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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家(二)

回家的感觉真好,回到家之后林晓完全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可以每天都面对着爸爸妈妈,吃妈妈亲手做的菜,然后一家人一起看肥皂剧,聊聊家长里短。林晓其实是很会撒娇的,每次喊爸爸妈妈前面都要加上亲爱的。迎来的也总是父母宠溺的眼神。林晓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在国税局上班。母亲是一名小学音乐老师。特别是在林晓母亲生病之后,父亲更是担起了家里的责任没有抛弃林晓的母亲。这是林晓最感动的地方。

在假期之中刘南东会每天给林晓问候,林晓也不会觉得烦,而是每次都很认真的回答刘南东的各种问题。刘南东偶尔也会问一些幼稚的问题,比如说,你家里热不热?林晓心里想夏天当然会很热。但是都会说,不热啊,家里有空调。林晓有一段时间没有黎月的消息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问了刘南东才知道陆黎月暑假去美国的舅舅家度假去了,这才放心。

直到有一次林晓无意间听到自己的父母的一段对话,打破了林晓假期中的喜悦和宁静。

“昨天吃饭和晓晓聊起学校的事情,晓晓说最近在学校里老是能碰见一个人,还是他们学校的股东。听晓晓说那个人的音容相貌,凭我的直觉我觉得应该是殷正。”

“他居然跑去江北大学做起了股东,千万不能让晓晓知道他的存在。”

“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要不我们找殷正谈一谈?”

“不过他毕竟是晓晓的亲生父亲。”

“老林,当初你看着我身怀六甲,走投无路,收下了我,和我结婚。我生晓晓的时候大出血导致子宫全切不能生育,你没有责怪我还一直把晓晓视如己出,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你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在我心里你才是晓晓的亲生父亲也是唯一的父亲。”

这是林晓半夜上厕所路过父母房间的时候隐约听到的几句对话。本来想全部听完,奈何声音越来越小。于是林晓回到自己的房间,整夜都不能眠。我的亲生父亲是殷正。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冷峻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他才多大,不过三十出头。

后来林晓想起之前殷正和自己的最后一次对话,然后翻开自己的行李箱拼命地找那张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的名片。对,最后一次殷正给了自己一张名片。名片上有他的电话,林晓看着满屋狼藉,终于最后在卡包的最里层找到了那张名片。要不要打电话?该说些什么呢?难道直接问,我和他什么关系吗?林晓看着这张名片发呆。

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林晓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打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好像随时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一样,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了下面这些话,“今天下午三点,你来桂华景苑5号楼302。”

下午三点,林晓出现在了殷正的家门口。十八年前的事,在殷正的心里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没有质问,殷正自己坐在沙发的尽头娓娓道来。

林晓母亲二十二岁,殷正十六岁。那个时候林晓的姥姥得了乳腺癌需要一笔巨大的治疗费用,但是林晓的妈妈大学刚毕业一时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么多年上学花了不少家里的积蓄,家里的钱自从交上住院押金也是所剩无几了。林晓的妈妈每天下班之后还要去做家教兼职,但这并不能很快赚出那些钱。医院一次一次地催促林晓的外公去交治疗费用。林晓的妈妈看自己的父亲累弯的腰和新长出的白发,暗自哭泣。后来听说去酒吧陪客户喝酒可以赚更多的钱,那时候别无选择。出身农村但是面容姣好的她来到江北市一家酒吧唱歌,晚上的时候也会陪客人喝酒,有时候客人也会对她动手动脚,但是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所以总是忍气吞声。

有一天,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殷正来到这家酒吧庆祝高中毕业,正在这时,一首哀伤的音乐缓缓地围绕在殷正的周围,调子低沉,像是在哭诉,殷正听了着了迷。以后殷正每天都会喊上一群人来这个酒吧,他想见她,想听她唱歌。后来殷正和林晓的妈妈发生了关系。再后来林晓的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

说到这里殷正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烟按在烟灰缸里。

“我真的很爱你的母亲,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知道负责人,我于是领着你的母亲回家。但是却遭到了我的父母的强烈反对,我看着她每天以泪洗面。后来我父母给了她一笔费用让她打掉孩子,我也被迫去了美国。十年之后我回国了,我父母老了,要求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回国后,我千方百计找到了她。但是她已经结婚了,并有了个孩子,那个孩子看起来已有十岁。我查了你的户口,你的生日是我离开的第四个月,于是我确定你就是我的骨肉。”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林晓不知道自己再听下去会有怎样的反应,她打断了殷正的话,把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后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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