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了。
前一年，当她发现自己儿子渐渐变了之后，也试想过要和他沟通。
然后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她刚开口，他就已经失去了听她说下去的耐心。
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看待莫婷婷这个人的，他又是打算怎么处置这段婚姻的……这一切，他从未和她说过。
他不说，她怎么可能全都猜得到？
“昊天……”
在他准备要出门的那一刻，沈萍迎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
她没法再接受这样的境遇了，现在孩子都已经回来了，看样子他是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可不可以就不要把她当成外人？可不可以稍微知会一声让她安心？
他的人生，她都已经不敢支配了。
楚昊天顿住了脚步，总归是自己母亲，他没法当成陌生人一样毫不留情的甩开，可是，母亲要和他谈论的话题，他真的不想说。
因为按照惯xing就是这样的，在当初刚结婚不久的时候，母亲每次叫他回家都有莫婷婷在场，说的话题也是千篇一律。
他听那意思就是让他认命，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好好地过。
他听的次数多了，也就失去了耐心。
沈萍虽然是止住了他的脚步，可看得出来他还是极度不耐烦的。
“昊天……你等等！就几分钟时间，咱们母子两个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天，今天就当是看在轩轩的份上，孩子好歹叫我一声奶奶，可是你是怎么想的，你就不能和妈妈好好说说，啊？”
自己的母亲，却用了几乎低三下四的语气和他说话。
或者说，她是希望他能和她说句话。
其实他听在耳里，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有些话你要他怎么说？
他深吸了口气，于是道：“妈，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莫婷婷？”
沈萍惶恐，“我，我也没说多喜欢她……”
“那你还那么想要她做你儿媳妇？”
“我，当时只是……”
沈萍想要解释，可是一时之间竟连组织语言都觉得困难。
她的儿子在跟她说话，明明是那么平缓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是她却觉得全都是在质问。
有一个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终于在这一刻说出了口。
“昊天，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怪妈妈，对不对？”
“我哪敢啊！您是我妈！”
“是啊！我是你妈……你把我当你妈，所以这些年你就是用这样冷漠的方式惩罚我？我以前有说过非要你娶莫婷婷吗？是你自己犯下的糊涂错误，她那个时候连孩子都有了，你不娶她还能怎么办？”
“这是我犯的错误吗？妈！我把您当我妈，我自认一直孝顺您尊敬您，可是您有把我当儿子吗？当初……对！就算你知道我和陆灵犀在一起，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理解，可是你要是把我当你儿子，就不应该伙同莫婷婷一起来陷害我！你了解她吗？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