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天气,太阳狠毒。
从烈士陵园出来后的秦俭,先是在路边买了一个两块钱的冰激凌解暑。可是,谁料想,冰淇淋这种东西,其实是越吃越口渴的。
此刻,太阳很大,街面上很多人的脸上,都戴着墨镜。就连不远处,天桥底下那个要饭的老汉,都戴了一副很潮流的古琦女士眼镜。娘的,这让秦俭感觉到很不舒服。
秦俭知道,独龙之所以叫“独龙”,那是因为他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独龙的那只假眼,认真的看,其实也是可以识别出来的。当然,在这样的天气,独龙如果不想被人看出来的话。那么,他就势必会戴上一副墨镜。
但是,太阳实在很毒,街面上戴着墨镜的人,也实在太多。秦俭几乎眼睛都看酸了。每次,只要有戴着墨镜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秦俭都会忍不住,跟上一段路,然后,他的心情,还会莫名的有些紧张。
要说,自从有了玉剑附体之后,秦俭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但是,说实话,现在,秦俭还是有点儿惧怕独龙。娘的,毕竟是敌暗我明,独龙知道秦俭长什么样,而秦俭却只是知道他有只眼睛是假的。这样的对决,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又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墨镜男从街口走了过来。墨镜男穿着一条沙滩花短裤,胳膊上还挂着一个金发窈窕女郎。出于怀疑,秦俭只好跟了上去。
墨镜男在弯腰系鞋带的时候,识破了秦俭的跟踪。
于是,他像被点燃的油桶一般,彻底就炸了。
“喂,小子,你他妈是不是喜欢闻大爷我的屁啊?你干嘛老跟着我啊?”墨镜男回头,隔着一米五远的距离对秦俭吼着。即便是这样,秦俭还是能够闻到他无与伦比的口臭,和他手臂上挂着的那个金发美女身上跟毒药一般的劣质香水味。
秦俭后悔了,知道自己眼瞎后,他却还是有些不满。不满的原因,是眼前这个墨镜男,太嚣张了。
“还看,再看,老子给你个大耳瓜子,行不?”墨镜男扬起手就要揍他。
“哎呦,吓死我了,我就看上你手上的可乐瓶了。大哥,您长这么帅,可以把它给我吗?”秦俭说这话,顺便用手指了指墨镜男手里的那个已经喝完了的可乐瓶。
墨镜男跟女朋友对视了一下,两人顿时就乐了。
“哎呀卧槽,是个捡破烂的啊。不好意思,小弟弟,错怪你了。”
说完,墨镜男瞬间就找到了心理平衡。原来,秦俭跟着他,就是想要那个可乐瓶子啊。
“行,要可乐瓶子是不?拿去啊。”
墨镜男将可乐瓶子假装递给秦俭。
待到秦俭要伸手过去接的时候,墨镜男使劲儿地将手又缩了回去。
但是,已经太晚了。
就在墨镜男的手,一升一缩的那一瞬间,秦俭接着耀眼的阳光,已经提前动手了。
“嘶拉”一声。
无形的刀锋,将墨镜男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痕。
“哎呀,老公,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走了几步,墨镜男的手在滴滴答答滴血的时候,他旁边的金发美女,才提醒了他一句。撸起袖子一看,墨镜男的手臂,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出了一条长约十厘米的血口子。
墨镜男晕血,看着皮肉绽开的手臂,当场就瘫在了大街上。
阻碍了交通,汽车鸣笛,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将躺在马路上的那个墨镜男围了个水泄不通。
炙热的阳光照在墨镜男的脸上。他被人用矿泉水浇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胡乱地指着围观人群,大声吼叫:“妈的,大家帮我找到那个杀人犯,大家帮我找到那个杀人犯……”
“哪个杀人犯啊?”有热心群众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报警了。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捡破烂的。是他,就是他,是他捡了我的可乐瓶,是他用刀砍了我……”
墨镜男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不目光集中在天桥底下,那个带着女士古琦墨镜的流浪汉。
十秒钟前,秦俭将一个可乐瓶,丢在了流浪汉的脚边。
当警察赶到,并且将那个戴墨镜的流浪汉戴上警车的时候,秦俭点了点头,对那个可怜的流浪汉说道:“兄弟,天气这么热,人心不过,你还不如去局里,吃点儿好伙食,改善改善生活吧。”
最近,秦俭经常出入警局。他知道,里面的伙食,其实不差。
秦俭搞定了那个自鸣得意的墨镜男,又光荣地把那个饿的半死的流浪汉送进了警局。于是,他感觉自己已经为人类做了两件有意义的事情。一件是除恶,一件是扶贫。
太阳当空照,小鸟对我笑。
此刻,秦俭心情,似乎又好了许多。
他穿过一条小胡同,踱着步,来到了距离鬼街口不远的地方。
尽管烈日炎炎,但是长长的鬼街,看起来还是有些阴森森。秦俭站在一棵槐树底下,刚吸了一口烟,一阵阴风从鬼街吹了归来,差点儿连他的发型都吹乱了。
“哎呦,有点儿意思,难不成,鬼街大白天也会闹鬼?那算了,真要是闹鬼,还是不走这条路了。”
最近,秦俭有些迷信。他想着鬼街免不了会闹鬼,于是转身正要回家。
突然,他看见,在距离鬼街街口不远处,有一条臭水沟。臭水沟旁边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在那棵柳树底下,好像躺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居然会动。而且,身上好像还有鲜血?
是狗?一只受伤的大黄狗?
一直以来,因为心肠太软,秦俭都不能直视那些受了虐待的小动物。于是,他连忙起身,向那棵柳树冲去,向那只受伤的大黄狗冲去。
甚至,过马路的时候,秦俭因为太着急,还差点儿让一辆轿车给轧死了。
“臭小子,赶去投胎啊?”
司机摇下车窗,冲秦俭谩骂了一句。
秦俭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那棵树底下的那只受伤的大黄狗。
……
秦俭来到大黄身边的时候,大黄已经奄奄一息了。因为失血过多,它的眼睛,已经迷迷糊糊地睁不开了。
秦俭蹲下身子,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大黄的额头。大黄强打起精神,眼神有些迷离和无力,它看不清此刻蹲在它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受伤过重,它的鼻子,甚至也失去了应该有的灵敏。
“这位兄弟,你到底怎么拉?是被车子撞了?还是……”
秦俭不知道这只大黄狗是公是母,还是叫了它一声“兄弟”。因为大黄身上全是血,秦俭不敢用手去翻看他的身体。于是,他从身边找来了一棵柳枝。他轻轻地用柳枝触碰了一下大黄的身体。
“恩……”
大黄竟然发出跟婴儿一般的轻轻呢喃声。
奇怪,秦俭从来没有听过,竟然还会有狗狗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探了个头,发现在大黄的脖子上,竟然还隐藏着一个白色的发亮的东西。
伸手扒开大黄的毛,秦俭发现,那是一把刀。