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冲刷着鹅卵石叮咚作响,随着我们越往山上走,这树林也变得越发茂密起来,那小鸟隐藏在宽大的树叶后面唱着歌,各色小野花随处可见。自从回了村之后,秦梦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仍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座环绕小刘村的山很大,我们选择的是一座独立出来的小山峰爬上来的,高度不算高,风景却是同样的秀丽,不长时间,我拉着老牛,载着秦梦就来到了山峰的顶端。这座山因为不起眼,我小时候和田伯虎也从未‘探险’来过这里,当我登上山顶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峰顶不过几百平方米大,在其上却长着一棵巨大的松树,这棵树的树冠将整个峰顶都全部给盖在了下来,延伸出来的枝桠甚至比峰顶还要大上一大圈,树干更是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松树是一种长势很慢的一种树,他能长这么大,这么粗,真不知道在这山峰的顶端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了,在这棵松树的下满堆积了许多成熟掉落下来的松果,围着树冠堆了厚厚的一层。
惊叹的盯着这棵松树看了很长时间,我这才将秦梦从牛背上扶了下来,选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让她坐在了上面,弯腰捡了些干净的松果放到她的手中,“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刚才那山泉哪里给你弄点水来喝。”
“我也要喝水。”
我这边还没拿上工具离开,老牛甩着尾巴插话说道,由于两只牛角都没有了,老牛的脑袋显得更大了一圈。看着老牛,我觉得又是心疼,又有些好笑,觉得它好可爱的样子!
来时我见那山泉旁边还生了很多果树,那红艳艳的果子看着就香甜诱人的很,我嘱咐老牛好好照顾秦梦,这才提着水壶和小篮子离开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秦梦竟是顽皮爬到了树上,老牛仰着头粗声粗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想来应该是在劝说秦梦,看老牛尾巴甩动的速度,被秦梦气的不轻,能将老牛气成这样,秦梦也真算是第一人了。唉,咱媳妇也是玩性不改啊!
我将果子和水放下,简单交代了秦梦和老牛两句,转身又去忙活了。今天秦梦已经发话了,想要吃野味,兔子抓不到,山鸡肯定得逮一只的,不过生火的物件倒是可以省下来了,到时候将地上的残枝枯叶划拉划拉,估计烧几天是不成问题了。
记得小时候和田伯虎抓山鸡抓野兔的时候,那是一抓一个准,不知道现在这山鸡野兔是变得聪明了,还是我的体力在迅速下滑,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摔了好几个狗啃泥之后,我这才提着一只野鸡慢悠悠的回来了。不过秦梦倒是十分听话,已经早早的将火给点燃了,老牛则是安静的趴在了一边,享受着我刚才摘回来的那些水果。
过程虽然很艰辛,可最后的结果总算是好的,快速的将手上的野鸡处理好,我轻车熟路的将野鸡片开,将摘上来的香草塞进鸡胸里面,然后架在火上面慢慢的烤焦,烤熟。
看着秦梦小脸上开心的笑容,就算是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中途老牛凑过来看了看,显然这烤鸡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紧接着一摇一摆的走开了。
躺在草坪上,秦梦侧身歪向我,盯着我看了片刻,说道:“这棵老松树的年龄恐怕比咱们三个的年龄都要大,我们就将这棵松树当成红娘,续我们来世的约定,好不好?”
我以为这几天秦梦已经将之前昏迷时梦境的东西给忽视的差不多了,此时她再度一本正经的提起,我才知道,她非但没有忘记,反而默默在心里自我强化了许多。不过她的话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再者说了,如果生生世世都可以娶到这样的媳妇,我求之不得。
在老牛和松树的见证下,我和秦梦在树下许了海誓山盟,定下了生生世世轮回相守的誓言,做完这些,秦梦变得好开心,就连眼底深处的忧郁也一扫而光。
早知道跪在大松树下面许誓言就可以让秦梦开心,我就不用跑的累成狗帮她去抓野鸡了。
我一边牵着老牛在前面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思量叫苦道。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傍晚的露珠已然早早的洒下,在火烧云的照射下闪动着七彩的光泽,煞是美丽。秦梦身着白色长纱裙,怀中抱着一大束开的正艳的野花,悠然自得的坐在牛背上,就好像在巡视自己属地的仙子一般,可作为她老公的我,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放牛翁,难怪人们总是说,一个美丽女人的背后总是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男人。
等我们三个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堂屋点着灯,桌上摆满了饭菜,父亲依旧蹲坐在堂屋门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这个时间,母亲仍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见我们回来了,父亲冲着厨房里吆喝了两声,率先站了起来,先是关心了下秦梦的身体,这才从我手中将老牛接了过去,牵到了牛棚里面去了。
相对于沉默寡言的父亲,母亲则是要啰嗦的很,小跑着从厨房里面出来,母亲一把拉住秦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个遍,这才喜极而泣的说道:“菩萨保佑,谢天谢地,我们家梦儿总算是没事了,你不知道这些天娘是怎么过的,娘是一个安稳觉也没睡过,我说去医院里守着你,可这正南嫌我大字不认识几个,到医院里反倒光帮倒忙了,哎呀,今天从地里回来,我看见你们的东西都在,我当时就想着,俺们家梦儿肯定回来了,我把咱们家那大公鸡都给杀了,炖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快进屋坐着,我这就给你盛出来……”
母亲边往厨房里面走,嘴里还念叨着说这些什么,却被厨房那热腾腾的雾气给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